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煜眸光一冷,正要发作,却被纪弱颜暗地里给拉了一把,终是放弃了。
纪弱颜优雅的拎起裙摆,伸手将额前的碎发揽到耳后。迈着小步子走到茯苓面前,迎上她那得意的眼神,竟是在众人都没有反映过来的时候,扬手便重重的扇了她一巴掌。
茯苓俏脸一歪,半响没能回过神来。直到面上传来了火辣辣的疼痛感觉,她才不敢置信的回头,“你……你居然敢打我?”
纪弱颜微微一笑,“这一巴掌是告诉你什么叫做尊卑,什么叫做正室嫡妻,你若再敢多言,我自有法子让你肚子里的娃儿跟你一齐消失。”
从未见过纪弱颜这般样子,服侍了她这么多年,对于她的软弱司空见惯,一时间甚至忘记了她还有个尚书父亲的事实。迎着纪弱颜略带狠厉的眸光,她竟莫明的感觉害怕起来。
茯苓下意识的揪紧腹部的衣料,作势护住自己的肚子,连退了两步。
没错,自从那次生辰宴之后,这个女人却是不一样了。
纪弱颜由蜜儿搀扶着,从茯苓的面前绕了过去,“夫人不是要寻我吗,正好,我也有事要找她说道说道。”
没错,好容易寻到了这么一个契机,她纪弱颜今个儿便要同沈家彻底的翻脸。
安煜立在门口,远远望着纪弱颜离去的身影,心下突然被一股莫明的情绪挤得满满的。怀里的披风还带着少女身上特别的曦香和体温,他下意识的将那披风往怀里揽了揽,嘴角一勾,露出一抹倾人城的笑意,转身上了马车。
她已经不同以往了,自己又何须在意那些。
相反的,自己应该回去与爹爹说,将他们给自己定下的那门亲事推掉才是。
且说纪弱颜领头朝着屈夫人的院子那边走了过去,茯苓和那几个丫鬟却是远远的跟在后面,战战兢兢的,生怕纪弱颜趁着自己不注意再赏一个巴掌。
屈夫人这个时候已经在暖阁里面等的心浮气躁了,今个儿早上叫秋瑾去唤纪弱颜过来,却不料她居然敢逆了自己的意思,连个招呼也不打就出门了。而且,这话还是从一个老妈子嘴巴里面传过来……
一想起这个,屈夫人就觉得肚子里的一团火无处发泄。眼看着立在自己身侧的绿萼,竟也是如何的不顺眼,“个没用的东西,杵在这里做什么,还不赶紧去门口瞧瞧。”话说着,她又顺势抬起了脚,一脚踹在绿萼的腿窝子上,“滚,赶紧把人给我寻来,今个儿我倒要瞧瞧那个不懂规矩的东西有什么话要说!”
正当绿萼强忍着身上的疼痛准备起身时,门口却传来了一阵轻缓的脚步声,纪弱颜人未露面,声音却是扬了起来,“又是哪个不懂规矩的东西惹夫人生气了?”
听出了是纪弱颜的声音,绿萼连忙上前替她打起了竹帘,嘴上规矩的很,“少奶奶,夫人候了好一会儿了。”
纪弱颜进了屋子,领着蜜儿规规矩矩的给屈夫人请了安。
屈夫人憋了一整天的火,这会儿瞧见正主了,自然要好生的发作一番。岂料她还没有开口,却见茯苓眼眶带泪,面颊红肿的跟了进来,一脸的委屈。
屈夫人心下一怔,对于这个诡异的场面不由好奇了几分:难不成这个纪弱颜对她动手了不成?
心下这么想着,嘴里也就如此问了,“茯苓,我不过是让你去门口请人,你弄成这般样子是作何?”
茯苓原本憋了一肚子的委屈,这回屈夫人发问,自然要添油加醋的说一番。只见她“哇”的哭出了声,扑通的跪到地上,抹着眼泪,抽抽噎噎道,“我原是得了夫人的意思,去门口等姐姐回来。却不料方才瞧见姐姐在大门口与陌生男子拉拉扯扯,这才好心劝了两句。岂料……岂料……”话说着,她又可怜兮兮的瞧了纪弱颜一眼,做出不敢说的样子。
屈夫人是何许人,这小把戏见的多了。面上浮出一丝不耐烦,斥道,“有我在,还有甚么事说不得?”
“岂料姐姐非但不听,还打了我一巴掌,说是能够让我与肚子的娃儿一齐消失了去!”茯苓哭出了声,气闷不已,“我虽是奴婢出身,但是肚子里却是沈家的骨肉。姐姐这般……夫人可要替我做主啊!呜呜呜……”
屈夫人听着这话,知道茯苓添油加醋了些,不过却还是扭头望向了纪弱颜,“这话你可有说过?”
纪弱颜冷眼瞧着跪在地上哭的伤心的茯苓,点头道,“说过。”
“好大的胆子!”
屈夫人在纪弱颜话音刚落的时候,一掌拍在身侧的雕花茶几之上,将香炉、茶杯震得“叮当”作响。“亏你还是尚书之女,而且还是沈家嫡妻,怎敢说出这般大逆不道的话来!这污浊之事,还有你不守妇道之人,我如何能容的?来人啊……”
屈夫人扬手招呼外面的小厮,“将这个毒妇拖下去,重打三十大板。”
茯苓此刻仍是跪在地上,嘴角却微微上扬:好你个纪弱颜,敢与我动手,今日非要你尝尝我的厉害!
眼看着外面四五个小厮蠢蠢欲动,纪弱颜终是扬起了声调,“慢着!”
屈夫人一愣,却不知道纪弱颜到了这个时候还敢反抗自己不成?
只见纪弱颜扭头绕到屈夫人的面前,面上是一如既往的淡然,“夫人且听完我说话,说完了,您若还要打,我也绝不反抗。”
见她这么说,屈夫人不免一笑。这个纪弱颜怕是傻了,即便她再说的怎样天花乱坠,自己要打她照样可以打。轻轻挑了眉角,她端起手边的茶杯,细细品了起来,“说罢,我倒要瞧瞧你还有什么好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