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纪弱颜和宋夫人面色不豫,程素素也好奇的开了腔,“夫人,弱颜姐姐,你们怎么了?”
宋夫人尴尬的抬头,看了程素素一眼,面上挂起了讪笑。
纪弱颜面色一窒,连忙揽起裙摆从马车上跳了下去。果不其然的,程咬金果然是让驾车的人将自己母女两个送到尚书府的门口,而且问也是没问的就开始敲门了。
“纪福景,老匹夫,你媳妇和女儿我给你送回来了!”
“程叔叔,程叔叔,您听我说!”纪弱颜连忙跑到程咬金的身侧,伸手去拉他,“我们已经从尚书府里搬出去了。”
此话一出,程咬金手上的动作才顿住了,他愣了好半响这才不解的开口道,“什么,你们已经从尚书府搬出去是什么意思?”
宋夫人这个时候也跟着从马车里面走了下来,程素素正打算搀着她一并下了马车,却在抬头的时候,远远的看见尚书府对面有几个人有说有笑的走了过来。那璀璨的眸子陡然暗了暗,她下意识的松开了宋夫人的手,身子又缩回到马车里去,还顺便带上了左侧的窄门。
“知节哥哥,我们这次去户部就是为了拿已经下发的文书,不然也不会碰到你了。”宋夫人素来就是熟知程咬金那个牛脾气的,若是自己这一次不跟他解释清楚,恐怕他非要将尚书府闹个天翻地覆不可。不是因为不想给纪福景招惹是非,而是不想被尚书府里的人看轻了。既然自己决绝的离开了尚书府,这辈子就再也不会踏进去一步。
程咬金听了这话之后,登时气的一双眸子涨得通红。双手也是下意识的往腰间一摸,这才发现今日陪着女儿出门,并未曾带三板斧,干脆衣服一撩,一脚揣在了尚书府的大门之上。
只听的“轰”一声巨响,尚书府那铁皮裹着的大门竟生生陷进去一个偌大的脚印,“纪福景,你个忘恩负义的狗东西,都说文书满嘴胡诌,说话不算数,今个儿我倒是在你身上瞧了个真切,你果真是个说话不算数的赖子。赶紧给爷爷开门,我今个儿非宰了你不可!”
宋夫人急得面上又堪堪白了几分,“知节哥哥你听我说,不是这样的。是我自己要离开尚书府,在这里待着我一点也不开心,我又何必委屈自己在这里继续待下去?我有弱颜就已经足够,知节哥哥,这是晚晴的本意,真的是本意。而且今天不是纪福景休弃了我,而是我不要那个肮脏的男人,你懂我的意思吗?”
宋夫人一席话说的在情在理,坐在马车里面的程素素听的似乎有了感触,她那明媚的眸子微闪,碟交在一起的双手更是紧紧的攥在了一起。
倒是马车下面的程咬金在听到这一席话之后,手上的动作也跟着顿住了。他万般疑惑的扭头看向宋夫人,“晚晴,你的意思是……不是纪福景要休弃你,而是你自己……”
“没错,是我自己要休夫!”宋晚秋毫不含糊,当下便点头答应了。
程咬金怔了半响,原本纪弱颜还以为他会继续踹门,却不料下一秒他却是收了脚下的动作,双掌一拍,竟是仰首大笑了起来,“哈哈,果然好气节,跟宋老夫人是一个性情。素来只听过休妻,晚晴妹妹今个儿倒是开了先河,休起了夫来!”
大笑了几声,程咬金这才转身看着宋夫人,“既然今日亲口听妹妹这么说,我便明白了。既然妹妹不愿意再与尚书府扯上半点关系,那我今个儿这一举动,倒是惹了笑话了。”
程咬金这一席话倒是让纪弱颜禁不住对他刮目相看了,历史上的程咬金五短身材,面相丑陋,而且性子暴戾,不讲道理。不过现在看来,那些个儿倒是纯属杜撰了。
见程咬金说的在理,宋夫人也就松了一口气,笑着说,“我跟弱颜现在住在长安城郊的琅琊阁,若是知节哥哥闲来无事,倒是可以去看看,玩玩。”
程咬金点头,说着有打算将重新让宋夫人与纪弱颜上马,直接把她们送到城郊去。不料两个人才刚迈开步子,却远远的听见身后传来了一声尖锐的叫声,“哎呀呀,这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尚书府的大门也是随随便便就能让人踹的?”
大伙儿循声望了过去,果然瞧见宋晚秋整个身子差点就要贴在大门之上,一双手更是心疼的在那一处凹陷上来回抚摸着,嘴里也是骂骂咧咧,“这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居然敢在尚书府门口作威作福,我今个儿定要到老爷面前好好说道说道,这个长安简直就是没有王法了!”
那一连串难听的话从耳边拂过,纪弱颜的目光却是被宋晚秋身后的几个人给吸引了过去。只见闻夫人和安煜正站在她身后不远处,而自己那个所谓的庶妹纪素颜则是一双眸子死死的黏在安煜的身上,正眼都没有看宋晚秋一眼。
闻夫人是中书令安大人的正妻,也就是安煜的嫡母。她素来就是个稳重且极其要面子的人,这会儿宋晚秋跟自己一并行在路上,还做出这般有失体统的样子来,她不由的尴尬万分,当下就轻咳了两声,“我说晚秋妹妹,不过是个印子,还需注意些自己的形象。”
宋晚秋素来就没有什么形象可言,这会儿听了闻夫人的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她当即便直起了身子,扭头望向了闻夫人,扯开嗓子道,“姐姐这话说的到是在理,反正这东西又不是你家的,你自然不心疼。”
闻夫人原本是为她好,这会儿倒是被宋晚秋反过来奚落了一番,当下便涨红了脸,又不好与这个泼皮破落户当街争执,只得是狠甩了一把袖子别过脑袋去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