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琏城踏出紫荟堂后,云眸微抬,天光一片白如雪,连天碧云漂浮去,幽幽的叹了口气,紫湘这般清雅的女子,愿她能在这穆家安然的度过余生。
“小姐,我们是不是该回去了?”
暖玉与郁琏城牵着手漫步在雪地里,也不知郁琏城带着她走到哪儿,便问着走在她前头的郁琏城。
“嗯,去茵儿那里坐坐。”
郁琏城想了想,昨日儿才与穆以茵畅谈完趣事,谁知深夜就下起初雪来,穆以茵刚回穆家,很多物品都还未添置完,抬眸望去,天色尚早,就起了兴致到芸香苑去坐坐。
至于畅沁园,晚些再去也可,先去瞧瞧那敢爱敢恨的小姑吧。
“小姐,你快些到炕上歇着,仔细身子。”
铃儿见自家小主立在那儿,有些失神的望着微微摆动的帷帘,直到帷帘停止不动还是未收回心神,便上前去轻声唤道,扶着她是手让她小心的走回炕上。上次小产,可是令紫湘的身子落下病根,变得十分的虚弱。
“若能早些与她相识,那该是另一番情形,断不会是这样。”
紫湘一路由铃儿搀扶着,一边说着,心中仍想着方才与郁琏城的饮茶相谈,只是一席话就胜过十年书。
“小姐,可您腹中的孩儿——”
铃儿脸色一沉,那日的事她未能忘记,紫湘可是从鬼门关拉回来的,腹中孩儿亦没能保住。
“铃儿,那不是她的错,不被期待的生命,若真的诞生下来,也不过是来受罪罢了。与其如此,倒不如没有过....”
紫湘坐在炕上,将郁琏城方才用过的暖鼎抱在手中,细细的来回的摩挲着,眸光随着话语的落下,正一点一点的暗淡下去,羸弱的身子亦显得格外的单薄,苍白消瘦的脸庞上布满了悲凉,连整个屋子都变得冷冷的,除了她手中抱着暖鼎,有一丝丝的暖意温暖着她。
“小姐、”
铃儿心中真的替紫湘惋惜,若是能将孩子生下来,许能留住那个人的心,瞧见她这般多愁,自个儿也跟着低沉起来。
“奴婢见过二少爷!”
正当两人沉默之际,堂外传来丫鬟的声音,方知是穆以晟来了,紫湘慌忙放下手中的暖鼎起身,铃儿见她这般兴奋慌乱,就急忙上前去扶住她,摔着了就不好。
“二爷,您怎么来紫荟堂?”
紫湘欠了欠身,得到穆以晟的点头后,复才起身接过穆以晟解下的貂裘,转手又递给铃儿,让她把貂裘搁置到衣架子上,小心的问着穆以晟。
“你不愿意我来这儿?”
穆以晟慵懒的坐在炕上,顺手的将桌上的暖鼎抱在手中,用指肚去轻轻的摩挲着,一缕淡不察的荷花香味被他捕捉到了,细长的桃花眼若有所思的盯着暖鼎,美艳的脸庞上噙着一抹妖艳的笑容,不经意的问着紫湘。
“不是,二爷您能来紫荟堂紫湘自是高兴。”
紫湘慌忙回话,随后瞧见穆以晟的心思都在他手中的暖鼎上,本有着光芒的眸子又暗了下去,原来他肯来紫荟堂是因为她来过她这儿。
自个儿坐在一旁的炕上,瞧着这个令她爱得痴爱的迷的男人,从来都知他是花心的,却还是心甘情愿的爱着他,即使只能以这样的方式也不在意。
可她未想过,如此多情却不留情的他,竟也有爱上一个人的时候。心中甚是绞痛,不是因他不爱她,而是他爱的人并不爱他,他的情路将会是坎坷而无结局的。
铃儿端来热茶,紫湘接过茶后,轻声的将茶放到穆以晟的面前。
“若她喜欢紫荟堂,便时常请她来坐坐。好生照看你家主子。”
穆以晟喝过茶后,又坐了许久,才开口冲在一旁沉默的紫湘道,待紫湘要离去的时候,又吩咐了铃儿一句。
“恭送二爷。”
紫湘见他有离去的意思,便起身去取那件灰白色貂裘,替他披上系好带子,目光在他手中的暖鼎稍停片刻,才退后两小步,欠了欠身也不多说什么,目送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中幽幽的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