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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有无聊才有精彩(2)

地底大殿之中,魔煞老祖雕像背后的第三条手臂依旧挺拔有力,但其掌中的黑色印记却已消散不见。那显然便是七星老妖的老者连续三日夜长跪不起早已有些不支,此刻突然强打精神抬起头来,一对圆眼紧盯雕像额头,那颗金珠光芒正逐渐柔和下来,雕像却微不可查的动了一动,正似第三眼急速一眨向他望来。

老者颤声道:“老祖!您归来了吗?晚辈无意间学到您留于阵中的魔变决,实是您未曾谋面的弟子!师尊在上,请受弟子一拜!”东来在金色光罩之内能清楚看到外界的一切,下方跪拜的乃是一只化作人形的七星瓢虫,观其苍老衰朽的模样已是命不久矣,至于此妖所言之种种东来心中已有模糊印象。

自己曾有一世转生至此,以魔煞老祖之名一统此方星域一切生灵,后又独自离去神游宇宙,不想在似是极远之处被一上界仙人无端所杀再也未能归来,此地只余一具蕴涵自己一丝意念的肉身。当年的自己法力神通实是奇异,所留肉身竟历时数千年不坏,还自行化作一尊雕像含精闭气蛰伏待生。若非如此,自己这血滴之体又哪能吸尽此雕像精华恢复如此之快?虽然刚刚那残存意识意欲反客欺主灭去自己神智,但终究假不胜真,只是给自己提供了一些记忆片段而已。

前世自己身死之时这具肉身依靠奇妙神通相联系竟也恍惚看到了那出手仙人的样貌,这段画面仿佛因其主人一直大惑不解般始终最为深刻和牢固的留在残存意识之中,也最先被如今的东来所得知。数千年的迷惑此刻忽然开解,东来甚至苦笑了一声,画面上那仙人黑牛掌中金锤,却是武镇灵神!

果然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看武镇灵神模样似乎并未消解恨意,但自己那一世已死,他便也怒目归去。东来长叹一声收拢心神朝下方的七星老妖望去,运转神通缓缓道:“你既是我弟子,当知我已数千年未归,你可有名字?此星如今是何面貌?”

七星老妖伏地再拜道:“谢师尊收弟子入门墙。弟子当年只有个称号唤作七星妖,却没有名字。魔煞星如今仍是人妖两族争斗不休,人族最大的宗派为明心宗,当代掌门叫做薛一心;妖族的当代妖王叫做陆明远,乃是梅花鹿之身。这一人一妖率同门下常年征战不休,此刻正在地面之上,似乎是一路追逐师尊的天眼而来,已被弟子用魔煞阵阻住。

数百年来弟子虽未曾出此大阵,但仍觉察到如今的人妖二族高手锐减,不仅整体修为大不如千年之前,就连其顶尖尊长也是神通一般,必是入不得师尊法眼。只是他们对此等变化毫不自省,反而代代年年以一方雄长自居傲世周围诸星。弟子在数百年前凭借学自师尊的魔变决曾征服左近三百星球,而在弟子归隐之后这些领地却屡屡有失,近百年来本星实际控制的周边星球竟然只余不足十颗,我魔煞星早已威名扫地。如今师尊回归,定可举手间震慑宵小重整山河,号令远近星域。”七星老妖说着,不觉二目放光精神大涨,颇有壮志再生之豪情。

东来轻叹道:“重复过去之事又有何乐趣?况且我亦不能久留此星。”七星老妖大惊,他此前从未见过魔煞老祖,实不知自己这位名动天地的师尊性情如何。如今乍闻东来之声并未觉其久历风霜,语气更无威严豪迈,仿佛竟对本星漠不关心。他心中既惴惴不安又疑惑重重,忽而鼓起勇气再拜道:“师尊,弟子资质愚钝,自行修习魔变决颇有费解难通之处,恳请师尊为弟子解惑。”

东来心中一惊,自己获得的记忆中偏偏没有什么魔变决之类,想是这七星老妖已经起疑,故意试探自己。真正的魔煞老祖早已不在人世,谁又能说自己这转世之身不是他?奈何自己记忆未复,脑中一些零碎片段仅仅来自于已经泯灭的那道残留意识,确实不知魔变决的细节,如此一来以这老妖尊师重诺的性子,恐怕会立时断定自己是阴险狡诈之徒暴起拼命!

忽然头顶不知多远有一个声音传来:“七星妖王前辈,我等皆在此恭候你抛出那金珠,还请垂恩出手。”正是陆明远。七星老妖面色不变,只是开口道:“师尊在留下的法决中言道,生命绝无可能长生不死,但通过修炼却是可以延长寿命。所谓延长寿命,实是在自己周身血肉中采集滋养其他空间之精华物质,以此等神通之体在本空间生存,躲避本空间内造化法则的约束。这一精妙论断弟子苦思数百年不得其解,还请师尊开示。”

东来闻言心中一动,这句话自己倒是略知一二,只不过难以确定和当年的参悟是否一致,毕竟自己如今虽功力大损但仍有真仙之境,对天地法则的理解料来不在魔煞老祖之下。不知为何,他此次死中得活之后只觉天清地广心神如炬,从前种种迷惑之处居然自行明了,有如境界大大提升一般。

他默然片刻笑道:“你连此言都未曾明悟,怪不得身体已变得这般模样。想是当初一味修行健身生力之术,丝毫不通养生持久之道。我当年周游天地,感知万物,略明空间之秘,我等所在之处,同时同地存在着许多空间,每一空间各有造化法则,各空间之物质实是难以互相穿越,除非修行有成方可勉力一试。我曾多次被大神通者以法力唤至某处独立空间,交谈良久之后再回到原处时发现时间只过去片刻,历史上也有先贤记载在其他空间里只停留片刻再回到原本空间却已过去百年,于此可知不同空间里竟有不同的时间,每一空间内之物质都受本空间时间的制约,即便它遁入另外空间也绝不受另外空间中包括时间在内的一切法则的制约。这等物质想要离开原本空间难之又难,其穿越空间的刹那便会自行解体消散,古往今来只有仙人或机缘巧合之凡人才能历此造化。”

东来见七星老妖一时迷惑一时又有所悟的样子,暗暗点头又道:“如果你修炼中能在体内成功采集另一处空间之精华物质,同时那一空间的一年就等于我们这个空间的百年,而在那一空间肉身又可生存百年,那当你回到我们这空间后肉身便可存活万年。”

七星老妖霎时大惊大喜,忽而又迷惑道:“敢问如何采集另一处空间之精华物质?是否需要将肉身尽化为另外空间之物?”

东来笑道:“除非你生长在另一空间,否则怎能把全部肉身都修成那一空间之物?若真能做到,你已不是本空间之生命,再也无法长久容于本空间了。其实所谓飞升便是如此,当你修炼有成,周身尽数化做仙界之体,必然要飞升上界,绝不可久留人间。对于寻常修行者来说,些许采集一些另外空间之精华便可延长生命。采集之法倒也不难,你在本空间能够吐纳呼吸汲取天地元力,到其它空间照做就是了。只是采集虽易,要想带着这些精华之物穿越而回却是极难,不过只要带回一丝一毫便足可长久逍遥了。有许多生命虽然面相奇老无比,但离生命的终点尚有甚远,那就是体内那一丝另外空间之精华物质发挥了作用。其实他的肉体早已不堪负荷,但却能老而不死。采集的另外空间精华越多,表面看来自然越显年轻。”

七星老妖急问道:“如何才能带着肉身去另外空间修行?”东来摇头道:“肉身去不得,只是元神过去。肉身若能遁入其他空间,你早已神通大成了。”

忽然头顶又有一个怒气冲冲的声音传来:“七星老妖,你莫非见利忘义欲私吞宝物不成?以为龟缩阵中我们就无可奈何了吗?速速交出那金珠,否则本座定要破阵诛妖,教你一世之名毁于一旦!”东来闻此打断自己之言语实是穷凶极恶,不悦道:“何人无理叫嚣?”七星老妖早已对东来心悦诚服,起身答道:“便是一路追踪而来的人族首领,明心宗掌门薛一心。前时出言的是那妖族首领陆明远。师尊稍待,弟子这就开启大阵赶他们离去。”

岂知刚要转身施法,忽又听到上面有声音惊慌传来:“晚辈等皆是魔煞老祖之后代弟子,绝无冒犯之意。冲撞之处还请前辈高抬贵手!”七星老妖大惊,这才知道刚才东来那句问话竟是直向外界而发,自己居然毫无感受,心中惭愧难言,立时也运转神通道:“天佑魔煞星,老祖业已复活,你等放肆搅扰该当何罪?”

这一句话却令外面诸人面无血色,原来他们久等无果早已心中大怒,想这些角色无不在魔煞星大有地位,几时集体受过这等怠慢,薛一心已是有心出手,岂知刚一开口便听到东来之声回荡于天地之间,刹那间竟令他们心头狂跳口吐鲜血纷纷跪倒再也站不起身,若非东来话语中所示,他们甚至无从判断这声音是从何处传来!待听过七星老妖之言,这些枭雄立刻心胆俱裂不知所措,只有薛一心、陆明远面色狐疑的对视一眼却又不敢开口。

七星老妖见一时无人答话,面色更是阴沉,心道师尊定会以为自己威名大损,竟连这些狂妄之徒都震慑不住!他正要含怒出手忽听东来悠悠道:“元神若能采集另外空间之精华滋养肉身,不仅能延长寿命,更可提升修为。”七星老妖一怔,心道怎么又接着讲起这等机密了,外面那些人等又该如何?怎知东来这番言语竟是广传天地,此刻魔煞星上一切具备相当修为的高手皆可听到,陆明远、薛一心等更是知道机缘难得,连忙凝神屏息俯首恭听。

东来道:“大多数顶级法决是上界有意传下,修习之时元神虽不能登临上界,但却会隐约接触到上界空间之物质,大可借机加以采集。这便是人间能成就仙人的原因,上界已经给人间开了一道缝隙,实际也是不同法门的上界祖师设下的接引之门。纵然是上界之魔,也会在功法中留下感悟其洞府地域气息的秘术,助其弟子修魔有成。这样的功法,实是留下了惟一的飞升之路,虽然宇宙内空间众多,但其弟子却是根本接触不到其他空间,如此可保修炼成果纯粹洁净飞升无碍,乃是修真之正道。

若有下界生命东修西学,反复掺杂采集不同空间、不同法门的精华能量存于一体,则无论修为高低神通大小也已入了歧途,必定飞升无望。盖因上界法门无不庄严神圣,彼此皆尽得一方奥秘独立于宇宙之中,实际也承担着唯一不变的宇宙重任。若有驳杂不纯之弟子飞升加入,该法门刹那间就好似被污染一般,极度微小的瑕疵亦有动摇法门根基、抹煞法门特性的危险可能,所担负的宇宙重任则会被另选其主。这法门随即失去了不可替代的价值,烟消云散只是时间问题。所以尔等且要谨记这不二法门之理,凡是修为杂乱的下界之人,绝不可能飞升。”

忽有一个声音迟疑道:“前辈明鉴。若多历法门,博览群经,岂非更加见多识广,于神通增长、道心坚定似是大有裨益。”东来笑道:“若是你的目标不在飞升,只在纵横人间也就罢了。若你欲飞升便须遵守上界之规,一切都要以如何能飞升成仙为核心行事。人间的神通再强焉能当仙人一击?人间的见闻再广怎如仙人一眼便看尽真相?道心坚定与否在于各自的本性和信念,却与修了多少法门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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