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吃痛地捂住下腹,意识也渐渐模糊,眼看那青衣人提剑一步步向我走近。
算了吧。井溪,如果你为我而死的话,那么,我陪你。想到这儿,我放弃了挣扎。
不过,这个世界上永远没有绝对。
忽然杀出的几名男子,打乱了青衣人的步伐,杀得他们措手不及,随即,青衣人展开反击,又是一场恶战的爆发。
恍惚中,我感到身体被人温柔的扶起,耳边听到了一个平稳的心跳声。谁?我张开模糊的双眼,逆光下,那人一头如墨的黑发顺着阳光的纹理散在衣襟前,水晶般璀璨的双眸也蒙上一层通透的光感。
“萧君夜救井溪,他还在前面。”是你吗?随着最好一点意识的抽离,我重重闭上眼。
若不是自己从外地回来路过这里,刚好撞见这一幕,也许萧君夜不敢再往下想,他搂紧怀中人,低喊一句:“全部都给我解决掉,马上去救前方的一个蓝发男子。”
“是!”众人应声。
萧君夜俯下身,欲将怀中人抱起,却猛地怔住。
雪白的长袍上,已被大片大片地血红渲染。更多的鲜血,从她的腿间流出。
鲜血,刺痛了他的眼睛。
傍晚,北诸国最南端安京城,雅文山庄。
没有人知道雅文山庄的来历,他们只知道雅文山庄的庄主叫做雅文公子,其余的一无所知。所以,雅文山庄在北渚国中永远是一个不解的谜。
而此时山庄内嘈杂声不绝于耳,倘大的园内四处可见奔走的仆人。每人脸上都写满焦急与不安。原先开满艳丽的樱花的树枝上结满冰凌,乍然看去就像是直穿而入的冰剑;走进正阁,抬头便可见四字金匾“清苑雅致”。只是阁内并未透出应有的清雅之气,而是一种忧虑之感。
萧君夜斜坐在阁中的檀木椅子上,纤长白皙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桌面。那双如暗夜星辰般的眼睛紧紧闭起,看不透他此时的表情。
偏阁内忽然跑出一位白须飘飘,面貌慈善的老者,他闻声而起,快步走向前,问道:“周神医,情况怎么样?”
周神医捋起一缕胡须,沉声道:“情况不太妙啊。”
“请神医说详细点。”
“那位公子身受重伤,除多处剑伤和断掉三根肋骨之处,还深中一种名为”五日殇“的剧毒。这”五日殇“乃至至寒之毒,中毒者五日之内若解不开此毒便会血液凝固而死。至于那绝色女子唉,孩子怕是保不住了。”周神医无奈的摇着头。
萧君夜显然一愣,接着更急切的问:“她已有身孕?”
“三月有余。可惜胎盘不稳,又从马上坠下来,胎儿自然不保。”
周神医的一席话,使萧君夜陷入了沉思,她已怀孕三月有余,这孩子,怕是洛权相的。只是此时此刻,为何她会和千井溪一起离开相府?莫非在他不在玄雀城的这几个月中,又有大事发生了?
“那位公子神医可有法医治?”
“那毒并不是难事,可老夫需要些时日。这样吧,我先留下些给那两位用的药方,然后立刻赶回逸汐山,去准备些所用之物。三日后,雅文公子可派人送他到我家中,让老夫为他医治。”
“有劳神医,敢问解那”五日殇“之毒须多少时日?”
“唉,老夫也不知啊。那位公子中毒已深,怕是不好解啊,大概少则两,三个月,多则半年呐。”
萧君夜正欲开口,身侧忽然闪出一人,在他耳边耳语几句,眸色一暗,他转身对周神医道:“神医,在下先告退一步,三日后必将人送至逸汐山。”
待神医离开后,萧君夜沉默地站在阁内,半边脸庞被笼罩在夕阳西下的余光中,表情模模糊糊的。良久,他缓然开口道:“查出来了么?”
“回公子的话,那帮青衣人行事果断,没有留下一点蛛丝马迹,暂时还查不出来。”
“查不出来吗?不简单……等我的吩咐好了。”
“属下明白。只是具属下所知,那位千公子的身份背景很复杂,公子还是多加小心啊,以免招惹上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麻烦?他萧君夜惹的还少吗?只要有麻烦,解决就可以了。想到这儿,他轻笑一声,说:“下去吧,我自己有分寸。”
千井溪果然不是个简单人物啊。第一次见他时就觉得他和平常人不太一样,没想到,比想像中的还要复杂啊。至于旖梦萧君夜无奈地摇摇头,终究没能保住她的孩子,她会很伤心的吧,萧君夜啊萧君夜,你也有这一天呐,即使知道她心有所爱,还是会不由自主地靠近她,被她吸引。
门外跌跌撞撞跑进一个身穿红袄的小丫环,他上气不接下气的说:“禀告公子,那位姑娘已经醒了。”
这是哪儿?我迷茫的睁开眼,看到了一幅陌生的景象,周围的人不停的来来往往,很急促的样子,正欲抬起手来揉揉酸痛的额角,却发现浑身仿佛经历了一次重生一般,一丁点力气也使不上。对我想起来了!我好像记得当时一群青衣人将千井溪团团围住,他奋力将我救出,自己却寡不敌众,渐处下风;后来我从颠簸的马背上掉了下来,是萧君夜救了我。
“萧君夜。”我低声叫到,却发现声音异常嘶哑。
手被轻轻握住,一股淡淡暖意传遍我的全身,抬眸望去,是萧君夜轻轻的笑。镀在他身上的那层光晕,平添出一份神秘和优雅。
“萧君夜真的是你吗?”声音不自觉的哽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