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因为记起多年前的那个她,若涛世倒是不自主的就没了怒火,但还是中气十足的说道,“倾城,你这是干什么?这么多长辈还在讨论你的婚事,竟是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走了?”
若涛世连自己都没有发觉,他的语气是缓和了下来,恍若真是在教导不懂事的女儿!
听着那比方才软和了不少的语气,若倾城的心就像是一块静如镜面的湖面,一点波纹都没有漾开。这句话要是换在以前,她或许会因此会动荡一下,但现在,她知道,她的心已经冰封!
见她没有反应,若涛世说到底还是有些生气的,可嘴上还是忍不住的说道,“倾城,你就算不理这些长辈,也应该给你娘说一声,你娘她为了你的婚事可是没有少忙碌……”
众人看见若倾城这次倒是动了,只见她回过身来,面上不似刚才那样一点表情都没有,却是含了讥笑,轻起薄唇,“我娘?我娘早就死了……”
在场的人都是忍不住的倒抽了一口冷气,这若倾城真是好大的胆子!
方才谁都听的出这若涛世口中的她娘就是宫画纱,其实大家都觉得这没有什么,因为若倾城的亲娘已死,而宫画纱作为现今若家的女主人,若涛世的正配妻子,若倾城理应是唤一声娘。可在若倾城的心里,现在连你这个爹她都不认了,哪还有什么娘亲……
错了,就算是以前她对若涛世“心存侥幸”的时候,也不会认宫画纱为娘的。
若涛世好不容易才压下的怒火此时因她的一句话又有了燎原之势。
见此,宫画纱连忙上前,拉着若涛世的手臂,打着圆场说道,“老爷快别生气了,气坏了身子可不妥当。倾城小时候就失了娘亲,心里肯定是有阴影的,这也怪我这些年没有多多关心她,是我这做娘的疏忽了,老爷可千万不要再怪罪她啊!要怪就怪我这个做娘的没有做好……”
话没有说完,到了后面竟是小声的抽噎了起来。那副娘亲护**感人肺腑啊!
“哼!”若涛世冷哼了一声,根本就懒得再看若倾城一眼,而是低头抬袖为宫画纱擦着眼泪。
好一副夫妻恩爱图!
若倾城看着此情此景,心里竟是生出说不尽的悲凉。娘亲为了眼前的那个男子,丢盔弃甲,到了最后,却不曾料到灰飞烟灭……
忽地,若倾城感觉到有什么从胸腔之中涌了上来,流过喉咙,到了嘴里才知道那是血特有的腥甜。
看来她还是太轻敌了!
赶忙运气压住了那继续上涌的血。她可不想在这些人面前露出那么软弱的一面,就算是露出了,又有谁会关心呢!因此她早就学会了武装,把自己的周围武装得跟铜墙铁壁一般……
好不容易压抑住了那抹腥甜,若倾城便没有再理会在场的人,而是转身决绝的离去。
可是若是有心人一定能够看出来,那就是若倾城的脚步有些踉跄,怎么看怎么都觉得她一不小心就会摔倒!
虽是如此,但若倾城还是坚持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可等一回屋关上房门,她却再也没能够控制自己,而是嘴巴一张,一口红艳的鲜血就晕了开来。
咳嗽了几声,才终于缓和了一下心里那种不舒服的感觉。可是她到没有因此就放松,而是马上坐到床上开始打坐,调解体内紊乱的气息。
“呼……”
良久,若倾城猛地睁开眼睛,眼底闪过一丝精光,然后才重重的呼了一口气。
这次是真的伤得不轻啊!不过她也终于理解这若家为什么久久竖立于西凉国而没人敢动它分毫了,就单凭若涛世这身武功,整整一个西凉国有多少人能是他的对手。更别说那武力还在他之上的若荣白了。
不过若倾城倒是属于那种遇强则强的人,因此对手的强不仅没给她压力,反而让她有更强的动力了。
收回思绪,若倾城坐到了镜子面前,看着镜中的那张丑颜,她忍不住的伸手缓缓地从上面划过。或许她有些知道为什么娘亲要让她带着这么一张面具了。
“嘶。”撕下面具的时候,可能是因为疼痛,也可能是因为心里的原因,反正若倾城忍不住就倒吸了一口气。
看着镜中那个面容姣好的女子,眉似远山不描而黛,唇若涂砂不点而朱。多么美好的一个女子啊!怎会是市井中传言的丑颜呢?
“唉!”低声叹了一口气,似是自语的呢喃,“总有一天,你会让世人发现你才是世间最美的那个!”
脱下刚才那身素净淡雅的白衣,换上的则是一身妖艳绚丽的大红色。这身红色属于那个在醉香楼里的若倾城,妖冶而妩媚。就仿佛是袭了漫天的朝霞,织成了锦衣绣罗裙。
夜凉如水,微风拂过,卷起几片落叶翩飞,竟是给这寂寥的夜多添了一份儿萧条之感。
不过,忽然,从那落叶之上掠过一个身影,速度之快,竟连半片树叶都不曾带起,只在风中留下咻的一声。然后这若府偏僻的院子又重新恢复了方才的沉寂。
跃出重重城墙围成的若府,若倾城才算是松了一口气,毕竟这若府之内还有几位高手,要是一不小心泄了气息,那可就有大麻烦呢!
在她的羽翼还未丰满之时,她不允许有什么差错,因为她知道有时就算是一个小小的错误也足以毁了她这么些年来经营的一切。
仰头望了一眼,月已正中天,该是去醉香楼了,要不然他们又得着急了。不过就是不知道,青鸾姑姑和雪儿回来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