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换下来的衣服出来时,听到林舒洋在要求营业员重新开单子。原来营业员刚才被那母女俩打扰了一下,开错了货品编号。
兰苗苗看了一下吊牌——2298元,吓了一条,赶紧走过去,拉了林舒洋的手说:“我不喜欢这件裙子,不买了,走吧,不买了。”
林舒洋说:“你不喜欢啊?我喜欢啊。我买了,你回去只负责穿给我看就行了啊。”
营业员笑着看着兰苗苗,说:“真羡慕你们这样相亲相爱的小两口哦!姑娘,别舍不得花男人的。男人想给你花钞票,那是他真心爱着你呢,不要心疼他的钱袋子。你看看,刚才那个庄太太,男人有钱吧?可以算超有钱的了。可是对他太太怎么样呢?听说整天在外面花天酒地的,庄太太一天两头的出来,从来就没得看他先生陪她过。那个庄太太除了打麻将做美容,也就只有老拿那个小姑娘小兰出气。都说小兰是他们亲生的,我倒不信了,亲生的会那样的对待。要打就打,要骂就骂的……”嘴里絮絮叨叨说着,单子又重开了一份。
林舒洋觉得这个奇怪的姓怎么频繁地遇见,还有刚才报纸上电视上看到的慈善家庄燕兰,笑道:“你们上海人的有钱人怎么都姓庄啊?”
营业员说:“哟,你说的是上海有名的企业家庄燕兰吧?刚才那位庄太太是她弟媳妇啊。庄燕兰无儿无女的,这么大的家产还不是她弟弟的?有钱人就这样的吧。所以说,有钱也不定是好事啦。喏,先生,顺着走廊直走,到头就是收银台。”回头再跟兰苗苗说话:“姑娘,你有这位先生这样的爱人,真是老幸福的咯。姑娘,你怎么了?脸色不对哦,是不是打摆子了?”
兰苗苗站在一排一排的衣服架子中间,突然觉得那些衣架都变了形,排山倒海地朝自己压过来,浑身发颤发冷,冷得似乎要晕过去了。
营业员连忙扶起她。林舒洋走了几步路,回头从营业员手里接过兰苗苗轻声问道:“你怎么了?是不是着凉了?”
兰苗苗虚弱地摇摇头,说:“我们回去吧。”
幸亏下榻的酒店就在附近。
林舒洋扶着兰苗苗回到她自己的房间,烧了热水泡了一杯姜糖水,递给她喝,说:“刚才是谁说我弱不禁风啦?是谁啊?现在又是谁躺在床上啦?阿嚏,阿嚏!”话没说完,两个喷嚏又不请自至。自己也忍不住笑起来。看看兰苗苗,直瞪着天花板发愣。只好无趣地自己也去泡了一杯姜糖水喝。
林舒洋看了会电视,又翻了翻报纸。看看表,快十点了。发现兰苗苗好像入定了似地只管发愣,不管其他。
林舒洋此刻心底里存着一点奢望,非常希望兰苗苗邀请自己留下来。
下午的那场云雨在林舒洋心里其实已经有了承诺的意味。
他也希望兰苗苗和他一样,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有那种归属感。那就是,他是她的,永远都是。她也是他的,永远都是。
此刻他多希望她说声:“别走了。”他就会欢欣鼓舞的留下来,永远留在她身边。
哪怕她只给他个小小的暗示,留恋的笑一笑,或者对他伸出一只手。
但兰苗苗好似他不存在的,只管躺在床上,先是发愣,现在是闭目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