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萧的眸子闪烁了一下,心虚地低下头去:“我们睡吧。”她承认孩子的事她还不想让他知道,在这样前途未明的状况下,她真的没有把握。何况还有这个小嘉摆在面前,让她如何说出口。
钟离衡却冷笑,事到如今,她仍然不愿意跟自己说实话。如果说她不是因为还有怨恨,他都觉得自己在自欺欺人。
“睡吧。”他把她放到床上,却什么也没有做。
“钟离。”他突然的冷淡让她不安。
“萧萧,不管小嘉是不是你亲生的,你以后都会疼他的是吧?”他问。
萧萧看着他的眼睛,很认真,似乎压抑着有话要说,却在执意确认她的态度。
“嗯。”萧萧郑重的点头。
她喜欢小嘉,无关他是谁的孩子,无关于他长得像谁,只是很纯粹的喜欢,因为那个孩子……总是能让人莫名心疼。
“那就行了。”仿佛是叹了口气,他没有跟她再谈下去,躺在床上背过身去。
萧萧看着他的背影,心里也觉得很乱乱,因为根本不了解他的心思。
钟离衡闭着眼睛,听着她紊乱的呼吸,选择忽略。因为自己最初从肖彤那里得知小嘉的事时,非常的震惊,甚至是不愿意相信的。而当他从那个自己无法想像的破败孤儿院,看到孩子脏兮兮的脸时,当他证实小嘉是他的孩子时。
那一刻他是恨过她的,恨她连他们的孩子都丢弃,恨她让他们的宝贝落到那种境地。所以他把小嘉带回去时,赌气的不准她碰小嘉,不准她碰小嘉的任何东西。
可是随着三年前她离开的真相曝光,随着她和小嘉的相处亲昵,他的恨也慢慢在消褪。对于这件事,他甚至常常自我安慰,作为仇人的女儿,在自己母亲的逼迫下还愿意生下他的骨肉,他是该知足了。
现在他只是想要她坦白而已,坦白她曾经为自己生过一个孩子。他已经把这个孩子带到了他们身边,可是她仍然不愿意。
夜很静,甚至可以听到窗外的虫鸣,古镇的空气虽然比城市凉一些。床上的萧萧却觉得空气闷热得让人喘不上气来,尤其是靠着钟离衡如此相近。于是干脆坐起来,走到窗边开了一扇窗,丝丝清凉的风吹过来。
这一夜,两人注定无眠。
钟离衡睡醒的时候,已经是清晨了。古镇的早晨还有点凉,尤其是开了一夜窗的屋子。他看到萧萧竟然趴在窗边的桌子上睡着了,这样吹了一夜的风难道不会头疼吗?
皱皱锋利的眉,钟离衡下床走过去,发现她耳朵里居然还塞着耳机。很少看到她听歌之类的,他不禁好奇地把放在桌上的耳机放在耳朵里。背景音乐压得很低,女歌手的声音忧伤而单一,一遍又一遍的在耳边回响。他拿起MP4看了看,里面只有这一首歌。习惯性的皱皱眉,看着还趴在桌上睡的萧萧,不知道她脑子里在想什么。
关上窗子,回身想伸手要将人抱起来的时候,萧萧已经在揉眼睛,慢慢从桌上坐直身子。看到钟离衡时楞了一下,随即若无其事的起来。
“头不会痛吗?”他问。
“没事。”只有因为睡眠不足,眼睛有点干涩的发疼而已。
这时外面又传来清晰的脚步声,高跟鞋踩踏木板的声音在安静的早晨显得格外突兀,让钟离衡又习惯性的皱了眉头。
“衡少?”两声“礼貌”的轻敲过后,传来肖彤的声音。
“什么事?”钟离衡很不喜欢大清早这样被人敲响房门,尤其是在渡假的早晨,这很没规矩。
“您的早餐时间到了。”偏偏肖彤回答显得很规矩。
钟离衡皱眉,看看表真的已经7:30,他有段时间跟母亲住在美国,的确是每天准这个时间用早餐,而且这些也是肖彤负责的,母亲不会在他此时“渡假”的时候也以此来要求他?
看了一眼萧萧,他应了声:“知道了。”
门外静了一会,才又响起下楼的脚步声。
“下去吃点再回来补眠,别饿了肚子。”钟离衡对萧萧说。
萧萧看着他,他应该看出自己不愿意下去面对他母亲吧?
“迟早要面对的,带上小嘉一起下去。”他的口吻依然的不容辩驳。
萧萧看着他出了房门,有些无力,完全没有深思他那话的含义,完全是副一家人集体面对困难的姿态。
所以钟离衡先下的楼,萧萧去了小嘉的房间。他年纪那么小,却有很强的自理能力。不知道已经醒来多久了,自己也穿上了衣服,虽然穿的歪歪扭扭,正蹲在墙角玩着在院子里捡来的小石子。
“妈咪!”看到萧萧进来,他马上像小鸟一样扑了过去。惹得萧萧原本因为要面对钟母紧张的心情,一下子放松不少。
“来,先整理一下,我们下去吃饭了。”萧萧把小嘉抱到床上,重新给他整理了下衣服。
小嘉一直乖乖的,被人宠溺的感觉,总是会让小孩感觉到幸福,比起从前要知足的多。
而钟离衡下了楼,餐厅里并不见钟母的影迹,只有肖彤一个人等在那里。那张大大的木制八仙桌上摆满了各种西式早餐,他怀疑那量足够喂饱十个人左右。
“我妈呢?”他蹙眉问着。
大清早把他叫下来,母亲不是应该等着发难才对吗?为什么没有连个人影都没有?
“夫人昨晚已经回J市了,让我留下来照顾衡少。”肖彤明明是很规矩地回答着,那眼中却含着一丝别有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