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和文蕾双双被送进医院之后,我和白队长勘察了现场,你刚才说的当晚发生的细节,就算你不说我们也能推断出个大概。凶手要嫁祸给你的方式,是想安排成一个密室。她先将晏扬杀死,然后引你进去,将你打晕,估摸你醒来的时间送寿衣到前台,将大家引到晏扬房间的门外,让你出不来,你将门反锁,然后从窗户上逃走,这些都在凶手的计划之内,所以才会让窗户打不开。凶手设计很巧妙,却忽视了很多细节,第一,我们在散落一地的物品盖住的地板上发现了很多血迹,这说明打斗场面不过是凶手布置的假象;第二,你在慌忙之中去反锁房门,上面除了留下了你的指纹之外,还留下了先前沾在你手上已经凝固的血迹,而且你留在房间的时间和死者的死亡时间是有出入的,这些都说明你不是凶手。”郁派把在现场的勘察结果告诉苏婉。
“那你为什么说文总不是凶手呢?”
“很简单,凶手明知道你会醒来,为什么还要用同一种香水,穿同一双鞋让你认出来呢?”
“可是,可是这种香水是顶级香水,全世界只有500套,一般人怎么会那么轻易得到,还有那双高跟鞋?”苏婉不甘心地问。
“这些也正是警方要调查的内容。”
“郁派,答应我一件事好吗?”彼此沉默了一阵,苏婉突然开口说道,“一定要帮我把杀害晏扬的真凶找出来!”
苏婉此刻的眼神,让郁派想起来了童年。苏婉小时候特别怕蟑螂,每次看见蟑螂就拼命地躲到郁派的身后,用祈求的眼神看着他。此刻的眼神,跟那时几乎一模一样。
“放心吧,就算你不说,我也绝不会任由随意践踏别人生命的混蛋逍遥法外的。”郁派拍了拍苏婉的肩膀,安慰她。此时此刻,郁派感觉,虽然苏婉比自己大几岁,而且已经长大成人了,但跟以前一样,还是一个需要别人保护的人。
郁派:寿衣使者的“揭目战”
晚上我一直辗转难眠,虽然勘察密室的时候有了一些发现,但如果苏婉不把所知道的事说出来,调查就很难进行下去。
从医院出来的时候,我舒了口气。没想到这不到十天的时间在苏婉的身上发生了那么多事,我听着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但我尽量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不让苏婉看到我的紧张,因为苏婉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我,就说明她是充分信任我的,那么我就有责任将幕后的凶手找出来,一句承诺自然很简单,但是实现一句承诺就不会那么简单了。
从医院出来,我立马给白队长打了电话,我觉得把知道的事情告诉警方才是最佳的选择,而且我也还想知道警方那边会不会有什么新的发现。
听完我的陈述,白队长说,警方的确在前几天接到一个拾破烂的人报案,说在垃圾场发现一具死尸,警方今天刚刚确认完死者身份,跟苏婉所提供的人身份相符,不过虽然死者头部遭受过重击,却不是最终致死的原因。
“你说什么,他不是因为头部遭受重击致死吗?”我惊奇地问道。
“嗯,死者身上有两处伤痕,一处就是苏婉说的被花瓶打伤的头部,另一处在脖子上,死者的脖子上有明显的勒痕,经过法医的最后鉴定,确认死者是被勒死的。”白队长肯定地说。
“怎么会这样呢?”我不解地自言自语道。
“会不会是苏婉对你有所隐瞒?”
“应该不会,她既然都承认误杀了吴振丰,又何必隐瞒先前的罪行呢?”我答道,顿了顿,我说:“这样吧,我再打电话跟她确认一下!”
我打电话过去,苏婉坚决地声称自己除了失手用花瓶打过男人的头部之外,绝没有伤过他其他的地方。挂了电话,我沉沉地叹了口气。
“这么说的话杀害这个男人的凶手并不是苏婉,而是另有其人。”我说出这个结论,不禁地朝白队长看了看。
“如果事情真如我们现在推测一样的话,那事情就远要比我们想象的复杂了,而且,如果事情是真的,苏婉就实实在在地成了替别人背黑锅还要被人胁迫杀人的冤大头了!”白队长答道。
我突然为苏婉感到惋惜起来。
“哦,对了,”白队长突然打断了我绵延不绝的思路:“晏扬的死因可能也会令你大出意外,我们在他的体内发现一种类似麻醉药的成分,所以我们推断晏扬是被迷晕之后被杀的。”
“看来寿衣使者不光给苏婉设置了心理圈套,就连警方也不放过啊!”
“的确如此,看当时的场面,按照常规的话一般都不会对尸体进行解剖而直接处理了,这回是因为警局了来了一名新的法医,第一次尸检怕除了漏子,所以做得特别仔细,而在无意间发现了异样,我们才能有这样的发现。”白队长的脸色很复杂,一方面,因为发现了尸体内的异样让他免不住兴奋,另一方面,也不得不感叹凶手的确是个很难对付的角色。
“现在的问题是晏扬是怎么被迷晕的,晚饭是大家一起吃的,而且我问过冯川,他说晚饭后晏扬就进了房间,而后也没有人发现他出来过?也就是说……”白队长接着说道。
“也就是说凶手是进到房间将晏扬迷晕的,还记得我们在房间里发现的那个罐装可乐的拧盖吗?当时我觉得奇怪是因为只有盖而没有罐,现在看起来无需疑问了,罐子肯定是被凶手和高跟鞋等一并带走了,而晏扬被迷晕的原因,多半出在这罐可乐上。”结合先前在晏扬房子里的发现,我分析道。
“这么说凶手是晏扬很熟的人了?”
“即使不是很熟,但至少是他认识的人!”
原本我以为按照苏婉的说法谜题并不多,如今跟白队长一合计,难题一箩筐,两个人都感到有些头痛。“还是从雅诗兰黛香水、文总的高跟鞋开始调查吧!”我说:“还有一件事我很在意,苏婉说当晚是听到晏扬房间里有男人和女人的声音才进去的,那么这个声音是怎么回事呢?另外,我们在现场也没有发现苏婉提及的那个文件袋?”
文蕾住院治疗,至今仍在昏迷,去问她话肯定是不方便的,这个时候我想到了她的助理陈希。
白队长给陈希打电话,她说已经入睡,叫我和白队长在餐厅等她一下。
白队长和我坐在餐厅,要了两份饮料。大约十分钟之后,陈希赶到,连忙向我们道歉说:“让大家久等!”
白队长笑了一下,说:“也刚到,深夜打扰陈小姐真是不好意思!”然后征询她要什么饮品。陈希要了一杯咖啡。
“这么晚把你叫过来,主要是有几个关于文蕾总经理的问题想问问你。”白队长开门见山地说道:“那天晚上是你跟文总一起在前台发现有送给晏扬的礼盒的吧?”
“是啊,晚饭之后我们各自休息,在九点半的时候跟‘靓碧’公司的代表有简短的会面,应酬回来刚好遇到有人送礼盒到前台,我们感到事情不妙,就立马通知了大家。”
“‘靓碧’公司的代表有参加广告发布会,他们应该就在酒店里,你们会面应该不用经过前台吧?”白队长犀利地问道。
“是这样的,在会面‘靓碧’公司代表之前,我本来有个邮包要邮寄出去的,但是因为时间赶不及,我就带着邮包先陪文总一起去见‘靓碧’公司代表了,事情谈完之后,我就去前台寄包裹,文总说反正路不远,就跟我一起去了。”
“文总有瓶雅诗兰黛东方香型限量版的香水,你应该知道吧?”我接上白队长的话问道。
“嗯,是啊,这瓶香水是上次她出国的时候买的,非常珍贵!”陈希娓娓答道。
“那你知道还有其他人有这款香水吗?”我接着问。
“怎么可能啊,这种香水全球只限量发行500款,哪有这么容易买到的。”陈希答道。
白队长和我又接着问了陈希一些问题,但收效不大,陈希说文总是九点半跟她一起出去的,那就是说在晚饭到九点半之间,文总并不具备不在场证明,而且她的高跟鞋和香水都是相当昂贵的稀有物,一般人不可能拥有,这无疑说明文蕾就是唯一的嫌疑人。
这样的结果跟我和白队长先前判断的恰恰相反,难道我们先前的判断是错误的吗?文蕾穿着同一款鞋子,打上同一种香水出现在苏婉面前,就是为了摆脱嫌疑上演的苦肉计吗?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文蕾这个人实在是太可怕了。
和白队长分开之后,我一遍梳理着案子的全部经过,一边往回走,走到房门口的时候,一个俏丽的身影突然出现,把我吓了一跳。
“许韵,你做什么,鬼鬼祟祟的?”我脸有愠色。
“你才鬼鬼祟祟的呢,半夜三更不睡觉到哪去了?明明知道杀人不眨眼的寿衣使者就在我们身边,还到处乱跑……”许韵劈里啪啦地埋怨了一通,我没有答话,只是眼神愣愣地看着她。
“看什么看!”许韵朝我吼了一句,然后下意识地往自己脸上摸了一把,大概是看着我奇怪表情以为自己脸上长什么东西了。
“呵呵,没什么,刚才不过是和白队长一起探讨了一下案情罢了!”折腾了一宿,感觉累了,我想打发许韵回去睡觉。
“哦,我说找你一晚上都找不到呢!我告诉你啊,刚才我找你的时候经过酒店的后门,看见……”看我朝房里走,许韵一把拉住了我。
听许韵这么一说,我立马来了精神,“你看清楚了吗?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
许韵很肯定地点了点头。
一道闪光突然在我的脑海里掠过,难怪大家一直被凶手玩得团团转!
郁派:寿衣使者的“揭目战”(二)
凌晨一大早,正方广告有限公司总经理文蕾生命垂危的消息便不胫而走。
因为警方未能及时破案,滞留在酒店的人员也陆续地离开。这一整天,显得格外安静和秩序井然,几乎没有人谈论先前发生的一切。看着大家离开的背影,酒店一角的墙壁背后,一个人的嘴角慢慢抿起,“很快这件事情就会跟其他事情一起,被大家遗忘了。”
夜幕降临,人民医院的过道上,一个黑影缓缓地朝文蕾的病房靠近。推门,关门,朝床边靠近,抬手去拔输液管,麻利而熟手的动作,一切都显得从容不迫,嘴角边依旧是奸邪的笑。
黑影用手轻轻一拔,输液管掉了下来,借着月色,黑影朝躺在床上的人凑近,想进一步确认文蕾的生死,可是掀起被子的那一刻,黑影突然惊得满脸煞白,与此同时,病房里的灯瞬间亮了起来。黑影灵机一动,顺手抓住病房里的挂帘挡住了自己的身形。
透明的挂帘外面站着一群人,很明显是早早地埋伏在病房里的,而刚才黑影看到床上的人惊讶的原因,是因为那根本就不是文蕾,而是一具人体模型。
这是一个圈套!
“为了想结束整件事,你终于还是迫不及待了,连续杀了两人,间接杀害吴振丰的幕后凶手,喜欢装神弄鬼的寿衣使者先生,哦,不,应该是小姐才对!”从人群里传来的那个浑厚的声音,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