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华还是先开口了,期期艾艾地说:“大姐,我要结婚了。”
庄燕兰冷哼一声:“哟,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大姐啊?要结婚了还知道要告诉我啊?和哪家的名门千金小姐结婚啊?”
阿华看兰苗苗的脸刹地红了,又刹地白了,急道:“大姐,我要跟兰苗苗结婚!”
庄燕兰唰地立起身子,气道:“好,你长本事了都!在南京历练了几个月,管理酒店的本事学到多少了?啊?胡闹的本事到学到了不少!明天给我到酒店上班去,游手好闲尽找事!”
庄慧兰从厨房走出来,说:“大姐,阿华他们也是两厢情愿的,这个事情你就别插手了,行不行啊?”
“什么叫插手不插手?咱爸妈不在,这就是我的事情!阿华,我告诉你,要结婚可以,我帮你找对象。”
“啪”一声,庄燕兰扔下遥控器,看着兰苗苗说:“你不要以为迷惑了阿华就吃定了我们庄家。你最好趁早回南京去,我们家不缺端盘子的服务员!”说完转身摔门而去。
兰苗苗扶着沙发靠背,手心沁出了一阵阵的冷汗,春寒料峭。
阿华用手拥住她的肩头,也气急说不出话。
庄慧兰牵她的手,安顿她在桌边坐下了,安慰道:“你别听我大姐,她气急了就乱讲话。等气消了就好了,啊—。”
浩浩牵着庄慧兰的衣角催促:“妈妈,我饿了。”
“好好,吃饭了,吃饭了啊。”庄慧兰转身去厨房端菜端汤了。
兰苗苗食不知味地吃了一顿晚饭,回到浩浩房间迷糊了一夜。
兰苗苗住在这里的时候,浩浩都跟他妈妈一起睡。
第二天一早,兰苗苗从庄慧兰家不告而别,早早到车站买了车票。临检票前还是犹豫着给阿华打了一个电话。
“苗苗,你跑哪里去了?我找你快找疯了!你回来,好不好?昨天才答应我的要和我结婚的,你答应我的,是不是?你别再让我孤孤单单的一个人,好不好……”阿华的声音焦灼无奈。
“我们分开一段时间,彼此再冷静冷静。”
“我现在就很冷静。我不愿意再分开了,我不想再分开了,我不能再分开了,求求你,回来,好吧?我们不要再去管其他的人感受了,好不好?”
“给我们两个月的时间,我回南京,你去你大姐那里上班。两个月后我们再考虑结婚的问题,好吗?”
“真的必须要等那么长时间吗?”
“嗯,至少,我要告诉我的父母一声。”
“好吧,那我等你两个月,就两个月哦!”是小孩子祈求的语气。
放下电话,兰苗苗的眼泪也如放开了闸似地地流下来,她顶着晨风奔向候车室,奔向检票口……
回到南京,本来以为长时间的请假,卢总一定有诸多不满。结果据说医院办公室有几例疑似非典病例,所有人都暂时休息在家不用上班。
兰苗苗就窝在宿舍里准备毕业设计。阿华常常打电话来,宿管阿姨喊一声:“兰苗苗。”她就知道要站着接一两个小时的电话了。
玥玥开始准备考研究生了,不过她们医学院出现了几个确诊非典病例的学生,封校了。兰苗苗去找她,只能站在她们宿舍楼下围墙外讲了几句话。
一个多月的时间,兰苗苗的毕业设计已经初具雏形了。这一段没日没夜地忙,觉得心慌气短,食堂的饭菜也很难吃,常常觉得恶心,难以下咽。
论文答辩的时间也临近了,晚上还要常常泡在图书馆里。那天晚上,看了很久的书,起来去厕所,发现内裤上有点点粉红色的血迹,心里想最近心烦的事太多了,连大姨妈都姗姗来迟。
回到阅览室还了书,匆匆赶回宿舍。门口,一顶头撞上了一个人,仔细一看,竟然是玥玥,惊讶道:“你怎么出来的?越狱的?”
玥玥眼眶红红的,怀里抱着一堆CD,看到兰苗苗,又一身坐到兰苗苗的床上,哭起来:“哥哥走了!”
兰苗苗一头雾水,因为从未听说过玥玥有哥哥。然后看到跌落一床的张国荣CD,恍然道:“是他?”
玥玥点点头说:“我特地翻墙头出来的。今晚五台山有哥哥的告别会,才结束,这么晚了,我也不想回学校,跟你挤一个晚上吧。”
“好吧。”兰苗苗将CD一张一张地拾掇起来,心里也泛起一些伤感,张国荣也是自己最喜爱的歌手和演员之一,他后期的一些作品演绎风格愈来愈云淡风轻,这大概就是看淡人生看淡生死的心态吧。
玥玥饿了,从抽屉里翻出来一盒方便面,倒开水泡面吃。兰苗苗闻到方便面的鲜香味,胃里面翻江倒海,忍不住冲到厕所呕了半天。
回来在柜子里找卫生巾。玥玥端着方便面靠近来,说:“你要不要吃一口?”
兰苗苗躲开她,说:“我才不吃呢,自己吃去。最近胃口不好。”
“例假正常不?”玥玥哧溜吃了一口面问。
“才来,我正在找卫生巾呢。”
“我看看,量多不?”
“你变态啊,这个也看?”
“我是担心某人做了错事,自己都不知道哦!”玥玥坐到桌边,翘着二郎腿,将面汤一口气喝了个底朝天。
兰苗苗立在柜子前面,呆了半天。
第二天一早,医院门诊妇科门口。玥玥架着兰苗苗的胳膊。好几次兰苗苗想挣脱,都被玥玥给拖回来了。
玥玥恼道:“你检验一下都不敢吗?你这是逃避,你知道不?”
“不是说了吗?例假都来了,就是迟了一个月,不正常而已嘛。”兰苗苗多少是心虚的,声音压得低低的。
“那也叫例假啊,那叫假性例假,你知道不?嗨,我是学医的,跟你说这些那就是对牛弹琴!”
护士在那边高喊:“兰苗苗,拿报告。”
玥玥冲过去拿过来,兰苗苗只看到上面扣着一个蓝墨水的章,一个大大的“+”,问玥玥:“这是什么意思啊?”
“你中奖了!”玥玥面无表情地道。
“什么意思?”兰苗苗已经慌了,可还是希望抓到一根救命稻草。
“那意思就是——你怀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