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周之后,小熊完全康复出院。他打电话给我的时候我正在大便,碰巧他第一句就说:“哥们,我终于出来啦。”我还很入戏地回应他:“我靠!真巧,你稍等……恩……啊……喔……好了,我也出来了。”然后他给了我句国骂,我很礼貌的问候了他妈妈。
我们谁也没有提及关于他要去国外生活的事情,只是言不及义地寒暄调侃着彼此,似乎最后的这段时间应当用快乐点缀才是。但注定的事不是刻意回避就真的可以避开的,所以,我俩当晚小聚的时候还是谈起了这事。在我们近乎恶心的推心置腹依依不舍后,我问他要怎么跟小呆说。他很无奈地摇摇头,然后点燃了一根香烟,我也下意识地抽出一根。烟圈在眼前旋转着升腾,微醺眼底,逼出眼泪。都说吸烟是一种情绪的交换,把不好的物质吸进去,把不好的情绪吐出来。不过,既然都是不好的东西,置换即使出来意义又何在呢?
直到香烟燃尽,小熊才无奈的说:“先不要告诉她,等我临走前会跟她讲的。”
后来的几天,我多次联系小呆出去乱逛,生怕她被不好的情绪淹没。每当想到简单的她眼神中出现如医院当晚的那种灰蒙,心里就酸到不行。不过还好,几次出游,她依然表现得开心大方,和我有的没的扯东扯西。但我知道,这是她的伪装,而她的笑容好像刺刀一样在我心底反复地翻搅。我当然希望她能开心,但是我更希望她的开心是发自心底。
又过了一周,小熊离开的日子到了。一大早他就跑到我家,给了我一大堆临别的礼物,我们当然又说了很多“恶心”的话,就差老泪纵横了。临别时,他递给我一张CD,告诉我一定要亲自送给小呆,里面有他的……算是临别赠言。
“你他妈别想我,嘴别那欠了哈,别人揍你可不像你熊哥下手这么轻!”他嬉笑着揍了我肩膀一拳,也揍下了我们注定一辈子的情谊。
“你他妈去国外给我好好活着,别给中国人丢脸,混不下去赶紧死回来!”我同样揍回去。最后,我们紧紧抱在一起。你说小熊要是女的我该有多爽。哎,原来心情很冷的时候,连无聊打趣都是冷的。
再见了,小熊,你要好好的,一直好好的。
第二天,我找到小呆,把小熊的话告诉她。并且给了她小熊托我转交的东西。她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只是有点怯生生地问我:“大呆,你陪我一起听好不好?”我轻拍她肩膀,微笑着点点头。然后启动CD机,按下了play键,小熊的声音随之而来。
一阵心碎也随之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