莘菲完全沉浸在这种淡然宁静的气氛中,妙姐儿早已忍不住地趴在船头,手自然地垂到水里,掠着水面而过。
船头穿花而过,荷叶荷华层层叠叠,叶底还有小小的鱼儿穿梭着,湖面上蜻蜓或立或飞,连空气中满满的都是荷华的清香。
突然,“砰”的一声,正沉浸于这美好时光的莘菲被撞击声吓了一大跳,连忙看向妙姐儿,好在妙姐儿趴着的船头没有被撞到,妙姐儿也吓到了。橙香和书儿也赶紧丢下手里的活儿跑过来,莘菲站起来,才发现是另一只小船从对面划过来,因荷叶荷华的遮挡,两条船都未注意到对面的船,好在船速都不快,也只是轻轻碰了下。
对面船上立着一个身穿青布衣裳的小厮,后边还立着一个身穿白色长衫,腰系青色腰带的年轻男子,手里还摇着把折扇,不同于侯爷的冷面魁梧,这男子却是完全不同的潇洒飘逸,说不出的风流倜傥。
书儿正要上前斥责几句,只听见一声惊喜的“洵哥哥,怎么是你?”只见妙姐儿快速地走上前来,朝那白衣男子半蹲下身子行了礼,莘菲站在妙姐儿身后,便也福了福。“洵哥哥?”不知道这人是妙姐儿的什么人,莘菲心里暗暗想道。
那白衣男子也看向妙姐儿,“原来是妙音妹妹。刚才是哥哥多有得罪,还望妹妹见谅。”男子的声音也颇为温和,甚是动听。
“洵哥哥也来赏荷华吗?还是找我父亲?”妙姐儿似乎十分高兴,缠着白衣男子问个不停。男子倒也不嫌烦,“在宫里闷死了,听说你们府里今日有赏花会,便来叨扰了。不想也还是扰了妹妹了。”男子与妙姐儿谈来颇为随意自然,看来应该是相熟的吧。
只是他话里提到“宫里”难道是皇宫中人吗?皇宫中的年轻男子,难道是皇子?
正在思索着,便听到男子问道:“妙音妹妹身后的这位不知是哪家的千金?”知道是问自己,莘菲便低下头,等妙姐儿介绍。
“这是曾祖母给我请的韩先生,平日里伴我读书的。”妙姐儿笑着介绍。
“先生?”白衣男子玩味地说着这两个字。
莘菲被男子嘴里有些轻视的意味惹的有点恼了,这世的男人都怎么了,女子就不能做先生吗?
碍于自己的身份,莘菲虽心里有些气恼,倒也不好说什么,只微瞥了下那个白衣男子,心里想着不过就是个纨绔罢了,不放在心上就好。
“先生,这是……嗯,我洵哥哥,是我父亲的好友。”妙姐儿介绍得吞吞吐吐的,莘菲就更加确定了眼前这个男子身份只怕是贵不可言的,也不揭穿,只是稍低了身子,就算是见过了。
只是妙姐儿的话让她不明白的是,既是侯爷的好友,怎么妙姐儿还会称呼其为“哥哥”呢?甚是奇怪。倒也没多想。
殊不知这个妙姐儿口中的洵哥哥乃当今皇上的第四子赵宣洵,其母便是当今的皇后,自是贵不可言。因身份特殊,妙姐儿并未言明,但没想到莘菲其实也猜得差不多了。
赵宣洵看到了莘菲眼里一闪而过的嘲讽之色,再看时,莘菲已然低眉敛首,看不出任何表情了。“呵呵,这个女子有趣的紧。”赵宣洵心里暗自笑道。
脸上也没表露出来,只是潇洒地挥着折扇,“妙音妹妹,就此告辞。”说完,他所站立的小舟便划了开来,从妙姐儿和莘菲身边划过。
妙姐儿的眼光却还追随着远去的赵宣洵,莘菲看到了她眼中的些许闪烁,“难道……?不能,妙姐儿才多大的孩子啊,搁在现代社会不过是个小学生罢了。”莘菲在心里做着自我安慰。
妙姐儿转过身来,看见莘菲正盯着她看,便倏地一下红了脸,“先生,我们也走吧。”也不再看莘菲,吩咐船娘赶紧将船划回去。
有了这一小插曲,二人也再无游湖的兴致,船儿划回小浦头,二人扶了丫鬟的手下了船。就听到池边的八角亭中一片莺声燕语的,十分热闹。莘菲知道这是各府的小姐们都来了,便欲和妙姐儿避开她们回春华居去。
谁知妙姐儿倒坚持从亭边过去,莘菲知是她的小孩心性,也就由着她了。二人带着橙香、橙玉并篆儿和书儿,一行人朝着八角亭的方向走去。
行至亭前,便有眼尖的侍候的丫鬟婆子见了,便急急行礼道:“给大小姐请安!”妙姐儿摆摆手,“都起来吧。”说罢便看向亭中或立或坐的妙龄女子。
莘菲也随妙姐儿看去,只见一个上着淡粉色罗衫、下系深绯色湖绸八幅湘妃裙的女子正立在亭边,这女子瓜子脸儿,梳着高耸的螺髻,缀着红宝石的分心压住黑油油的发际,髻边簪着镂空的玉兰花珠钗。眉眼长得都颇为精致,樱桃小嘴惹人怜爱,只是脸上的表情看上去有些倨傲,怕是不好相与的。这女子正蹙眉看着妙姐儿一行人,在她身旁的石凳上的坐着的女子赶紧站了起来,拉了拉这女子的衣袖,遥遥地笑道:“如玉见过大小姐。”
又向那粉衣女子嗔道:“姐姐还没见过大小姐吧,这是侯爷的嫡女,妙音姑娘。”又向妙姐儿说道:“这是尚书府的莺儿姐姐。”
莘菲这才知道这位看起来不好相与的粉衣女子乃当今尚书黄远道的嫡女黄莺儿。这位尚书乃是皇上身边的近臣,颇得皇上重用。
妙姐儿也福了礼,“见过如玉姐姐。”那位唤如玉的女子赶紧走下亭子来,扶起妙姐儿,娇笑道:“大小姐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