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晶晶垂下头,双手绞在一起。
“你真是烦死了!”苍狼豁然站起于床前徘徊走动,双手抓头发,将一头亮泽黑发抓成鸟窝。徘徊二十几步停下,道:“昨夜之事我已记起,我不会对你说谢,也不会跟你道歉,听清楚没有?”
闻言,骆晶晶蓦然抬首,心头委屈就这样烟消云散。不说谢、不道歉,那他现做是何?难道不是在间接道歉、道谢吗?
“别像傻子似的瞪着我瞧,去药箱下柜子里找软尺出来为我量身制衣,动作快点!”别开视线不看她,越看越来气。
没有言语,骆晶晶下床垂头取尺。阴诲的心仿佛映照起彩虹,有点暖、有点甜。
骆烈定在外头将房内对话听得一清二楚,火气没那么大了,渐渐平复。哼,看来生父还没有完全丧失人性。看来,娘亲对他不是全无感觉。
门扉开启,苍狼不温不火迈过门槛。立足由上至下瞅着定身的骆烈,嘴角泛起饥讽。哼,叫嚣的厉害,还不照样被他点穴变成哑吧。
骆烈眼珠上调,吊眼回敬,眼底更多一份鄙夷。什么东西,若他也会武功定要点得生父满地找牙!
父子二人互视,以眼神传达内心所想。明争消退,暗斗再袭。
二人眼中迸出的火星于空中交汇“霹雳啪啦”,骆晶晶对此头痛。儿子定如石想必又吃点穴苦,“主子,解开烈儿的穴吧,他不会闹了。”门槛内、在苍狼身后轻声要求。
无声冷哼,苍狼于骆烈胸前迅速“啪、啪!”点下。
穴道解开、身子获得自由骆烈顿觉腰酸背痛,甩掉滑稽之姿,瞅娘亲一眼,揪住生父衣袖转身便走。
“烈儿,你要干嘛?”骆晶晶措愕,才刚消停难不成又要再战?太不放心,举步欲追。
仿佛知晓她想是何,骆烈低沉嗓音传入耳:“呆着别动,我有话跟他说!”
骆晶晶被他吼贯了,反射性止步,回神时父子二人已无踪影。“……”傻掉。
远离“苍苑”,骆烈拽着苍狼于墙根停下,松开的同时回身。
苍狼眯起双眼瞅着一脸严肃的他,双手缓慢交环于胸前,冷冰冰道:“你想跟我说什么?”若敢提不许虐骆晶晶之类的他可直接无视。
“我要学武功,把你会的全部传授!”骆烈扬起下巴,神情自负。
他这般模样引得苍狼拧眉,语温瞬时降低数度,饥讽、鄙视,“凭你也配?”想学他的高深精妙功夫,痴心妄想!
“当然!若我不配世间再无他人。说这话时用脑子想想,我是你儿子,遗传了你所有特点,否定我就等于否定你自己。”骆烈说话毫不留情,不会因是老子便唯唯诺诺、怕这怕那。相反,他骨子里流着与生父相同温度的野性之血,将完美翻板发挥得漓淋尽致,有过之而无不及。
眉梢、嘴角狠抽,苍狼掩藏于臂下的拳头握得“咯、咯”作响,仿佛随时会碎。
小兔崽子好狗胆,肯定自己的同时也将他骂进去!激气,想他明明拥有一颗聪明脑瓜,却为何碰上小子便短路不听使唤?
“作梦,绝不教你!”开玩笑,不会武功已敢以下犯上跟他对着干,若学武还得了?上房揭瓦指日可待。
早料到他会拒绝,骆烈眸闪森光,皮笑内不笑阴怖相视。“最好不要拒绝,否则我会让娘恨你入骨。”一字一音清晰相吐。
四周温度刹时冰至极点,苍狼浑身都激散出万寒之气,咬牙喝:“你认为那废物有胆吗?”
“我会让她恨的,不信就试试,她信我远胜于你!”骆烈看准娘亲这碇强有力筹码,说罢不怕死挑衅再续:“五周年大庆在即,若想让我乖乖不惹事就传授武功,否则,大庆变诲庆!”没有回旋余地,将生父逼上绝路。
恰巧,他说的两点苍狼都在意。骆晶晶恨他?不准!无任何原因,大脑传达信息便为否定。大庆?虽然他没兴趣,但以小子劣性必定说到做到,真惹出事他面子往哪儿放?
脸色阴沉不定、变幻多端,越如此骆烈越有把握,腰杆挺得比先前更直。他就不信世间无事能克制生父的狂放野性。
时间好似停止,苍狼怒视洋洋自得的骆烈,胸腔内溢满想掐死他的冲动。这股冲动膨胀得人想疯狂,娘的,老头子的药丸究竟是怎么做的?竟让骆晶晶生出这么个气死人不偿命的该死玩意儿!才将母子二人掳回堡两天,瞧瞧,两天内发生了什么!小子忤逆老子!女人顶嘴男人!都他妈的违背伦理道德!鼻喷火药味十足灼气、眼射烈火高温,面部肌肉抽动狂猛快速,知者他生气、不知当会以为得了“癜痫”无药可救。
唇边绽开一抹蕴涵嘲弄的笑意,骆烈胸有成竹。不急于自行下论,待他亲口答言。
瞪着他憋许久,久得让人替他担心是否内伤。苍狼神情有始以来最阴郁、眼神有始以来最阴戾,全因眼前这只新生壮犊。“大庆之后!”丢下四个字,狂暴甩袖戾燥而去。太像了!像得他就快分不清到底哪个才是自己!
望着他肝火旺盛的威猛背影,骆烈眯了下眼,坚毅肯定说道:“我,一定会超越你!”说给自己听?还是说给那离去之人?
午膳时分,苍狼落坐于膳桌前,两道浓眉皱紧,最终忍无可忍将筷子拍上桌。“砰啪……”筷断成等同三截,桌面出现几道深而长远的裂痕。“那只鳖呢?怎么还不来?”瞪向吐鱼刺咀嚼的路青,娘的,他真悠闲,吃得挺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