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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未央不知道我在说什么她看不懂我的眼神,但是她轻轻的闭上眼睛,身体逐渐晶莹,随后幻化为一只粉绿的蝴蝶随风翩飞。澈哥哥说,她终究飞过了无量河。无量河水流湍急,在她的心里有怎样的动力才可以如此的勇敢,爱真的让人震憾。

她,可是为你而来?

澈哥哥微笑不语,他终于也要离我而去,他舍弃了千年的成仙机缘,她为他震翅高飞不惜牺牲生命,完美的爱情结局总是让人感动和胆怯,心里生出许多的敬畏,反而不敢靠得太近。未央将自己小小的身子停在他的掌心,然后转身看我。碧流,我多羡慕你,你在他的心里无可代替。

我转身往回走,没有多余的话讲,这是我无力承担的结局,我只想知道,太和在哪里。橙色的天空下隐约的浮现出母亲的容颜,那是虫族人的法力。

我转回头看未央,她已化为人形对我灿烂的笑,碧流,你总该留下与我说几句话,难道你不想念你的母亲,你的太和,还有眼前这个或许将要消失的碧水澈?你不想知道他们将会发生什么,你又会面对什么?

她一步一步地逼向我,我惊慌失措。我望向后面的澈哥哥才发现他周身盈满了壮烈的紫色,一丝红在空气中缠绕。澈哥哥,我叫他,他已将自己燃烧。碧流该怎么做?

他没有看向我,他只是专注的看着未央,眼里却没有丝毫光亮。他重又恢复了冰冷,我依稀记得他似乎从未对未央笑过,他的笑容只给我。可我不懂,他们之间究竟怎么了。

那丝红迅速地渲染开来,往我的方向不停飞舞,我大惊失色迅速的催动意念符咒,可澈哥哥强势的压住了我,我越想挣脱越动不了。碧流,他开口叫我,守住这丝魂魄,若我还能回来你记得告诉我,太和与我,你如何选择。

我呆愣着不知所措,澈哥哥的低吟仍在耳边不停飘荡,原来这个他牵挂了千年的女子,竟是我。这么多年他一直陪在我身边我怎么可以失去他,我朝他跑去,看着阳光从他身上照射出数缕深浅不一的白色光芒,那些光让他逐渐透明,他要消失了。

我伸出手碰触他,一些空气的碎片抵挡着我。澈哥哥,你去哪里,带上我!

随未央走,你就能找到太和。

最后一缕光芒幻化为紫色气流飘入我左手戴的七星镯中,我泪流满面。澈哥哥,你还是丢下了我。

未央过来牵我的手,她叹气,走吧,我们去无量河北,那里是我的家,虫族的生存地。这是他与我的交换条件,我会遂他的心愿。

我望向澈哥哥消失的那片天空,那里有一轮紫色的虹,你仍是会守护我的,是不是?

五、谁是我的太和?

未央在无量河中松了手,她说你的太和在对岸,要寻你自己去。她的翅膀在空中四散开来,碧流,她叫我,我只能如此帮你。她消失在空气里。

我甩出尘杖往对岸抛去,未央的翅膀跌入水里成了一抹浅淡的蓝,我没有掉眼泪,我忘记了澈哥哥消失的时候我是不是哭过,那时候有水滑入嘴里,苦的味道,竟然不是人类的咸。我不知道那是不是眼泪,没有人告诉我,澈哥哥不在,许多事情我都没有答案。

未央临去的时候眼里有笑,她也许看到了澈哥哥,一个人在爱着的时候心和身体都会向着对方,她找了个借口让自己消失于这世上,我才是那个无辜的受害者。

遥远的虫族领地呈现一片耀眼的橙色,河边有一大片黑森林,隐约的能看到一些不知名的生物在里面穿梭。在空中俯看它们,它们会抬头看我。我奇怪在结界之处还有这样的一块领地,它们不是虫不是蛇也不是人类,行走在世界边缘,亦不在五行之中。丛林深处有一点绚烂的白色,我摒住呼吸,那个身影多像是,太和。

我惊呼,太和!往他的方向飘去。

他抬头对我微笑,熙瑶,他叫我,笑容依旧温暖,你终于来寻我。他说那个叫碧水澈的男子呢,没与你一起?我迟疑的摇头。他没在。

我站在离他很远的地方遥遥看他,依然是那样清澈的面容,他叫熙瑶的时候眉头会轻轻的拧紧然后再放松。我们曾经朝夕相伴过,我熟知他的许多事情,却渐觉难懂他的心。太和,你怎么会在这里?没有澈哥哥的保护我越发的谨慎小心,哪怕是面对自己心心念念的爱人。

我一直在这里等你,他向我伸出手。以往这个时候我都会欢笑着跑过去扑到他怀里,我会说太和我很想你。可是现在我呆愣着,看着他的笑脸,突然从他的手里传出一道红色的光线,我开始晕眩。澈哥哥,我喃喃开口,随即瘫软。隐约的一缕紫色气流从我的手腕传出附上我的身体,我安心的闭上眼睛。

有些人是不是要到失去你才会珍惜,你懂得他再不能与你一起,而你却一直依赖着他对你的宠溺。在这个漫长的梦里,全是你的身影。

太和,睁开眼时我叫他。他仍是一身白衣,身影隐没在黑色的雾里。我躺的地方没有光亮,可是在夜里我能看到很远的地方,我看到他的眼神冰凉刺骨,他面无表情的看着我,少了初见面时的那份惊喜。熙瑶,你终于已在这里,他笑起来。我从未见过他那样邪恶的笑容,那不是我认识的太和。澈哥哥说爱情是这世间最深的伤,却没有告诉我这之中还有欺骗,或者是背叛。

他不由分说的过来搂住我,熙瑶,我不懂天意是什么,不过只要你在这里,碧水澈就无法离去,留你们两个人在无妄森林中,蛇族很快就会毁灭。

我颤抖着想挣脱他的怀抱,他不是我认识的太和。一阵紫色烟雾迷蔓,是澈哥哥,他拼尽全力幻化人形,手里拿着那把未名剑。碧流,太和的身体里还有另外一个魂灵。那么,哪一个才是我爱的太和,澈哥哥?

六、传说中那个叫父亲的男子。

空气里一个蓝色身影若隐若现,澈哥哥在身后望着他。你终于来了,他轻声说。你来见碧流,抑或是找我?

太和的身体逐渐僵硬起来,你如何出得来?他那样震惊,我们该是一直在同一个身体里。我挣脱他的怀抱跑向澈哥哥,蓝色的身影上前拦住我。不要靠近他,他已是一丝魂灵。他的语气低沉哀伤,我惊讶的发现,我竟会受他悲哀的影响。

澈儿,你一直在守护她,并且及时的唤醒了我。可惜你知道,有些情感的发生最终虚无缥缈,只怪你自己太投入太痴迷。

师父,你是在劝阻我,要我早日立地成佛。那个女子已经去往寒冷的北方,她寻不到你,就不会甘心。她在临走的时候没有见我,我们都知道即将要发生的悲剧,却无能为力。

她去寻我?蓝色身影渐渐暗淡下去。这怎么可以?

太和的身影在一瞬间移动开来,往澈哥哥称之为师父的那个男子身边飘去,手里托着一团红色火焰。我惊呼起来,那是噬魂魔,被击中后所有的生物都会魂飞魄散。我捂住双眼,旁边一缕轻风急切的吹过,是澈哥哥。他拿着未名剑往太和的方向刺过去,溅起一串紫色灵光。噬魂魔瞬间吞掉了他的未名剑,然后往他猛扑。我看着他在我的眼前逐渐透明,然后转回头对我微笑。澈哥哥,我叫他。

碧流,这个蓝色的魂灵,是你的父亲,你要记得。

父亲?我转回头看那个男子。父亲在这里,那么母亲又在哪里?我顾不上这许多问题,我的澈哥哥,他快要魂飞魄散了,我该怎么做。

碧流,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若我能再回来你要告诉我,太和与我,你如何选择?他停了很久,眼睛看向我,朦胧温暖。现在你可不可以说,你如何选择。

我看着空气中他即将要幻化为荧火虫的魂灵,他们已经开始闪光。太和在地上昏睡着,噬魂魔夺走了他所有的力量。这个让我又爱又恨的男子,他带走了这世上对我来说最重要的男人,这种罪哪怕是爱情在先也不可原谅。我拔出剑走过去,太和,是你欠我的。你曾经那样爱我,现在已烟消云散。我选择我的澈哥哥。

我的剑快低上他的喉咙时,那个叫父亲的男子阻止了我。碧流,放过他吧,他曾经承载过我的思想和意识,曾经与你朝夕相伴的那个太和,其实是我。

我震惊地看着他,心里五味陈杂。我爱上了自己的父亲,这真是个天大的笑话。澈哥哥隐约的向我点头,又看了一眼地上的太和,然后摇头。我懂,他也是让我放过他。

澈哥哥,无论你在哪里,记得等我。他终于心满意足的微笑开来,消失在空气里,一群荧火虫在天空中随风舞蹈,绕在我的周围,我看着它们绝望的闪着光,一滴泪滴到空气里,转瞬消失了踪影。

荧火虫渐渐的往北方飞去,耳边有隐约的低语。碧流,我去带回你的母亲,我不在的时候,你要保护好自己。记得,还有你的父亲,他会帮你。

一般被迫魂飞的魂灵只有三天意识存在的时候及一次午夜复活的机会,七天后便会化为泥土埋入地底。我的澈哥哥,这一南一北的飞翔无异于让你永世消失于世,我怎么忍心。我只要你好好的活着,其他的我什么都可以不在意。可是你知道,我抓不住你,我看着你渐渐在我眼前消失干净,瘫软在地。

碧流,父亲在旁边叫我。不要伤心,我会帮你。他蹲下身来轻抚我的肩。我想起曾经我与他相拥而眠过,心下忐忑不安。父亲,你如何会在这里,还去占用一个邪魔的身体。

我早就在这黑森林中游荡,在初去北方时我就失去了生命。我回来找你母亲,可惜无法闯入蛇族的结界,便借了太和的身体。但是碧流,太和在后来也爱上了你,是真的,他一心只想要得到你。

父亲握着我的手,他的故事没有后来。我感觉一丝温暖且陌生的气流传入身体。可是心早被掏空的我,没有丝毫情绪可寻。澈哥哥,我见着了那个遥远的曾经心生向往的叫父亲的男子,却失去了你。

七、我为谁守护,你又在守护着谁。

再一次见到未央,太和跟他在一起。她虚弱的靠在他肩上,见到我时眼里闪着光。碧水澈呢,她问我。他重生了吗?

我艰难地笑着,太和看向我,眼神复杂难测。他,去了很远的地方。

不回来了吗?她眼里的光暗淡下去,脸色越发的苍白起来。

不,我会等他回来。我明显的感觉到从太和身体里传出了寒冷的气息,他说未央,你该休息了,我们不再打扰碧流了好不好。从前我们不是说好了吗,若是在临死之前我们都还不能遇到自己心里向往的爱情,那么就我们两个人手牵手,离去。

他说得那样伤感,我难过起来。我看着一身白衣的太和,不管那时候他身体里的灵魂是谁,至少我们相互拥抱过。我曾经那样深的爱过他等待过他,谁说这不是深刻的感情。你们,要离开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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