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玉墓地抬眼看她,突然间心狠狠地酸起来,她这话虽然说得不经意,可见他在这方面是真的亏待了她,不然不会有这样的抱怨。细想想,在钱方面,他真的对她太苛刻,虽然什么都不用她操心,可身边连支配的用度都没有,她在外面工作,心里很苦吧。
“对不起。”他突然从身后抱住她,轻轻说着。
“什么?”韩透莫名,拿着白色那件衣服对蓝玉道:“这件好么?”
蓝玉接过她递来的白色晚装放在一边,拿起床上另一件道:“我更喜欢这件,这件才能勾勒出你的气质。”
能迷死人的妖精气质。
“可我喜欢那件呀,这件,太艳丽了。”韩透皱眉说着,言语尽是对蓝玉的不满,早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每次都给她选择权却不给她支配权。
“听话,乖。”蓝玉似没看见她嘟起的嘴,不满的表情。
这些事上,一向都是他说了算,她也没必要每回都争执,争了也无果,还不如直接依了他。
蓝玉和韩透下楼时,早有仆人向特瑞莎报告:“夫人,少爷和少奶奶下楼了。”
“嗯!”特瑞莎放下杯子,身边的老妈子将大衣披上她身,她转身见儿子儿媳携手而来,又瞥见韩透风衣里面的红色晚礼服,眼里积满笑意,道:“准备好了,我们走吧,怕是我那群姐妹等久了。”
“是!”韩透松开蓝玉,上前挽着婆婆,隐约看到婆婆皮衣里的礼服也是红色,心有灵犀地朝蓝玉对视一眼,心里了然,原来他早知道,要她穿红色无疑是迎合婆婆,唉,也算他是用心良苦。
“妈,您今天真漂亮。”韩透说得无意,却显露几分真心。恭维和称赞,分寸把握得极好,当即令特瑞莎眉开眼笑。
女人嘛,又是特瑞莎这样选美出身的女人,即便已进中年,有人赞她美,能不欢心?特瑞莎是越看这媳妇心里越喜欢,虽然话是少了点,可就因为话少,才没有过分讨好的嫌疑。也正因为这样,她才欣然接受媳妇的夸赞。
“妈老了,远不及你了。”
“妈妈这个比较,是不是对我不公平呢?”韩透故意嗔笑,她的意思是婆婆这样的年纪还能有这样的容貌气质,而她现在正值年轻,两人相比,她是吃亏了。
“妈咪和透透是不同的美,世上两个最美的女人都是我的,我真幸运。”特瑞莎是正统西方人,尽管呵护细致的皮肤有些下垂,却依然掩不过她姣好的轮廓。而韩透是典型的东方面孔,五官精致得如同精细描绘所成。两种美,高贵,婉约,婆媳二人本是不相庭径的两种美,然而并肩而立,却又是那么相得益彰。
蓝玉这一句可是将两个女人都夸了进去,韩透心里甜蜜,嘴里却不屑为伍的哼哼,轻声道:“油嘴滑舌。”
特瑞莎可是笑得合不拢嘴,西方人本没有那么多细腻心思,只当儿子在诚心夸赞,道:“还是儿子会说话,当年妈咪我在当选世界小姐……”
一路上蓝玉和韩透偶有拌嘴,特瑞莎兴致颇高,说了许多他们都不曾听过的事,连当年他父亲怎么追她的事都说了个透。车里三人气氛极好,到了宴会时,几乎全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们身上。
那些个贵夫人们投在特瑞莎身上的艳羡目光一个比一个强烈,这本是豪门夫人们闲暇时的聚会,到场的男宾极少,仅有一两个是耐不过母亲、媳妇陪着来的,所以蓝玉一出现,几乎全场安静,而年轻小姐们在看到蓝玉那张帅气的脸那一刹,砰然心跳的,脉脉含情的,朝他投去的目光那叫一个如狼似虎。
原本众夫人中唯特瑞莎马首是瞻,不为别的,撇开蓝欧集团的强大背景,就是夫人气质,谈吐,哪一个及上特瑞莎。特瑞莎本是选美出身,曾经是世界小姐的事实谁都不能忽视,这也是这些夫人们甘于屈居她之下的原因。然而今儿这位交际场合的贵夫人带来的年轻儿媳,虽是东方面孔,可那气质和容貌,年轻一辈中不论是待字闺中的,还是新嫁人妇的,哪敢相比?
因为太过耀眼,所以整个聚会上,愣是没有人真心夸一句蓝家少夫人真漂亮,或许夫人太太们都是要面子的,也都是媳妇,女儿陪着来的,这么巴巴地夸别人媳妇,太没脸。
然而,这些个曾经相聚时熟稔的夫人太太们怎么装作镇定,脸色羡慕嫉妒的情绪依然表露无疑,聪明如特瑞莎,又怎么不知道?装吧,大家就装吧,她和儿媳亲密地挽着走过一区又一区,说着尽可能低调亲和的话,却是将下巴生生抬高几公分,目光流转间尽是高不可攀的高贵。只要她婆媳二人所到之处,不管周围人穿得再鲜亮,索性一片黯淡。
这个美丽的女人看着一张张在她面前得意显摆过的脸,心里痛快极了,和儿媳亲密相挽,敬酒,浅笑打趣儿,儿媳则是前后细细维护,酒多了会为她挡酒,玩笑开大了会挺身而出,会时不时问她累不累,会极细心地接过空掉的酒杯,更多的是对她那些个交好的豪门姐妹们招呼得面面俱到。
这样的儿媳,容貌气质绝顶是其次,令人心生惭愧的是那份维护婆婆的细心。这样的儿媳,在哪儿去找。都是贵族豪门,哪家的太太和媳妇间没有点隔阂?表现得多亲密又如何,谁一眼看不穿?只不过是相互留点面子,不揭穿罢了。
特瑞莎一口喝完杯里的红酒,笑得越发欢心,紧跟在身边的儿媳温柔的接过她手里的酒杯,轻轻说了句‘妈妈已经喝五杯了,小心醉了’。只是轻轻的说着,并没有自作主张的为婆婆决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