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安得猛士兮守四方?”将高祖的歌唱的极为难听,偏还自以为得意,明明是温柔稚嫩的嗓音,偏要唱这么霸气的歌曲,不伦不类极了!高祖只怕也被气得要出来找他算账!阿娇不禁笑了起来,杏眼中亮如明珠。秦子慕打眼看见,终于放下心来,唱得越发卖力。
湖光水色,阿娇骑得越来越慢,开始欣赏起景致,夜快来了,再赶路,也到不了了,不如欣赏一番。
却不知,此刻,宫中还好吗?阿娇神色呆呆地看着前方,有些恍惚。刘彻……每每念及这两个字,都是滋味难辨。她深深地吸了口气。秦子慕看得惊奇,眼前这个女子,倒是分外有趣,一看到自己没有半分痴迷不说,倒是浑身警惕,其实她自己没发现,她和小白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特别是生气时,真像一只炸了毛的猫!
而现在,她眉眼中有了一点恍惚,一点哀伤,一点说不出了的,思念?秦子慕突然伸出纤长的手指,在阿娇眼前晃了晃,让阿娇回神,他不喜欢,她这个模样,她刚刚明明很骄傲,很自持,她宁可生气也比现在哀伤好看!
“你干什么?”阿娇怒目,眼波流转,满是俏丽。出了宫,她自是不必再掩藏性子,快意极了。
“我再给你唱首歌吧。”秦子慕挠了挠头,声音分外柔和,在夕阳下,平添几分意境。
“不用了,若是你真要听歌,不如,我给你唱一首吧。”阿娇不知怎么的,突然开口,她突然,想起了宫中的家人,还有……
其实,越是想忘记,在一个人的时候,越会想起!她外边再坚强,内心都是渴望爱,渴望温暖的。
“极好极好。”秦子慕拍手,一副期待的模样。他勾着唇角,粉嫩的唇瓣水润极了,却认真地望着阿娇,等待她的歌声。
“君不行兮夷犹,蹇谁留兮中洲?美要眇兮宜修,沛吾乘兮桂舟。令沅湘兮无波,使江水兮安流。望夫君兮未来。吹参差兮谁思?”阿娇唱得不错,更难得的是,曲中有情。一曲终了,两个人都沉默了。
她竟然唱了《湘君》!不谈技艺,只论情感,竟然是如此真挚。这个女子,爱恨喜怒都如此清晰,就像一罐水,明晃晃的干净!不过,这曲,她肯定是在思念刘彻,嘴硬心软,何必!秦子慕暗暗想到,不过帝后不合,对他可是好事。
“我们找个地方安顿下来吧。”眼见着天要黑下来了,秦子慕再次扬起了笑脸,准备找个地方安顿。
“好。”阿娇小心地下马。
秦子慕看上去年岁不大,处事倒是颇为老道,很快就在杂草中开辟出一个空地,扎好了帐篷,点了篝火,说道:“附近没什么集镇,上了官道就好了,今夜先将就一下吧。”夜风还是很凉的,吹得人裙摆都飘起,发丝都乱了。阿娇不禁靠近了篝火,两人的距离近了。秦子慕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柔。
篝火照耀得人特别温暖,阿娇点了点头,没有反驳。
掐算着时间差不多了,秦子慕故意借着去打柴的机会离开片刻,果然,不到片刻,王卫幽幽转醒。阿娇眼里划过一丝了然,却什么都没说。
既然他能帮自己,说什么都要留住他。阿娇望着秦子慕已经远去的方向。
“娘娘,这刚刚是怎么了?”王卫还有些迷糊,摇晃了一下脑袋。总觉得有些疼痛。
“你睡着了,所以我们就原地休息下。”阿娇眨了眨眼,转头说道。
王卫点了点头,打量起四周,才发现一切都安排妥当了,连篝火,都升起了。
“娘娘果真大才。”王卫看到这一切,不由大为佩服,原以为女子都无缚鸡之力,全是拖油瓶,眼前这位显然不同,竟然一己之力,能做好这些,亏她还是天之骄女!难怪皇上如此重视。
“咳。”阿娇轻轻地咳了一声,颇有些不好意思,借着篝火,先入帐内了。
“自己怎么感觉头晕乎乎的。”王卫一拍脑袋,瞬间恢复了清明,他记得和皇后娘娘一路行进,却不知怎么睡了过去,反倒是让皇后娘娘安顿了。
他连忙传书信,皇上说过,每一日都要汇报安全的,这皇上对皇后的重视,人人皆知,就是不知为何皇后要突然出塞,大概也是一个巾帼英雄!
暗卫都是实力说话,不分男女!此刻,王卫有些佩服那个柔弱的人影!他将书信传了出去,暗卫每一处都安插了人手,这信息很快就传到了刘彻的手里。
当看到一切安好时,刘彻提了一天的心,终于放下了,阿娇!他唇边突然泛起一丝笑意,开始研磨回信。
他写得极为专注,只觉得烛火该更亮些才好,写完书信,还拿出竹简挥洒了起来。等到书信传出,竹简上,也多了一幅画像。
过了好几个时辰,书信又传回了,看着被封得严严实实地竹简,王卫在帐篷外询问:“皇后娘娘,皇上有书信给您,您是看,还是不看?”
刘彻的书信?阿娇的睡意,瞬间消散了,她起身,状似平静地接过,淡淡地回了声:“好。”
心脏地猛烈跳动,眼中的期待,是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她一次次再说要放下,可是,放下,真有这么简单吗?即便是错过了,还是,会残留着那一丝丝不该有的情感!她长叹一声,缓缓打开竹简……
阿娇的手有些颤抖,捧着那封书信,却是只有一句话:阿娇,朕等你归来。下边,是一幅一家三口和睦的图画,刘彻的俊美,阿娇的高贵,孩子的可爱,栩栩如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