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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危机不会等你准备好才出现(1)

众人一听此言顿时惊怒交加,那黑社会老大一般的老者怒道:“好个牙尖嘴利的小子!你打伤了我们的人,还要我们出钱请你治伤,打的好算盘!告诉你,开枪的命令就是老子下的,一把枪崩不了你,还有十把!来人哪,射击!”

老者话音刚落,后面突然有十个西装革履的年轻人齐齐上前一步,十支漆黑枪口瞬间已对准东来,正要毫不犹豫的同时开枪,陶老当家忽地大吼道:“住手!”随即竟向东来一抱拳道:“我这二弟是个急性子,还望阁下多多海涵,放他一条性命。”言辞诚恳,表情殷切,语调中居然还有明显的焦急之意。

一众人等大惑不解,一向沉稳练达的老当家几乎从未当众表现过如此低姿态,今天难道也被这来历不明的小子吓住了?大家不由纷纷装作无意的朝陶老当家望去,却猛然难以置信的发现站在老当家身边的二当家身体僵硬,神色狠辣,竟仍然保持着刚才下令射击那一刹那的面容体态,似乎对于他来说,时间已永远的停在了那一刻。众人见此无不浑身发冷、脚下发虚,看向东来的目光宛如看向魔鬼。

东来见那十人收枪后退,右手随意的一挥,那二当家好似诈死还阳,猛地身子摔倒大口喘气,片刻间衣服已经湿透,却再也不敢抬头,耳边只听得东来缓缓道:“本来要将你身体一分为十,吃了这十粒子弹,没想到陶老当家居然是深藏不露的高手啊。”

刚才他听那二当家下令射击,大怒之下造化拳劲瞬间翻涌调集天地气流立时将其人周身密闭,准备一念之间以气流形成利刃肢解其身体分挡十颗子弹,手段虽残忍却能产生最大限度的震慑力,不想陶老当家竟第一时间发现了异状,及时喝止了持枪众人,避免了连东来自己也不愿出现的结果。

陶老当家看了看二当家,又望向东来摇头苦笑道:“在阁下面前哪有高手。今日老朽有幸见识到了种种匪夷所思的手段,心服口服。贵和堂认栽了,不知阁下欲如何了结此事?”东来目光一凝,正要发话,忽然看到萎靡在地的“黑社会老大”,其实他的身上并无伤势,东来当时已抱了杀心,自然也没对他浪费什么破坏经脉的手段,现在他如此凄惨模样多半是心怀恐惧加之刚才濒临窒息造成的。想起刚才如果真以那种方式杀了他,那将是何等惨烈的画面,自己所为岂不是人神共愤?

东来心头猛地一惊:自己本来一向随和,怎么一旦拥有了超越常人的力量后竟残暴如斯?回想今日种种所为,无非是以大欺小以强凌弱,和平日树立的顶天立地问心无愧的个人目标实在是南辕北辙越去越远。

一念及此,他不由悔恨交加,正不知如何收场之际,泥丸宫中忽然一亮,造化拳三个大字由小到大逐渐占据了全部空间,金色光芒洒下,不知何时遍布于泥丸宫上下的一丝丝暗红色血腥之气转眼间消弭不见。东来凝神感应,此次金芒中承载的信息皆是人身可贵、因果循环、生生不息之意。

原来,刚才东来已然在不知不觉间闯过了一道心魔大关。平凡生命一旦获得世俗难以约束的力量后,常常放纵心中恶念,滋生暴邪之行。原因无他,行恶的代价太低,已不足为虑。越是行恶,心中恶念越盛,久而久之会形成心魔,使人沦入罪孽深重的不归路。然而天道因果轮回,气运流转循环,那些足以打破平衡的力量又总会轻易失去,届时等待这个生命的将是无休止的偿还直至毁灭。

东来得到造化拳的传承为时只有三日,但却轻易攀升到无数人代代辛苦都不可企及的高度,其心态、行事都接受着这无上法门妙不可察的严格审视和最终考验,在极端的情形下,造化拳的创立者宁可传承中断也不愿制造出一代魔头。今天与贵和堂的对立中,已然心魔见起的东来如果未曾及时遏制血腥暴力的欲望和行为,真的杀了一人,所获一切力量就会立即反噬以弥补其罪过。

所幸最后关头他猛然警醒,恶念止息安然过关,不过恩怨因果却已结下,虽不像杀人那么严重,但或迟或早总是不得不还。这次造化拳自发显露真容,展示给东来的并非力量的获取和运用之道,而是宇宙运转人世变迁的因果之理,包含着无数闻所未闻的造化天机。

东来闭目感应良久,周围的一众贵和堂门人却有些心中忐忑,陶老当家更是自责不已。其实今天的一切均是他亲手部署,从得知东来身怀高明医术那一刻起,他立即就把东来归类为听命于自己对手、且足以影响胜负大局的力量,随后派出人手欲予铲除。后来发现这貌不惊人的年轻人不仅一路无敌,而且在自己两大弟子联手的攻势下居然仍能稳占上风,他立刻改变了判断。原因很简单,有这等武功修为之人是不会听命于任何势力的,至少不会听命于自己那个老对头。

但久掌生杀权柄的尊严让他容不下今日之羞辱,故而明知是自己无理动武在先,却依然发出了偷偷开枪击毙东来的命令。直到东来以一莫名的银色之物神奇的硬接一颗子弹而毫发无伤,他才心头一沉认识到今天踢到了一块天大铁板,只怕远非自己所能招惹。

现身之后他所言所行比之往常有了明显露怯,引起了丝毫不懂武功的二当家的不解和不满,至于东来在千钧一发之际以奇妙法术控制住了二当家,更令他惊骇慌乱,隐隐想起还在少年之时遇到的一位异人对他讲过的一番话,也正是那位异人当初留给他的一件东西使他发现了二当家当时的处境,这才及时喝止众人,并心服口服的认栽。

正当陶老当家等人心头苦涩的等待发落之际,东来缓缓睁眼,浑身气息竟似有了一些说之不清的变化。他扫视了众人一番,开口微笑道:“我有两个条件,希望陶老能答应。”陶老当家心中一凛,却仍道:“阁下尽管开口。”“第一,允许我为所有”东来话未说完,猛地“砰”一生枪响自身后传来,顷刻间右肩一阵剧痛,竟已经中了一枪。

他身子向前抢出一步晃了两晃勉强站立,心中不由一阵苦笑,刚才他早已察觉身后气流有异,但心知今日结下的因果光靠道歉绝难化解,索性当即凭靠肉身接了一枪,对自己给他们造成的实质性伤害先行偿还一部分,以主动契合天机造化之道。

如今东来已经了然:修道,就是要探寻到天地间至极至高的奥妙规律,也就是“道”,然后主动修正自己去契合它。成功的契合了至高规律,就意味着超越了低于它的一切其他规律。

东来本是一个普通人,二十多年的生命进程中处处符合普通人的“道”,当有一天他忽然得到造化拳的传承时,实际上已经发现了凌驾于普通人之上的更高的“道”,待到他修炼有成之际,他已经契合了那一重“道”,在相应程度上已经超越了普通人,一些能制约普通人的世间规律已无法再制约他。

比如此刻的东来,身受一枪,对于别人来说足以重伤甚至致命,但他却只是血流如注而已。在周围众人不可置信的目光中,东来浑身一抖,体内金色能量流喷薄汹涌之下,只听“叮”的一声,那粒子弹居然又从伤口处弹出体外,落在地板之上滚动良久,同时伤口加速凝固,片刻间已停止了流血。

东来默默感应,心中暗叹道:刚刚造化拳展露给我的因果之理显然是比调动天地气流更高的“道”,更奥妙的规律,若我努力修行,契合了那一重规律,应该可以无视更多的低层束缚,或许今后再中枪时连皮都不会破!而天地之间,一定还有更多更高的规律,直至顶峰大道!原来境界的提升是这么一回事,古人常云“解脱”,其真意大抵就是指超越普通人之后再不受世间规律的制约吧。

此刻的东来脸上并无愤恨惊怒之色,缓缓转过身子望去,开枪的正是演武场中第一个被自己毫无缘由主动击倒之人。原来刚才那支枪飞向人群之后竟落在他的身旁,而他在心中怨恨之力支撑下趁东来背对自己放松警惕时勉强凝聚余力开了一枪,本以为必能报仇雪耻,没想到眼前这魔头居然能出体内子弹,一副元气未伤的样子。此人顿觉东来实在是神通广大,贵和堂中万无对手,霎时间面现绝望。

东来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道:“刚才我伤了你,现在你也打了我一枪,一会儿我再把你治好,我们就两不相欠了,如何?”那人闻言顿时不知所措,看向这“魔头”的目光露出茫然,心中怨气倒消了一大半。

东来回转身来,朝陶老当家续道:“第一,我粗通医术,欲为今日因我受伤的所有人医治,以略偿冒失之过。”贵和堂一众人等早已个个脸色大变,东来中了一枪却若无其事的表现颠覆了所有人的认知,陶老当家愈加坚定了自己的判断,只是听到这第一个条件时心中仍是惊疑不定,这提出的算是什么条件?听说这种高人个个脾气古怪,难道是想出了什么可怕刑罚要加诸我等之身?

看东来突然闭口不言,似在等待自己点头,陶老当家面露苦涩道:“阁下神通惊人,料来刚才出手时早已留情,贵和堂上下无不拜服、深感大德,又岂能以些微伤势劳动阁下大驾?若说冒失,今日是我们冒失了,还望阁下大人大量,海涵一二,今后贵和堂愿为阁下效鞍马之劳。”

东来闻言笑道:“不是我自夸,我这独门手法解之不易,若请别人医治,只怕后患不小。而且眼下贵门大敌当前,恐怕也没那么多时间了。”陶老当家大惊,暗道这魔头终究是不愿放过自己等人,正待舍却老脸苦苦哀求,忽然楼外一声怒吼传来:“陶万战老不死,给我滚出来!”

陶老当家一怔,立时明白东来所言大敌是谁了。思忖片刻一抱拳道:“如此多谢阁下出手救治。不知第二个条件是?”东来哈哈一笑:“在市中心租一套房产供我无偿使用三年,我欲开一家诊所。”

陶老当家听罢顿时一喜,心道这条件实在容易之至,而且这魔头医术精妙,日后门人受伤倒可以登门求医,顺便拉近关系。这哪里是讲条件?分明是刻意交好。他怎么前后判若两人?难道竟是要贪图我什么东西?不过此时此地若是不答应只怕难以善了,况且前有满地伤员,后有大敌来犯,形势岌岌可危,他们内外联手之下,我贵和堂甚至有覆灭之忧。

陶老当家也是一世枭雄久历风浪,面对这等古怪条件只是略一犹豫便开口道:“好!贵和堂答应了,以后少不了要麻烦阁下。烦请阁下这就出手医治,我这些儿郎们还需随我共同招待下面的客人。”

东来朗声一笑,随即再不拖延,身形飘动之下对倒地众人每人轻拍一掌,玄妙如意的将其体内或凝或散的气柱依经脉走向引导而出,转眼间大部分人精神奕奕恢复如常,只剩一个在昏迷中仍浑身微微颤抖面露痛苦之色的男子,正是第一个朝东来开枪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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