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墨。既然来了,来师傅都不见,师傅好伤心啊……”故意擦擦干燥的眼角,让眼圈泛红,偷偷从指缝间打量他。
快一年不见,又长高不少,不似以前那个孩子气的然墨,现在的他也是个翩翩独立的英俊少年。那双灰色的翦眸越发的明艳动人,只是此时他的嘴角略微抽搐,破坏了美少年的意境。
“斐雪……”左迁之在下面唤我,“然墨刚刚才到……”
“刚刚才到?那更好,就让他多住几天和师傅培养培养感情。”然墨这小子还是一如既往地沉默寡言。别人说徒弟都应该像师傅,可是这小子连我一半都赶不上。
瞪了他一眼,把他衣袖上的翎云刺收回。刚一下地左迁之救走上前:“斐雪,然墨还有任务在身,恐怕不能久留。”
任务?又是任务。以前明明什么都会告诉我,现在一个个都好像又秘密似的。这种感觉不好,就像被排挤在外面,胸中积了些许郁结之气。
“然墨,师门规矩是什么?”
“师傅出门要跟从,师傅的话要听从,师傅打骂要忍得,师傅打扮要等得。”他一愣,然后流利说道。
“师傅的话要听从。那么你现在是不是要听我的话留下来?”板着脸看他,有点良心没把我定的门规忘记。
他的灰瞳快速不明的流光转动,眉头有些拧起:“我……留下。”
“呵呵,这就对了。”我大喇喇地弯着嘴角,不理会他的反抗伸出魔爪在他白皙的脸上掐几把,“哎,墨墨你皮肤还是那么好。”
听到我向以前一样叫他墨墨,神色缓和下来,不再反抗闷声一哼:“又不是女人,要那么好的皮肤做什么。”
我眨眨眼停下揉虐他的手:“墨墨也是来执行任务的?”他没说话,看到左迁之点头,才淡漠地嗯了一声。
“算了,我不会问你什么。”转身走到门边看着外面初秋的景色,凤栖树上片片叶子染上了红色的光华,像极香山红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那满山的红艳。一个时空与另一个时空的距离究竟有多远?是人心的距离,还是空间的距离……
回过身,落寞道:“我们是不是越来越远了……”远到你们开始对我有所隐瞒,远到不过一年光景我便对你们义务所知。
“斐雪……”左迁之看着我的眼中有疼惜,“不要胡思乱想。”
“是吗?胡思乱想?我以为我们是一家人不会隐瞒,坦陈以对……算了……”心里不知为何会有一股火气,只想跑出去大喊一通,然墨想要拉住我,被我一手扬开,调整身形立刻向远处飞去。
没有目的地乱窜,最后索性出宫去找若鸿。他总是能轻易让我烦躁的心情重新归于平静。
“什么,他离开了!”我拉住赛天阁的老鸨,震惊地拽住他。“他怎么会离开,他去哪了?”
“我不知道。若鸿公子不是我赛天阁的人,所以他的去向我也不好过问。”老鸨有些为难地道。
“他……什么时候走的?”我终于开始接受事实。
“五天前。”老鸨老实回答,“啊,对了。他又东西留给你。”说完跑回屋内,拿出一个信封给我。
立刻撕开信件,薄薄的信纸,夹杂着若鸿冬日腊梅的香气扑面而来:保重。定会再见。
六个字,不多不少,让我悬着的心定下来。他说能再见,所以我信他。
龙璟宫内一片沉寂。不同于往日威严肃穆的安静,这片静谧中更多的是沉重的压抑。菱誉清坐在书桌前,翻看着奏折,自从前日颁布新的奏折范本后,原来要看很久的奏折现在一目了然。
虽然轻松不少,可是现在他的心思完全不在奏折上。
如果我喜欢她,你会给我吗?
该死昨日菱谨寒的话好像一道咒语,不断在他脑子里盘旋不去,无论他如何想要忘记,那句话却越来越清晰让他感到糟糕透顶。再加上斐雪那日故意支开自己,恐怕是有什么话只能说给菱谨寒听,他们之间何时这般熟悉?她究竟跟他说了什么?
啪!菱誉清重重把奏折拍在桌子上,旁边伺候的公公一惊,立刻知道主子心情不好。有些迷惑,皇上很少又心情不好的时候,今个儿是谁惹皇上不高兴?
“皇上,今个儿是初一。不会知道皇上要选哪位娘娘?”公公弯腰,恭敬地说道。
菱誉清一愣,想起每个月初一,初八和十五要挑选嫔妃侍寝。倘若平时,大部分时间都选斐雪,可是今天……
“芸妃。”他在看了一半的奏折上大笔一挥留下蜿蜒的墨迹,头也不抬地说道。
竟然不是翎妃,去通传的公公满腹狐疑,翎妃娘娘可是皇上最宠爱的妃子,今天怎么换了人?
“娘娘……娘娘!”一身翠湖绿的宫女跑进来,声音脆生生透着几分娇俏可人。“恭喜娘娘!刚才来人通传,皇上晚上要来芊晟宫。”
“真的!”白思涵蓦地起身,慌忙走到梳妆台前,“快,快碧儿给我打扮起来。你看是这支簪子比较好,还在自然些比较好……一定要好看些……你知道皇上从来没有……”声音渐渐小去,神色黯然。
“呵呵,娘娘不用急。奴婢自有办法让皇上……”碧儿眉眼弯弯地给白思涵梳头,“明个儿碧儿听候娘娘佳音。”
“还不知道什么办法呢,你这丫头这么又把握?”白思涵娇嗔道,绯红的脸颊出早就出卖自己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