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止给她吃了什么……
她原本以为,岩止给她吃的是诸如解药那一类的东西,以此对付她从头曼的帐中出来后产生的不适感,但没想到它自己本身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发作起来的时候,让她腹部绞痛,连忍都没办法忍,好像整个五脏六腑都被人揪到一起了似的,但这种剧烈的痛感似乎并未持续太久,到了后来,它的效力变成了让她沉睡不醒,醒了以后,就如同现在这样,整个人疲惫得很,手脚无力,精神上更是累得让人虚脱,因为她刚在梦中进行了一场激烈的斗争。
她还记得,在这之前,岩止答应了头曼要将她作为一件东西一样奉送给他,那么她现在醒了,想来不久以后头曼应该也会接到消息,那么岩止这么做的意义又是什么呢?既然答应了头曼,却又让她疼得险些要昏厥过去。
这药效是持续连绵的,轻尘才清醒过来一会,这暖人的温度和疲倦沉重的眼皮让轻尘又一次睡了过去,迷迷糊糊的,不受自己控制。
就在此时,帘子被掀开了,只发出了一点轻微的响声,守在帐外的侍女想要向来人行礼,但他却只是轻轻抬了抬手,让侍女们都噤了声,放下了帘帐,这个大帐之内又与外面隔绝开来了。
从外面进来,岩止的身上还带着帐外的寒冷气息,进入这个温暖的大帐之内,那股寒意才渐渐被融解,冰凉的大手也慢慢地变得暖和了起来。
这个小女人还在睡,看到这一幕,岩止不禁放下心来,今夜太过混乱了,他来不及顾及她,以这个小家伙的脾气,估计若是醒着,此刻应该在闹脾气,想到这,岩止忍不住皱起眉来,他从来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释什么,更没有哪一个女人可以跟他闹脾气,可他竟然因为担心这个孩子醒来后会做出一些他无法预料的事,他稳定下局势后竟然丢下了长老院的各位首领立即朝这走来了,这可不是一个好兆头。
好在,这个小女人还未醒,一切事情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唯独担心她会在他的意料之外,但不要紧,她不会成为例外的。
朦胧的浅眠中,熟悉的气息在朝她靠近,有什么东西在轻轻接触她,轻尘蓦地醒来了,清亮的黑眸起先还有些雾气和迷茫,困顿之中,下意识地开口询问了句:“岩止?”
慵懒的嗓音,软绵绵地不似平时清醒时那般生硬,还未完全醒过来的她呼吸之间是香甜无比的气息,岩止不由自主地笑了,身上的厉气竟也随之软化。
岩止?
这一回,大脑的感知向身体传送出警告的信号,轻尘顿时清醒过来了,黑眸深处已经没有先前沉重的睡意,她脸上的表情先是一滞,然后清冷了下来,闭上了嘴一声不吭。
岩止好笑地看着她这副立即变了脸的模样,刚才那样不是挺讨人喜欢的吗?他可不记得,他是怎么培养出她现在这样不爱说话不爱热闹的清冷个性的,似乎……当他将她捡回来的时候,她就是这般,只有在迷糊的时候,才会偶尔放下戒备,但那种情况通常不会在她身上逗留太久,她有很强的意志力。
不由分说地,岩止将浑身无力的轻尘给抱了起来,让她的身子倚靠在他的臂弯之间,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之上,轻尘并未跟岩止闹,这让岩止有些意外,可她沉着脸不说话的模样,很显然她心里不高兴得很,只是她的个性一向克制,岩止很难有机会看到她像赫娜那样娇蛮哭闹的模样。
“先把这个吃了。”岩止没有理会这个正在生闷气的小女人,他手中正拿着一颗与先前那颗一模一样的黑色药丸,他十分耐心地亲自将它送到了轻尘的嘴边,命令道:“张口。”
先前给她所服之药虽对身体并无大碍,可也会让人浑身无力,疲惫不堪,如今头曼已死,她没必要再受这份折腾。
轻尘紧紧地皱起眉来,偏过了头:“我不吃。”
谁知道这一回他又要给她吃些什么东西,她心里还是埋怨得很,他们这一对父子,兄弟,总之,这些匈奴人,都一样的蛮横霸道。
俊眉微微一扬,岩止并未动气,仍然十分耐心地像是在哄一个正在闹别扭的孩子:“当真不要?”
轻尘没有回答,若非她浑身无力,现在一定不会这么温顺乖巧地被岩止抱在怀里。
“看来你不愿意我将你送人?”岩止的声音中满含着笑意,看上去心情愉悦极了,眸光轻敛,邪魅慵懒。
送人?
轻尘的眼睛闪了闪,脸色更加阴沉了,好像被戳中了心思一般。
“你不愿意也是应该的,在我这,至少你不必吃太大的苦头,比起侍奉年迈体衰的父亲大人,至少我,可以让你更满意一些。”岩止似笑非笑地说着,那轻轻向上挑起的薄唇,带着戏谑和玩味之意。
轻尘眨了眨眼睛,为何觉得岩止这话说得别有深意?
“不明白?”他炙热的呼吸在她的耳际响起,似乎早有预料这个孩子的反应会是如何,他已经在她这领教过不少了。
轻尘眉一拧,觉得浑身不自在,可她现在十分疲惫,并不想多说话:“头曼单于何时要册封我为夫人。”
至少她必须知道,她还有多少时间来恢复体力,虽然时机未成熟,但她并没有留在这里任人宰割的打算。
“如此,迫不及待?”岩止意味深长地眯起了狭长的幽眸,他的唇畔依旧带笑:“先把这个东西吃了,我便告诉你一个也许能让你高兴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