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要到门后,却发现被冯天柯扯住了腰部,冯天柯拖住晏扬,用胳膊扼住晏扬的喉咙,让晏扬喘不过去来。晏扬双手托住冯天柯的胳膊,使劲地挣扎,两个人应声倒在地板上。这是一场生与死的搏击,冯天柯打红了眼,坐在晏扬的身上使劲掐住他的脖子,晏扬感觉自己快要断气了,可冯天柯的手臂力量实在太大,晏扬怎么也挣脱不开。
晏扬挣扎间,右手突然碰到一个物体,原来是冯天柯刚才掉落在地的菜刀,晏扬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抡起来就朝冯天柯的身体上使劲地砸去,冯天柯手臂的力量骤减,晏扬得以喘息的机会。
晏扬扔掉菜刀,用劲翻身将冯天柯压在自己身下,然后也有手掐住冯天柯的脖子,“你这个杀人凶手!连我也想一起杀,我让你杀,让你杀!”晏扬气愤地失去了理智,躺在地上的冯天柯已经开始翻白眼他也没有发现。
此时,门外突然闯进一个人来,看到房子里的场景,失声尖叫起来,晏扬回头,看见那张熟悉的面孔——
苏婉?!
“这是怎么回事?”惊讶和疑问之下,手也松了下来。
“苏婉,你跟冯天柯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短暂的喘息之后,晏扬面对这个自己深爱了多年女孩怒吼道。
苏婉站在晏扬的面前一直流泪,“是,是我对不起你!”
“你怎么可以背叛我,我们不是很相爱吗?为什么?”晏扬喊话的声音增加了分贝,听苏婉亲口承认跟冯天柯有染,他的心都碎了。
“你知不知道这几千里的距离意味着什么?”原先哭得稀里哗啦的苏婉突然两眼鼓胀地怒视着晏扬,“你以为天天给我打电话就够了吗?我一个人只身在邝州,你知道我有多难,高兴的时候没有人分享,伤心的时候也没有人安慰,甚至生病的时候,也没有一个人照顾。还记得上次我跟你说我生病的事吗,你只跟我说一句话,让我去医院看,是他,”苏婉指着躺在地上喘着气的冯天柯说道:“是他一直在照顾我,给我端茶、买药、做饭,照顾我,从那个时候,我就情不能自已了……”苏婉一边说,满脸的眼泪已经掉落下来,打湿了衣服。
“那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晏扬的情绪很低落。
“我对你太了解了,如果我跟你提出分手,就算学业再忙,你也会赶过来邝州问个清楚,我一直在找一个合适的机会,可是……当我知道你要来邝州的时候,你知道我有多紧张吗?”苏婉再没有说下去。
“因为怕我知道你跟冯天柯之间的事,你才躲起来是不是?你还是爱我的,你不忍心伤害我,对不对?苏婉,以前的事我可以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过,我们重新开始,以后我一定……”晏扬尽力地挽救这份濒临死亡的感情,他不相信苏婉会这么绝情,他还在奢望着苏婉回心转意。
听晏扬这么一说,苏婉哭得更凶了,她绝望地说道:“太迟了,已经太迟了!”
“怎么会?”
“那天上午在公司上班,我感觉肚子不对劲,就打电话给冯天柯让他陪我去医院,他以下班刚刚回家要休息为借口不愿去,当时我们就在电话里大吵了一架,后来我去医院一查,竟然真的是怀孕了,我害怕极了,回来跟冯天柯说这件事,竟然看到冯天柯跟另一个女人在温存,我气不打一处来,结果……”
“你这个混蛋!”晏扬站起身,一记重拳打在冯天柯的脸上。
“结果在拉扯中,她一个不小心撞到了桌角,没气了!”
“那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晏扬的心怦怦地响。
“后来冯天柯劝我别担心,他会把尸体处理掉,谁也不会发现。”
“所以他就把尸体卸下来镶在卫生间的天花板上对不对。”晏扬接上苏婉的话,近乎绝望地说道。自己一直心爱的女人,不仅背叛了自己,还成了杀人凶手,在感情上,还有什么比这更令人绝望的事情?
很久很久的沉默之后,晏扬拿起冯天柯家的电话,拨打了刑警队白队长的电话。
尾声
后来,晏扬接到了学校宿舍兄弟打来的电话,他们说,其实在晏扬坐火车到邝州的那天晚上,苏婉打过电话到宿舍,旁敲侧击之后兄弟们说露了嘴,让苏婉知道了晏扬要到邝州的消息,她叮嘱他们不要告诉晏扬自己打过电话,好让她也给晏扬一份惊喜。也就是在那个时候,苏婉害怕自己跟冯天柯的事情让晏扬知道,所以玩起了失踪。
离开邝州前一天晚上,晏扬去看守所看望苏婉,苏婉精神憔悴地说她已经后悔,因为自己的一时冲动,不光毁了她跟晏扬之间的爱情,连自己的人生也葬送了进去。
不过,这无论是对于晏扬,还是对于她自己来说,都只是迟来的忏悔。
陈曦特地请假到火车站送晏扬,她拍着胸脯说,如果晏扬以后还有机会再到邝州,她一定会好好地接待他。两个人的眼圈都红红的,此时此刻,晏扬才发现,在这个寒冷的邝州还有一丝丝的温暖。
前奏
夏日里的雨真是说下就下,说停就停,简扬走进快餐店时,外面还下着倾盆大雨,可打好便当出来,雨就已经停了。他收起雨伞,提着三份便回办公室。办公室里的另外两个懒虫,正在等着简扬回去。
刚刚下了雨,坑坑洼洼的马路上到处都是积水,简扬走得很靠边,可是一辆轿车疾驰而过,还是溅了他满身的水,“会不会开车啊!”简扬抬起头看着那辆莽撞的轿车,碎碎地骂道。
简扬的骂声刚落,就听见前边一声惨叫,他下意识地冲了过去,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被轿车撞出五六米远,蜷缩在地,满身是血,老太太哭喊着朝被撞飞的小女孩摸索过去。轿车倒退了几米,停了下来,车窗开了一半,从驾驶室探出半个头来,那人戴着墨镜,简扬看不清他的表情,只听见他“啧啧”地叹了口气,然后关上车窗从简扬的面前迅速逃逸。
“喂喂。”简扬扔下便当去追,可是追了不到二十米,那车子就跑远了,简扬赶紧记下车牌号。他恍惚了一阵,听到老奶奶的哭声,这才清醒过来,拿起手机拨打过120后,紧接着又拨打了110。
医院门口的灵位
郁派听完导师的课,回宿舍洗了个澡,然后去接在医院里实习的许韵。这段时间天气格外闷热,虽然已近黄昏,但郁派没走几步,全身就开始冒汗了,他抹了抹额头上细腻的汗珠,心情有些烦躁,导师布置的功课,他到现在还没有一点头绪。
院牌的灯打得高亮,医院里的病房也是灯火通明,但医院门口那块空地,却显得很昏暗,“怎么想的,怎么会让我在这里等她。”郁派心里愤愤不平,然后他看到在黑暗的角落里,有微弱的火光,伴随着惨烈的哭声,郁派吓了一跳,心慢慢地收紧。
稍稍稳定情绪之后,郁派开始朝着火光的方向靠过去,在忽明忽暗的火光下,郁派看清地上插着几根点燃的蜡烛,还有几品燃香,有个人正跪在地上一边烧纸钱一边发出凄厉的哭声,她背对着郁派,郁派看不见她的面容,但从她的哭声和背影中,能判断出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婆婆。
竟然有人在医院门口摆设灵堂!
郁派想上前去问个究竟,突然感到身后一阵风袭来,分明是有人从背后朝自己靠近,郁派迅速地转身,“谁?”他大声地喊道。
“你干什么啊,吓我一跳。”许韵走过来,埋怨郁派刚才的疑神疑鬼。她没有注意到,郁派此时的眉头慢慢地舒展开来,沉沉地松了口气,而很快地,眼光又回到角落里灵堂的位置。许韵循着他的目光看去,因为害怕,双手不禁地挽住郁派的胳膊。
有热风吹过,前面的火明明灭灭,檀香的味道扑面而来。
“我们走吧!”许韵拉着郁派的手,往医科大的方向走,而郁派的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那怪异的老婆婆和摆设在医院门口的小灵堂。
快到学校的时候,郁派才发现这一路上许韵都没有说话,他感到奇怪,问她:“你怎么不说话啊,这可不是你的性格?”
许韵撇了撇嘴,然后伸手捶了捶自己的胸口,答非所问:“你说,刚才那老太太和那灵堂到底是怎么回事?”看起来,许韵对刚才看到的情景还心有余悸。
“我怎么知道啊,说不定是发生什么医疗事故,医院医死了她的亲人,她用这种方式来表达对医院的不满,这种事情,常常都会发生,不是吗?”郁派解释道。
“你说什么呢,这家医院可是正规的甲等医院好不好,我也就是因此才选择到这家医院实习的,医死人这种事,怎么可能在这家医院发生。”许韵反驳道。
郁派无话可说,自己刚才不过是胡乱说了一种可能性而已,事实上,这种解释连自己都说服不了,如果单纯是作为对医院的控诉的话,又何必选在一个昏暗的角落,选在明亮人多嘈杂的地方不是更好吗?看着许韵仍是一副穷追不舍的表情,郁派笑着说道:“你现在问我,我问谁去啊,刚才要不是你急着拉我走,我不就问清楚啦,还用得着在这里胡乱猜想浪费工夫吗。”郁派当时的确有要上前去弄清楚的意思,无奈许韵使劲拽着自己走,也便只好作罢。
“哦,对了,今天你们医院有病人去世吗?”走到女生宿舍楼下,郁派突兀地问道。
“病房里的病人都好好的,没事啊。”许韵愣了愣,然后接着说:“不过听急救部的护士小刘说,今天送来一个被车撞死的小女孩,还没到医院就已经咽气了,据说很惨,全身是血,尸体都是拼了很久才拼凑完整的,这件事惊动报社的记者了,说不定今天晚上就可以看到报道的。”
“车祸吗?怎么又是车祸。”郁派自言自语道,好像这段时间的车祸特别多。前几天报纸上说,小城里出了一伙飙车族,专门在大街小巷里横冲直撞,郁派还特地关注了这则新闻,最近发生的车祸里边,有好几起都是飙车导致的,难道又发生了同样的悲剧吗?
将许韵送回宿舍之后,郁派跑到报亭买了一份晚报,可是报纸上根本没有车祸的消息。
消息被封锁
晚报记者江晓汀中午十二点四十五分的时候接到线索:东城区发生一起车祸,飙车族撞死小女孩之后迅速逃逸,唯一的目击者目睹了事故的整个过程,记下车牌号并且已经报了警。
这是江晓汀入职以来接到的第一个重大新闻,她不敢耽搁,打了的士第一时间赶到了案发现场,此时,从医院赶来的医生刚刚把小女孩拖上救护车,不过大家脸色凝重,医生的动作也是不紧不慢,出车祸的小女孩已经咽气了。
小女孩的奶奶当场哭晕了过去,随着小女孩一起被送进了医院,江晓汀一路跟着救护车来到医院,小女孩的尸体被送进太平间,老奶奶被安排住进了病房。半个小时后,老奶奶醒来,当她清醒地意识到小孙女已经离开人世之后,精神到了崩溃的边缘,除了诅咒飙车的司机,就只会哭。出于职业的敏感,江晓汀想进去问个究竟,可看到老奶奶这副模样,终究还是没有问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