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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随着我被禁足,踏霜的逝去,我的心慢慢的也如一潭死水,再荡漾不起任何涟漪。

入宫只一年,我便经历了姐妹的背叛、孩子的离去、启轩的无情,一切的一切,都让我心灰意冷,我甚至想,不如就在这毓宸宫里老死一生算了,可是,踏霜无辜惨死,我如何能坐视不管,苟活此生?我虽无害人之意,可别人又岂会轻易放过我?

我放下手中绣着的比翼鸟图案的丝帕,轻轻叹息道:“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向岚端了一碗黑米薏仁粥,默默的走到我身旁:“主子,多少用点吧,您已经两日没有吃东西了。”见我无动于衷,向岚接着说道,“如果主子再这样自甘沉沦,届时人尽可欺,毓宸宫的众人只怕下场还不如踏霜。”

她这话说到了我心中的痛处,我狠狠的拿剪子绞碎手中的丝帕:“你要我如何?我如今没有了孩儿倚靠,没有了宠爱护身,我还有什么资本再去与别人争,与别人抢。”我手上用着蛮力,刀尖划过手指,立时鲜血淋漓,我却丝毫不觉得痛,一意孤行的蹂躏着那块丝帕。

“主子。”向岚心痛的上前抢下剪子,抓起我的手,鲜血不断的向外涌着,我怔怔的看着狰狞的伤口,向岚激动的向门外喊道:“小平子,主子手受伤了,快去请何大人来。”

我用力从向岚手中抽回自己的手,目光涣散,冷冷的说道:“我受伤与你有何干系?

向岚流下泪来,低低说道:“主子,你这是何苦呢,奴婢知道你心里难受,可再怎样不能作践自己是不是?”

踏雪和踏雨闻声进得屋来,看见我手上的伤口,踏雪吓坏了,连忙吩咐踏雨去拿纱布,自己则打了热水进来,拧干了毛巾要给我擦拭伤口,我木然的任由她动作,这时,小平子进来说道:“主子,何大人到了。”

向岚焦急的说道:“还不快请何大人进来。”

何守正掀开帘子进了屋来,踏雪带着哭腔说道:“何大人,你快给我家小主止血吧,这口子太深,奴婢怎么也止不住。”

何守正听罢,连忙上前查看我的伤口,先取了些金创药给我撒上,不多时,血就凝固了,踏雪和向岚这才放下心来,何守正从医箱里取来细细的绷纱给我细心的包扎上,直到他做完这一切,我依旧是发着呆,一言不发。

向岚见何守正欲言又止,当下带了众人出去做事,只留我和何守正在屋子里,只听他温和的说道:“洛主子这两日伤口碰不得水,过些时候等伤口愈合脱落了,臣会给主子那些外用的膏药来,准保一点痕迹都不会留下,主子大可放心。”

我点点头,目光与他触及在一起,他的眼神向来坦荡,总是清澈见底,现在,这双眸子深处,却透出了隐藏不住的心疼和担忧,仿佛受伤的是他自己一般。

“大人有心了。”我压抑住自己心中的一丝慌乱,淡淡的说道。

“这些都是臣该做的。”何守正轻轻说道,见我没有反映,自己出了去,我能感觉到他微微失落的目光,可我,又如何能给他回应,我虽被禁足,名分上,却还是皇帝的女人,我和他,与其错酿苦果,不如从一开始就把萌芽掐死。

但是,向岚说的没错,我不能就这样一直沉落,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上一刻可能还在云霄,下一刻也许就跌得比谁都重,这一刻也许看似永无出头之日,下一刻也许就会飞上枝头。

想到这里,我走到门外,对向岚说道:“给我把粥热一热,我要吃东西。”

众人先是一愣,醒悟过来之后皆是欢喜至极,向岚和踏雪踏雨进了小厨房,如今御膳房根本没有什么新鲜食物送来,有时候连饭都是馊的,向岚拿些食材回来,也是看尽了白眼,我方才那样对她,实在是不应该。

过了一会,向岚端着热好的粥进来了,我看着她略显憔悴的脸庞,歉疚的说道:“向岚,刚才的事是我不好。”

“主子。”向岚捂住我的嘴,“快吃吧,主子都瘦了。”

我点点头,忍住在眼眶里打转的眼泪,大口大口的喝完了粥,踏雪和踏霜见状,都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用完粥后,向岚见我心情已经平复,这才和我进了内殿,我坐在梳妆台前,一边梳理有些打结的长发,一边问道:“你对甄绮梦摔倒一事怎么看?”

“奴婢也曾怀疑甄婕妤是不是为了陷害主子而故意摔倒,但时候奴婢细细想过,觉得不合理。”向岚说出了心中所想。

“哦?”我追问道,“何以见得呢?”

“皇上膝下子嗣本就不多,甄婕妤这胎就显得极其珍贵,何况怀孕的女子,头三个月是最为重要的,主子想想,甄婕妤又怎会为主子责打了她身边的姑姑这件小事,就铤而走险,置腹中胎儿于险境呢,若是做的不好,真的滑了胎,那就太得不偿失了。”向岚分析道,“因此,奴婢觉得,甄婕妤不是自己故意摔倒的,只是正好当时主子在,因此就将责任推给了主子。”

“可是,我绝不相信甄氏是不小心自己摔倒。”我放下梳子说道,“我穿着比她底还薄的鞋子,尚不觉得湿滑,更何况甄氏的鞋子还是特制的。”

我走到向岚旁边,眼神闪烁,一字一句的说道:“除非,是有人要害甄氏,只不过我恰巧也在,便成了一箭双雕,只是,也未免太巧了些。”

向岚沉吟一番,抬头问道:“主子觉得,是谁要害甄婕妤呢?”

是她,我的脑海里浮现出如烟诡异的笑容,虽然她当时并不在场,但我的直觉告诉我,就是她,一定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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