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福宝不负朱贵的厚望,给朱府带来无限的生机,无限的热闹,不过这热闹的好象是有点过了头。那年才五岁的朱福宝就能把整个朱府闹得鸡犬不宁。那福宝仿佛有用不完的精力,才和这个娘玩完躲猫猫,又缠着那个丫环陪她玩泥巴,完了扯着家丁的腿,非让他趴在地上让她学马骑,从早到晚没个消停,把个朱府闹得人仰马翻,只好等到晚上福宝睡着了,大家才能好好休息一下,不过看着那个粉雕玉琢的娃娃在自己跟前蹦着跳着,心里也是乐陶陶的。所有的累都是值得的。
朱贵看着朱福宝一天一天的长大,都已经九岁的福宝被各位娘宠着,爱着护着,带领一帮子半大的小子们整日里只是在府中与仆奴们打打闹闹,甩陀罗,斗蝈蝈,使弹弓,无人比得过福宝。
朱贵与夫人们也曾思量过给福宝请个先生,想那朱贵的生意越做越大,年纪也大了,只是想福宝能多识些个字,学学经商之道,也好传承朱家这片大业。
其实他们从福宝满七岁就已经动过这个念头,而且在两年间陆陆续续地为她请过不下二十位的教习。
他们在朱府的教龄多则两个月,少则几个时辰。这些个先生们不是被午夜的白衣女鬼吓得失魂落魄,就是在讲习之时被突然出现在案几上的那些毛毛虫吓得惊叫连连,仪态尽失,又或者好好的走在路上被飞来的石头打得鼻青脸肿,斯文扫地。
朱府的从教经历成为他们一生的噩梦,虽然朱贵陪罪声声,加大酬劳却也无法挽留住先生们匆匆离去的脚步。至此云州城内的夫子们没有一个人再敢上朱府门。
朱贵从来没让福宝离开过朱府,因为害怕福宝在外被人欺负,想不到福宝在家里没有半点大家闺秀的仪态,象个野小子般地在家上窜下跳,没个安宁的时候,而且只喜欢与府中的年龄相仿男孩们玩男孩子的玩意儿,不喜与那些个丫头们静下来做女孩子们都喜欢的刺绣女红,更是讨厌先生们讲的之乎者也,诗词歌赋,把来讲习的先生们气得只恨自己投错了胎,入错了行。
看到这情形,朱贵知道应该只有她欺负别人的份,没有人能欺负的了她了。这才想到不能由着她的性子,给她找一个贴身丫头来侍候,好让她与男孩子们隔开,期望她能变得淑女些。于是,已升为管家的朱财推荐了自己的内侄女,朱财的兄弟的因嗜好赌博,家产输尽,欠债无数,被逼投湖,留下了病妻孤女,生活无以为继,于是求朱财为六岁的孤女谋一婢女之职。朱财见侄女生得也算清秀机灵,于是就荐给朱贵给福宝做了贴身的丫环,朱贵将这名叫朱小红的小女孩改名为招财送给福宝,为她为伴。
朱贵现在是真的急了,没有人愿意再来朱府教福宝,再让她在家里这么闹腾下去也不是办法。城里的私塾从教过福宝的先生那里知道福宝的顽劣,任朱贵就是磨破嘴皮子,没有一个私塾肯收下福宝。
没人教福宝了,福宝求之不得,她在家闹腾得更欢了。这是,五夫人想出一计,她娘家是打铁的,做姑娘那会儿,就爱看戏听说书。她对朱贵说,这戏里演尽人生百态,书里讲尽英雄豪杰,不定福宝能从这些戏里书里明白一些道理,也会懂事一些。朱贵一听,也觉得有些道理,自己不也是没读过什么书,还不是在生意中与人打的交道多,而深懂人情世故,这才为人处事机敏圆滑。
说到做到,朱贵让五娘第二日便带着福宝到自己开张的新月茶楼听书,朱贵的茶楼自开张以来,就请的有说书人来此说书,以吸引客人,虽然朱贵平时很忙,没有时间听,但他的夫人们闲来无事时,都是靠此打发日子的。
说书的老汉在此说书也有些年头了,他不是每天都说的,一个月也就说两场,每月初一和十五,他雷打不动的出现在朱贵的新月茶楼。
福宝第一次随娘亲上街,自然什么都觉得很新奇,一路上兴奋的又蹦又跳的,那一日,云州城的很多路人都目睹到一个五官精致,肤如凝脂,着一件火红的短衣配同色长裤,扎一飞仙髻,无拘无束俏丽可爱的小女孩,引无数路人侧目,莫不以为是王母娘娘的仙童误入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