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弱颜眼光一亮,笑道,“既然找到了热源,一切便好说了。明个儿一早有劳小哥来尚书府一趟,随我取些东西便一同前去。”
从腾王府出来之后,纪弱颜那紧绷着的一口气这才松了一些。
唉,那个冰山美人身边的气压实在是太低,若是待久了,肯定是要待出毛病来的。
蜜儿在纪弱颜身边不停的叨叨,说她胆儿也太大了一些,若是腾王怒了,不知道要整出什么事情来。
纪弱颜面上笑着,心下却腹诽:现如今自己和离在家,那些嫁妆也照着礼单全部都进了纪家的仓库。即便是前些日子,自家的两个嫂子还再抢着要保管仓库的钥匙。那份心思,她又如何不明白?
而在沈家一年多,除了嫁人时候宋夫人给的一万两私房,还有平素黎妈妈攒下来的零碎,自己身边就再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了。虽然宋夫人表了态,如果她纪弱颜再嫁,那些东西也是丝毫不动尽数陪嫁出去。但是,纪弱颜知道,若是那么做,家里肯定又少不了一阵闹腾。
所以,现在当务的之急,便是自立门户,寻一些发家致富的渠道。如今,腾王自己送上门来,自己又如何能不好好把握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呢?正所谓商场无父子,祁山是自己发家致富的本钱,既然不卖,那租自然是不能少的咯。
就在纪弱颜一番盘算的时候,李处的马车已然是停在了尚书府的门口。蜜儿先是跳下了马车,还不等她将纪弱颜扶下来,便听的大门口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声响。
纪弱颜探出头来,却瞧见黎妈妈正与一个人推搡着,她脸涨的通红,原本拎在手里的礼盒也被砸在了地上,“个老不羞的,把尚书府当成什么地方了?把我们三娘当成什么东西了,赶紧给我滚!”
纪弱颜听见黎妈妈道了自己的名号,不免多了一丝疑惑。侧过头去,瞧见那推的趔趄的妇人站稳了身子,回头急忙将地上的礼盒捡了起来,还小心翼翼的拍去了上面的灰尘。
“咦,那不是姨奶奶吗?”蜜儿眉头一皱,脸上露出嫌恶。
纪弱颜先前就听说过,宋夫人之所以鲜少与娘家往来,就是因为自己有个极恶的庶妹——宋晚秋。在宋夫人及笄的年纪,宋晚秋不知使了什么手段,竟联合着那姨娘将宋夫人与她娘亲赶出了门去。
嫡妻嫡女被赶出府,姨娘庶女却是堂而皇之的登堂入室,犹如女主人一般。这份仇恨,饶是宋夫人那般软弱的人都是咽不下的。
于是,自她们离府之后,就再也没有跟那个薄情寡义的爹爹来往。倒是自己嫁给纪福景之后,夫君平步青云,且疼她爱她,前半辈子所受的苦,也算是得到了补偿。
正所谓善恶到头终有报,也就是在宋夫人和母亲离开宋府之后,原本繁荣的大家族竟渐渐衰落了下去。那庶女妹妹竟也是不顾脸皮,像是忘了前日的恩怨一般,上门交好起来。
宋夫人不愿来往,每每只是派身边的丫鬟打发些银两,连口茶也是喝不上的。虽说宋夫人对她妹妹冷淡,但却从未恶言相向。而像黎妈妈今日这般,更是闻所未闻。
“好你个不识好歹的老婆子!枉我这般好心好意,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宋晚秋伸手拍了一把身上的灰尘,骂骂咧咧,“你们家三娘如今和离了,还不是孤家寡人一个?说的好听了是和离,说的不好听了,还不是在夫家受了辱,没法子才回了娘家,这与休弃又有什么两样?”
黎妈妈素来就是极宠纪弱颜的,哪里听的这番话,气的回头就要寻扫帚。“你个泼妇,看我今个儿不把你打出门去。”
宋晚秋是个厉害的,哪里怕这些?竟是扬了脖子朝前迈了两步,“怎么说我也是你们姨奶奶,何时轮的到你一个仆妇来赶我?”说着,她又一边跳起一边朝纪府里面骂道,“宋晚晴,你当真以为自己是个什么尚书府夫人,专宠你一人?我告诉你,你那丈夫也是个在外面养人的老不羞。过不了多久,你也会跟你那个没出息的女儿一样,早晚被人休弃了,哭也没地儿哭去。”
顿了顿,宋晚秋歇了口气,又扯开嗓门骂道,“我呸!都是些个没用的赔钱货,今个儿来这一趟算我瞎了眼,好心当成驴肝肺。”说罢,她还朝着尚书府门前的石狮子连啐了三口,这才算是解了气。
一旁的蜜儿着实是听不下去了,正当她打算跳下马车将那泼妇好好骂一顿的时候,却见身侧一道淡黄的身影一闪而过,动作竟是快的让自己始料未及。
“小姐!”
蜜儿一惊,连忙跟了过去,生怕纪弱颜吃亏。要知道宋家没落之后,宋晚秋又死了丈夫,一个寡妇带着身边的孩子耕地种田,力气绝对是不小的。
黎妈妈此时已经夺了扫帚正准备朝着宋晚秋面上扑去,却不料身侧突然闪出了纪弱颜的身影。还不等黎妈妈回过神来,却见纪弱颜一把夺了她手里的扫帚,劈头盖脸的便朝着宋晚秋身上打了去。
突然见纪弱颜出现,宋晚秋不免有些心虚。这肚子里的难听话还没说完,抬头便瞧见纪弱颜扬起扫帚朝自己扑了过来,吓得她更是东躲西藏,嚎啕出声,“好你、你个三娘,我是你姨妈,你胆敢、胆敢这般对我!”
纪弱颜手脚俐落,生生让宋晚秋挨了几扫帚。直瞧见她发髻凌乱,面上几道血印子出现,纪弱颜这才停了手。一声冷哼,狠狠的将扫帚砸在宋晚秋的脚边,“什么姨妈,我可不记得我有个这样搬弄是非,满嘴喷粪的姨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