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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跟你有关系吗?”晏扬不屑地反问道,他的目标是街心小区13号,蔡至诚的家。

一路上,虽然晏扬故意绕弯多转了几趟公交,但陈曦就像尾巴一样跟在晏扬的身后,最后晏扬不得不答应让她跟自己一起去找蔡至诚,但有一个条件,让她跟着可以,但不可以问这问那。陈曦听到晏扬愿意带着自己,自然是一口什么都答应下来。

街心小区是老城区改造遗留下来的,地处商业地段,价值不菲,却很破败,小区内全部是八十年代的户型,没有物业,晏扬和苏婉来到1003房,敲了好几次门,都没有反应,还是细心的陈曦发现,其实门是虚掩着的,根本就没有上锁。

两人对视了一眼,推开门朝里面走去,结果两人都一下子被房间里的景象给吓傻了:屋内一片凌乱,蔡至诚躺在床上,眼睛圆睁,口里吐血,竟然已经死了。晏扬和陈曦张开嘴巴正想嘶声尖叫,突然一阵风从后面扑过来,两人只感觉后脑被什么东西击中,随即瘫倒在地上,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陈曦从昏迷中醒来,她发现晏扬躺在自己身边,右手上握着匕首,而已经死去的蔡至诚的血腥味已经在整个房子里面蔓延。

陈曦使劲地推了一把身旁的晏扬,“喂喂!”

晏扬被陈曦弄醒,看到房子里的情景,一下子吓傻了。“走啊,赶快走!”晏扬拉着陈曦急匆匆地冲出了门外,白衬衣和手上都沾满了血。从电梯出来,正好碰上小区里上午下班回来的人,一大群人用怪异的眼神看着满身是血、落荒而逃的两个人。

“我们干吗要走?我们应该立即报警才对!”跑出小区,陈曦一把甩开晏扬的手,大声地说道。

“你傻啊,你没看到当时的情景啊,我们满身是血,蔡至诚死在床上,很明显是被人陷害了,如果我们报警,能说得清楚吗,人家不把你抓进局子里才怪!”晏扬有些激动地解释到。

陈曦想想晏扬说的的确在理,“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她眼巴巴地看着晏扬,希望他能够出主意。

晏扬看着她,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我们回去等着看看消息吧!”晏扬说道。

晏扬带着陈曦找到附近公园里一处比较隐蔽的厕所,在里边把身上的血擦洗干净,然后坐公交回了晏扬所住的旅馆。

“早知道这样就不该和你一块去了!”坐定之后,陈曦开始后悔起来。

“这能怪谁,还不是你自己硬要跟着的?”

“谁知道你会是这么危险的人啊!你到底得罪谁了?到底是谁要陷害你啊?房间里被杀死的那个人又是谁?”对陈曦一连串的发问,晏扬置若未闻,他也在想同一个问题,到底是谁要杀死蔡至诚,还要让自己顶罪?

当天下午,电视上播放了街心小区发生杀人命案,犯罪嫌疑人在众人面前逃脱的新闻。新闻说,根据小区居民的描述,警方已经绘制出了两名犯罪嫌疑人的头像,并且全市进行通缉。晏扬仔细地看了看警方绘制的自己和陈曦的头像,还真有八分神似,这让晏扬和陈曦都心恐不已。

“看来我要马上换地方,而且,在邝州认识你的人肯定不少,警方很快会查到你的,你现在最好也别回去!”晏扬说道,开始收拾东西,此时此刻,他甚至也开始后悔当初不该离开现场,现在自己成了通缉犯,连一点解释的机会也没有了。

“那我们能去哪里呢?”陈曦软坐在床头,丧气地问。

“老实说,我也不知道,总之我们要先找一个没人能够发现我们的地方再作打算!”

“诶,我倒想到一个地方!”陈曦像发现新大陆一样高兴地从床头上坐了起来。

火灾

城南郊区五里外有一座废弃的水电站,水电站旁有两间小屋,是水电站没有废弃之前员工的住所,现在只有一名不愿离开水电站而又无家可归的老员工王伯住在那里。陈曦所说的地方,就是这里,就在不久前,因为一个“城市变迁”的主题采访,她采访过王伯。

晏扬和陈曦简单地化了妆,准备了一些水和干粮,然后步行到目的地,此时已经是晚上九点,附近蛮荒一片,偶尔有野兽的叫声想起,陈曦紧紧的拽着晏扬的衣角,是又累又怕。远远地看见微弱的灯光,两人就像看到了救命稻草。

王伯见陈曦带着一个男孩半夜到水电站看他,高兴地不得了,特意拿了一直舍不得吃的腊肉给他们准备了还算丰盛的晚餐。饭桌上,王伯对陈曦满是称赞和感激之情,他说,水库废弃后,大家都搬走了,就剩他一个人孤苦伶仃,最近手脚越来越不灵验了,多亏陈曦时不时地救济他。原来,上次陈曦采访他的时候,觉得他挺可怜的,后来也便时不时的送些东西过来。

王伯把他旁边的另一间房子收拾出来,让晏扬和陈曦住。

外面的夜色很好,晏扬躺在靠近窗子的草堆里,望着外边天空的夜色,久久不能入睡,很多问题纠结在他的脑海里一直想不通,苏婉到底去了哪里?蔡至诚所说的话是不是真的?太平间的尸体怎么会不见?到底是什么人杀了蔡至诚而要嫁祸到自己头上?晏扬初到邝州不过三天,就遇到了这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的确让他脑子一下子转不过来,况且自己此时还成了通缉犯,行动不便,这些疑问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能解开,还是一个未知数。

当晚睡不着的除了晏扬,还有同一个房间的陈曦,她躺在仅有的一张床上也是辗转难眠,“喂,晏扬,你也睡不着吗?”睡不着,陈曦干脆坐起来,对着离自己两米远,睡在草堆里的晏扬说道。

“是啊!”晏扬叹了口气,沉沉地答道。

“那趁着现在大家都睡不着,又这么无聊,你跟我讲讲你怎么会来邝州,怎么会惹上这些事情的吧!”陈曦躺睡在晏扬的旁边,瞪了大眼睛看着晏扬。

“你这么感兴趣啊?”

“别忘了我是记者,这是职业敏感嘛!对稀奇古怪的东西多多少少有些探究的想法,再说我莫名其妙地跟着你成了杀了嫌犯,怎么说也算是一同患难的朋友吧,你不会这么小气舍不得你心里的那点小秘密吧?”陈曦笑着问道。

晏扬没想到到此刻陈曦还能笑得出来,不过看到陈曦的笑容,自己纠结的心也好受了许多,“其实很多事情我也不明白,我只不过是来找我女朋友苏婉的,苏婉她……”当天晚上,晏扬就这样躺在草堆上给陈曦讲他这几天经历的怪事,以及他跟苏婉的甜蜜过往,不知不觉就入睡了。

第二天晏扬醒来的时候,发现陈曦已经不在房间里,他眯着睡眼走出房门,发现陈曦正站在门前的一块大空地上举着她的手机。“我看看有没有信号!”看到晏扬出门,陈曦回过头对他笑笑。

“我昨天晚上看过了,这里根本一点信号也没有。”晏扬答道。

“这倒不一定,王伯说,这个地方虽然偏僻,但因为附近没有大山,有的时候还是有微弱信号的。”陈曦虽然这么说着,但此时从她皱着眉毛的脸看来,还没有找到信号。

“你找信号做什么,我们最好还是不要跟外界联络的好!”晏扬警告她。

陈曦没有说什么,只是回头对他笑笑算作回答。

以后持续几天,晏扬醒来后都会发现陈曦跑到外边试图寻找手机信号,他不知道她这么急着寻找信号做什么,晏扬没有问。

平静地度过三天,第四日,夜幕四合,睡梦中的晏扬突然闻到一股刺鼻的味道,他睁开眼,发现房子里冒着浓烟,着火了,这是晏扬脑海里的第一个反应,他迅速的跑到陈曦所睡的床上,掀开薄毯一看,竟然已经没有了陈曦的身影,三更半夜,她到哪里去了?

晏扬来不及细想,大火已经扑了上来,假如他现在冲出去,还有一线生机,但是他突然听到隔壁王伯的一声惨叫声,像是被房梁给砸中了。晏扬一脚踹开原本就有的两间相连的房门,王伯倒在地上,左腿被房梁压住,已经昏迷了。

晏扬冲过去使劲地搬开房梁,背起昏迷的王伯,朝着已经熊熊烈火的门冲去。由于房屋过于陈旧,被火一烧,随时都有坍塌的危险。

快一点……再快一点!

晏扬以最快的速度飞奔,然而背上的王伯很快让他气喘吁吁,好不容易跑到门口,该死的门竟然不知道怎么会在外边被人反锁了。身边燃烧的火卷出灼热的气浪,向晏扬的身体上扑打过来,他终于支撑不住,蹲下来吃力地呼吸,大滴大滴的汗水从额头滚落。再这样下去,就要被烧死在里面!

木质的房梁已经开始燃烧,发出劈劈啪啪的生脆响声。晏扬思维停顿了片刻,他转身发现房间里摆着一把斧头,他把背上的王伯放在身后紧靠自己后脚跟的地面上,抡起斧头,拼劲全身力气地往木门上砍,一下,两下……最后,木门终于开了口子。晏扬把斧头一扔,背起王伯直冲出去,而就在此时,门前那根房梁从晏扬的头上只打下来。

“小心!”刚好闯入大门的陈曦眼疾手快,飞身扑过去一把拉住晏扬,把两个人拽到地板上面。房梁在他们刚刚停留的地方砸落下来。

“快走!房子要塌了!”陈曦喊道。

跑出门前的瞬间,身后忽然传来碎裂倒塌的声音,晏扬最终支持不住,两脚跪倒在地上,有一口没一口地喘着粗气。

“不行,王伯受伤了,得马上送他去医院!”陈曦说道,就要拖着王伯和晏扬一起往城里的方向赶。

“等等!”晏扬突然制止了她,“我想知道,你刚才去了哪里?还有,这场大火是怎么回事?”晏扬两只眼睛直直地盯着陈曦。

陈曦愣了一下,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晏扬,你这么说是在怀疑我吗?”

心眼

自从来到水电站,晏扬就觉得陈曦变得反常,她总是有意无意地打探他的事情,每天总是很早出去寻找手机信号,明明是出来逃难,却像是千万百计想跟人联络让人知道的样子,火灾出现地如此突然,而陈曦又恰恰不在场,水电站总共就只有三个人,自己和王伯都差点死掉,这不能不让晏扬怀疑她。

不过与此同时,陈曦的反问也令晏扬顿时哑语,她说:“如果火是我放的,为什么在最后一根房梁压下来的时候要出手救你。”

王伯身受重伤,救人要紧,此时接近深夜,地方又偏僻,根本找不到车,晏扬和陈曦背一段扶一段地往城里赶。晨曦初绽的时候,他们终于将王伯送到了医院。

从给王伯登记时那名医生闪烁的眼神可以看出,他已经认出自己和陈曦,所以晏扬自己也多长了个心眼,把王伯送到病房之后,就借口去买水果跑出了医院,然后躲在医院门外的一个角落里观察情况。

果然,没过多久,就看见有警车赶到医院,几名身穿警服的公安走进了医院,不消五分钟,陈曦就被他们逮捕了。上警车前,陈曦一直在往四周看,眼神很复杂,这让晏扬心中充满了罪恶感,但仔细想想,如果谋害自己的还另有他人,那么把她送到警察手里保护起来,也不见得是什么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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