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祯立在城楼上,手支雉堞,眼望齐国的大好河山。夜色正浓,零落的几星灯火交相映着满天星辰。晚风拂袖,直往身子里钻,透寒彻骨。
已是三更天,宫门早已下钥,却有太监拿了令牌急急出宫去。赵祯觉得奇怪便唤了值勤侍卫来问。那人只道:“说是奉了李公公的意思,出宫办事,明天一早回来。”
“皇上跟前的李公公?”
“正是。”
听得这样说,赵祯便挥手让他退下。转而望向长安街,那人影已渐渐隐没在夜色中。
出了宫门,路过往昔绿桥河。街上店铺门紧闭,人入梦乡,唯见那铜雀楼依旧亮着灯火,美人、风流客笑声阵阵,丝竹管弦之声不绝于耳,惹人心伤。晚风佛,吹皱一池绿水,波光粼粼。已近初秋,柳叶在风中瑟瑟打颤。已不是当年心情。
“玉儿……”
听见这声音,玉儿如芒刺在背,循音望去,正是张玄。张玄喜不自禁地道:“真是有缘,竟还能遇到。”今日他姐姐大婚,也得知玉儿将往突厥和亲的消息,正巧明日魏国晋王爷也将回国,他便领晋王爷来了这铜雀楼,全当消谴,解解心里闷气。可竟让他看到了她,怎能不高兴?忙谴了侍从回府唤人来,辞了王爷,自己只身下楼来,深怕她走远了。
玉儿眉头紧蹙,厉声道:“你又想怎样?”
张玄知她警惕,慌忙解释:“你别担心,我能把你怎么样啊?我……我是来还你东西的!”
玉儿料定他心怀不诡,冷哼一声:“那倒不必,就送你好了。”
张玄邪笑,从怀里掏出一块色泽通透的玉佩,上系明黄色穗,递与她眼前。情深不寿?玉儿眼睛一亮,慌忙夺过,那十六字篆文:情深不寿,强极则辱;谦谦君子,温润如玉。清晰映入眼中,落有“赵子怀”字样。这不就是他赠与她的吗?世间只此一块,绝无其它。
张玄瞧出玉儿神色,只道:“你竟还忘不了他?他今天可是跟我二姐成婚了!”张玄试探的走近玉儿,轻声道:“玉儿,跟着我,总好过去那突厥。我定诚心诚意地待你。”
玉儿收回思绪,鄙夷地看向张玄,满是嘲讽地说:“当你小妾吗?”
“玉……”张玄还欲解释,玉儿已朝前大步离开,他慌了神,追上前,挡住她去路。此时府中十来名侍卫已提剑赶来,将玉儿团团围住。玉儿此时才幡然省悟,张玄刚才只不过是为了拖延时间。玉儿却对他更是不屑,这种无胆鼠辈,独自一人竟不敢与一个女子比试!
几翻打斗下来,玉儿早已抵敌不住,一名侍卫凌空一脚便将她踹在地上,她嘴角顿时渗出血丝。张玄不忍她受伤太重,立在一旁喊道:“轻点、轻点!”
玉儿拖着受伤的身子,一路小跑,已至淮河边上,怪石嶙峋,极是难行。玉儿伫立岸边,石下淮河水滚滚,眼看张玄一行人逼至,她只不知该怎么办。
“玉儿,你乖乖跟我回去,也免得受苦。”张玄知玉儿已无路可走,走上前来,耐心劝道。
“你别过来!”玉儿向后退步。张玄见焦石嶙峋,怕她脚底打滑,慌向后退了步:“你且上前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