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在一楼的人见八皇子出面打圆场,一个个都识时务的闭上了嘴巴,老老实实的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去了。
席间,安煜多次想找机会单独与纪弱颜说句话,只是却苦于寻不到这个机会。要不是上官娴紧紧的缠着自己,要么就是沈之晗寸步不离的跟在纪弱颜的身旁,他却是无从下手,只能是心不在焉的附和着前来敬酒的人,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席间大伙儿不谈政事,却只是说一些附庸风雅,市井民生之事。高谈阔论之下,不免把酒言欢。
上官娴自然是拉着安煜一同过来给纪弱颜和沈之晗敬酒,“真是好一对羡煞旁人的鸳鸯呢!”
上官娴嘴角微弯,话里透着酸味儿,仰首便将手里的酒一饮而尽。面上红晕骤起,媚态横生,紧接着便是腰肢一软,竟朝着安煜的怀里倒了去。
纪弱颜眉头一蹙,眸光定在她勾上安煜脖子的手上。安煜眉头一皱,却是下意识的揽住上官娴,环着她转了个身,从纪弱颜的身前绕过。错身的时候,上官娴倚在安煜的肩头,在众人视线的死角,对上纪弱颜露出一抹诡异的微笑,朱唇微启,无声的朝自己吐出两个字,“去死!”
像你这般病秧子怎的还不去死,占着这个位置做什么?但凡有点廉耻心的女人,就该抹脖子跳了香江才是,你为什么就是不去死呢?
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就是为了触碰自己的底线吗?
纪弱颜心下一冷,眸光里面是从未有过的狠厉,让迎上来的上官娴也忍不住后脊一凉。
“啊!”手臂上猛地受力,上官娴痛呼一声,从安煜的怀里被硬生生的拽了出来,趔趔趄趄的退后了几步,重重的摔倒在地上。
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之中,上官娴摔得头昏眼花,正准备站起身来,却感觉的脖颈处一阵酸痛,嘴巴张了张,竟是咿咿呀呀说不出一句话来。
而立在她身后,拉扯她的人不是别人,竟是腾王李皓扬。那双墨蓝色的眸子里面瞧不出喜怒,只是淡淡的望着上官娴,“上官小姐喝多了,送她去休息。”
纪弱颜微微有几分诧异,方才分明就是李皓扬施力,才使得上官娴摔倒的。可是现在看来,倒真像是上官娴喝多了,身子软绵绵的,竟是连话也说不清楚了。
围在一旁的官宦子弟更是手脚并用,顺势就将上官娴架了起来,其中也不乏趁机占便宜之人。反正现在这会儿,看在大伙儿的眼底,她上官娴就是个能仍任糟蹋的轻薄女子一般了。
纪弱颜在迎着上官娴万分愤懑的眼神之后,终是明眸忽闪,朱唇轻启,无声的吐出几个字来,“该死的是你!”
说完这话之后,纪弱颜也无暇去看上官娴那气到发白的面色,只等着未时一到,自己与李皓扬见了面之后,一切便都水到渠成。
想到这里,纪弱颜面上禁不住又流泻出几分怡然自得来。
立在一旁的沈之晗端坐席间,却是面不改色。眸光不经意从李皓扬和纪弱颜面上扫过,嘴角浮出一抹诡异的笑来:纪弱颜,今日我便让你知道什么叫做夫为天。
心下一怒,沈之晗扬手端起酒杯来,一饮而尽之后,便摇摇晃晃的起身离开,只道是到后院去喝一碗解救汤再来。
众人自然是好一番嘲笑,最终还是放他离去了。
在沈之晗离开后不久,李皓扬也跟着起了身子,不是朝着后院,却是向着呈远楼南门阁楼而去。众所周知的,呈远楼就是建在香江一侧,立在楼边的格廊之上,能将整个长安铜雀大街范畴一览无余。
纪弱颜心下一动,昨个儿自己与他约好的:今个儿未时,两人在呈远楼的北门见面。这个时候,她见李皓扬已经起身,自己个儿便也是默不作声的悄然离了酒席。
沈之晗和上官娴才是这场聚会的话题人物,他们两个人相继离了场,自然也就没有人过度去注意纪弱颜的行踪。便是这般,她才得以在不引起任何人注意的情况之下,从侧门走了出去。
秋风微凉,吹在纪弱颜的略显单薄的身子上有些凉意。不过想着自己很快便能与沈之晗那个渣男和离,开始自己的崭新生活,身子不免又热了起来。
呈远楼北门地处偏僻,平素不常有人去。纪弱颜今个儿依了沈之晗的意思,竟是连蜜儿也没有带在身边。在略微有些昏暗的路上,约莫能瞧见那杨树底下,香江边上,隔着纱幔的游船之上,似乎有个淡蓝色的人影。
李皓扬今个儿穿的也是这个色,那便没错了。
纪弱颜心下一喜,脚下的步子又是加快了一些。
“殿下?”纪弱颜拎起裙摆,却是没有几分提防,颔首就上了那游船,出声唤道,“弱颜便知就那岐山做筹码,殿下一定会……”
纪弱颜的话还没有说完,那原本稳稳停在树下的偌大游船竟然摇摇晃晃的朝着江心驶了过去。她身子一紧,瞧见那浅蓝色的身体并未动弹分毫,心下当即起了疑。眸光一定,落在那人微颤的指尖之上,她心下暗道一声不好,转身便欲朝着岸边跑去。
不过身后的人却并没有给她这个机会,在她挪动身子的同时,竟然就扑将了上来。一把攥住了纪弱颜的手腕,毫不客气的将她拉了回去。
纪弱颜只觉得脑门一酸,竟是一头栽进了一个熟悉的怀抱之中。再抬头的时候,却分明能感受到那人散发出来不可遏制的怒意。
“怎的,原来夫人约的不是为夫?”沈之晗低头,强忍的满腔的怒火,手上的力道越发的重了几分,“好你个纪弱颜,以往我还真不知道你胆大包天,竟然敢算计起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