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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咚!”像是什么东西撞击柜子发出来的。

段超握紧匕首,又朝前迈了两步。他回头看了看杨威,那张脸上除了惊恐和疑惑之外几乎找不出其他情绪。段超也有些害怕了,咽了咽唾沫,走近了两步才发现原来那是一口大冰柜。

“咚!”冰柜又响了一声。

作好了攻击的姿势之后,段超鼓起胆子一把拉开了那个冰柜。

啊!两人都被冰柜里的人吓了一跳。不过段超和杨威可不一样,他冷静下来之后,又咬紧牙靠了过去。

躺在冰柜里的是个男人,身着一件黑色的运动外套,整张脸都已经被划花了。段超伸手摸了摸男人身上结的冰,可以断定,男人已经死了好几天了。

他倒吸了口凉气,回头张望了那栋房子一圈,突然觉得这栋房子阴森森的。

段超朝杨威甩过去一支烟,然后蹲身靠在了墙上。打火机的火光闪了一下,房子的角落里就亮起了两个烟头。

段超看了看还缩在地上发抖的杨威,悻悻地问了一句:“有那么吓人吗?”

杨威没有急着回话,将一口烟狠狠地吸进了肺里,才慢悠悠地说:“这是我这辈子第二次见到死人。”

段超不想再搭理他,可刚一回头他又想到了什么,问道:“你见过房子主人没?”

杨威摇了摇头。

“说不定有人在我们之前抢先了一步,杀死了房子的主人,然后将他藏在了冰柜里。”段超煞有介事地推断着,可杨威依旧抽着烟,没有答话。

“哎!”见杨威一副魂飞魄散的傻样,段超扔掉烟头愤愤地起身,开始在冰柜里的男尸身上查找线索。

这具男尸身高大概在一米八左右,一头金发,身上没有任何伤痕或者厮打过的痕迹。虽然容貌已经被毁掉了,但段超还是可以看出,他的颧骨和鼻子都很高,脖子处有一道旧疤,大约有八厘米那么长……

旧疤?八厘米?他的脑子里突然闪过了一张熟悉无比的脸,并且当他再去审视这张被划花的脸时,真的感觉和那个人越看越像。

段超好不容易从尸体的衣服里掏出了一个黑色的钱夹,在看到里面那张身份证的时候,他差点晕了过去,果然是他,那个消失了好多天的好兄弟秦汉!

段超深呼吸了一口气,强压住心中的怒火,这时,身后的杨威却开了口。

“你知不知道我第一次见到死人是在什么时候?”

段超本来不想理会他这么无聊的问题,可这时他注意到杨威的嘴角闪过了一抹笑,再回神去看的时候,那笑容又消失了。

段超的心悬了起来,于是,他干脆又蹲下身听杨威讲了起来。

“我记得很清楚,那是在我九岁的时候。”杨威也掏出了烟,“那时候我有一个表弟,住在西部的莱昂镇,镇上有一个废弃的大工厂,里面堆着很多被淘汰的机器,那些机器有一部分是还能运作的,尽管那种效率并不能用来生产,但你知道,那对于几个小男孩来说,足以让他们在里面消耗掉整个夏天。”

杨威像是沉浸到了回忆里,笑容渐渐从脸上消失了:“那时候我住在城里,每年夏天的时候母亲才会让我到莱昂镇去玩,我的有生之年里,在莱昂镇里和我表弟度过的时间绝对是最开心的。可是,这样的快乐并不长久。九岁那年的夏天,我如约回到莱昂镇,心里的那股兴奋就好像火焰一样,差点把我整个人都给烧掉了。可我没想到,在我撞进姨妈家门的时候,却听到了一个噩耗,我的表弟死了,就死在那栋废弃的工厂里,整个下半身被碎石机碾成了肉泥……”

杨威的声音有些哽咽,所有的回忆就像一个魔鬼,支配着他的情绪。许久,他又开口了:“后来,我听说那天他是因为在工厂里和几个男孩玩游戏,中途出了意外,掉进了碎石机里的,我还记得,那群男孩中有一个叫秦汉!”

段超被他的话吓了一跳,他并不知道杨威的话是真是假,但是他小时候的确就生活在莱昂镇,那时候他已经和秦汉是好兄弟了。至于杨威口中的故事,他自然比谁都要清楚,当年莱昂镇上那个名叫赵白天的男孩就是被他推进碎石机的,只是这整个过程除了他和秦汉,根本没有第三个人看见。

“那,那你表弟叫什么名字?”段超试探着问。

杨威回过头来瞪着他,从齿间狠狠地吐出几个字:“赵白天。”

段超不得不承认,在确定那个名字之后,他自己都被吓了一跳。他知道,天底下不会有这么巧合的事,于是,他警觉地回忆起和杨威认识的整个过程。

那天,他本来是到赌场去等秦汉的,结果整整一个下午秦汉也没来,而且他还输掉了借来的所有的钱。

只是,那天在赌场里,和他一样倒霉的还有杨威,两人差不多在同一时候输光了钱。从赌场出来的时候,两人都抱怨手气背,没想到越聊越起劲,很有种相逢恨晚的感觉。最后两人还约到了一个廉价的酒馆喝酒。

两人熟识之后,杨威跟他提起了这个发财的机会。

本来刚开始段超不怎么愿意的,不过那两天他一直在走霉运,输了不少钱,加上债主又在到处找他,才不得不答应了杨威。

想到这里,段超突然产生了一个念头:或许这一切都是杨威设下的局,说不定他早就知道了是秦汉和自己害死了他的表弟,现在来找他们报仇了。所以,他先骗来秦汉,杀死了他。现在轮到他了,说不定一个不小心他就会变成杨威的刀下鬼,成为下一个躺到冰柜里的人。

这样一想,段超浑身打了个寒战。

“快起来吧,把房子里值钱的东西都找出来,还是你上楼,我在楼下找吧。”杨威说道。

段超注意到杨威的眼神,说那句话的时候他像是在吩咐,而不是在建议。段超到现在还没有摸清这整件事,所以,他也不敢轻举妄动。

上了楼之后,段超开始在四周寻找可以供他逃脱的途径。可是,这栋房子像是早就被设计好的,所有的窗户都是百叶窗,并没有玻璃。除非他变成一只苍蝇,否则根本就钻不出去。

段超又在楼上的卧室里找了一圈,在梳妆台那个柜子的底层,他翻到了一把刀子,和他腰间的那把差不多大小,想了想,他将它藏到了腰后。

这时候,段超正要转身,突然听到一阵很轻很轻的脚步声,但是由于二楼实在太暗,他根本看不清一米开外的东西。不过他想,既然他看不到别人,别人也是看不清他的。所以,他就小心翼翼地蹲下了身子。

就在那个黑影出现在视线里的时候,段超一跃身就将刀锋送到了他的脖子前。

“你找到什么了吗?”是杨威,他已经举起了手,并晃了晃手里拽着的一串珍珠项链,“这玩意儿一定很值钱吧。”

段超惊魂不定地抒了两口气后,才缓缓地放下了手中的匕首。

“你先把它放到包里,再去找几样,咱们就走!”段超的声音也有些发抖了。

“走?我可不,这栋房子一定还有好多值钱的东西呢!”杨威伸手抚摸了一下面前的大镜子。

段超支吾了一下,突然注意到杨威的腰上有什么东西反了一下光。段超眯起了眼睛,这时,他的心猛地一提,那竟然是一把匕首,而在进这栋房子之前,段超并没有看到他携带任何武器的。

看来一切都如段超所料,杨威果然是不怀好意的。

“杨威。”黑暗中,段超喊了对方一句。

“什么事?”

“你是不是认识这房子的主人和冰柜里的尸体?”段超问这话的时候心开始慌乱起来。

他以前学过跆拳道,能拼能打在这座城里是出了名的,可面前的杨威要比段超高出差不多半个脑袋,而且身子也很结实,胳膊肘要比段超的粗上整整一圈。所以,要是真动起手来,他也占不了什么便宜。

杨威愣在原地,没有支声,黑暗中只有两人此起彼伏的呼吸声。

“你为什么这么问?”许久,杨威才反问道。

“这一切都是你预谋已久的吧?”段超已经作出了半蹲的姿势,只要杨威一有动静他就扑上去先结果了他。

“呵呵,看来已经瞒不住你了,我的确认识房子的主人和冰柜里的尸体……”

段超并没有在意他的话,而是将目光落到了他的手上。说着这些话的时候,杨威的手正一点一点移向身后匕首的位置。

“你先把手里的项链放到梳妆台上。”段超趁着说话的空隙,握紧了手里的匕首,猛地一扑身,将匕首狠狠刺向了杨威。

杨威这时刚好向梳妆台迈了一步,段超的匕首刺过来的时候,只是划到了他的胳膊。

“啊!”杨威疼得大叫了一声。他的声音发起抖来,拧着双眉,他似乎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你为什么要杀我?”

段超扬着匕首,说:“问我为什么,哼,我还想问问你呢,别以为我认不出来冰柜里的尸体就是秦汉,你杀了他还想杀我,简直就是找死!”

段超说完,举着刀子又扑了过去。

杨威反应迅速,将腰后的匕首拔出来挡在了额前。杨威使出了浑身的力气将段超的匕首一点点压了回去,他这时急中生智,出脚将段超绊倒在地。

眼看着杨威的刀子离自己的脖子越来越近了,段超却根本无法从杨威的刀子下面逃出来。不过,他并没有因此妥协,因为在他的左腰上还藏着一把刀子。他毫不犹豫地拔出它,对准杨威的肚子狠狠地扎了进去。

就这样,杨威的身体微微抽动了两下,渐渐失去了重心,最后“扑通”一下跪倒在地板上。

段超躺在地上呼呼地喘了几口粗气,平静下来之后,才满意地拍了拍手从地上站起身来。他得意地说道:“就凭你这傻样,还想杀我?当年我可以把你表弟扔进碎石机里,现在一样可以把你扔进冰柜里,哈哈!”

段超差不多用了很大的力气将杨威这个庞然大物拖进了冰柜,在合上冰柜的门之前,他对着秦汉的尸体悠悠地说:“兄弟,我这也算替你报仇了,你就安息吧。”

他叹了一口气,刚一伸手要关上冰柜的门,却听到门外有响动。他连忙跑到窗口一看,一辆车正从前院的大门滑了进来,糟糕,是房子的主人回来了!

车上的男人进了楼,整栋楼的灯就“轰”的一下全亮了。由于来不及,段超只能躲在底楼的窗帘后面,此刻,他只希望那人不要有趴在窗户上看风景的习惯,或者在睡前去检查那冰柜了。

他很小心地拉开窗帘的一条缝,然后眯着眼睛去监视房间里的动静,要是他发现那人发现了什么,或者他本来就是和杨威是一伙的话,就立马冲上去像解决杨威一样将他放倒。

还好,事情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糟糕。那人一进门就有电话打进来,他一边跟人聊着电话,一边给自己煮了一杯咖啡。

段超很聪明,从他和电话那端的人的谈话中了解到,这个男人是一家宾馆的老板,他今晚是因为所有带去的钱都输光了,所以才早早地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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