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身后几个打扮华贵的妇人也都三十来岁的模样,想必就是那几个品级较高的妃子。冷玉弦一眼就瞧见其中一个穿橘色棉裙的妇人,那双狭长的眼睛颇似刘子宁,想必就是刘子宁的生母惠妃。惠妃也正打量着冷玉弦,心里想着自己的儿子果然是好眼光,加上冷国公府上嫡出小姐的身世,更是觉得满意。
待入座后,皇帝说了些场面话,大多是让众人不必拘束之类。冷玉弦实在是不太喜欢这样的场面,突然一道不容忽视的眼光投向自己,冷玉弦暗叹不好,就听得皇帝的声音:“玉楼今日是来了?”
冷玉弦只得小心翼翼地起身离座到揽月亭的台阶下跪下:“玉楼在。”
“来,过来这里让孤瞧瞧。”
冷玉弦走到揽月亭内,丝毫不敢移动目光。又听得皇帝道:“呵呵,玉弦不必如此小心,孤只是想看看你,上次见你还是你十岁那年呢,如今竟长成了举止温婉的大姑娘了。”
“皇上,这玉弦该是居大齐五姝之首啊。”
“皇后深明孤意啊。”
当众被人谈论,冷玉弦一颗心渐渐变冷,如此在重点人物圈子里露面,接下来会是什么等着她呢?她心中的不安瞬间升温,头昏脑胀。
刘子宁自始至终都以炽热的目光紧盯着冷玉弦,今日的冷玉弦在一番打扮之后更显得娇俏迷人,在一袭水红色裙子的映衬下褪去了平日里的清丽,多了几分桃花般的娇娆。刘子宁只觉得今日开的不是梅花,而是满园的桃花。
冷玉弦终于等到皇上一声可以退下的命令,如释重负地回到母亲身边。冷夫人安慰地在桌下拍拍冷玉弦的手,冷玉弦便对冷夫人笑笑。开宴后,皇帝一行也出了揽月亭到最中央的桌子入座,大家也都不再拘束,热热闹闹地聊天饮酒。
“母亲,刚才皇上说京都五姝,是指哪几人?”
“长公主刘熙华,太子妃陈雁昭,湘阳王妃李黛云,国公府千金冷玉筝、冷玉弦。”
冷玉弦这才往皇帝那一桌看去,皇后身边的女子头发全梳到脑后,只在头顶上有一个发髻,发间是金钗金钿,柳眉凤眼,肤色白皙,唇色嫣红,一副红翡翠珠耳坠,一袭橙黄色云纹襦裙,笑容温和,大家闺秀之气宛如天成,只看着她就可以感受到她一身的端庄之气,又不失皇家风范。这人想必就是长公主刘熙华,也是自己哥哥的未婚妻。
太子身边坐着一个端庄秀美的女子,如一朵盛开的牡丹,大气宛成;湘阳王身边的女子娇若玫瑰,一颦一笑丽姿极妍。再看看大嫂刘熙华,姐姐冷玉筝,果然是各各颜色不同,姿态各异。端庄最数刘熙华,大气最是陈雁昭,李黛云最是娇柔,妩媚定是冷玉弦最盛,自己,估计是如出水芙蓉了般淡雅了。
“除了这京都五姝,还有大齐四俊呢。”旁边的一个贵妇听见冷玉弦与冷夫人的对话,就笑着插进话来。又见冷玉弦疑惑地看着自己,忙笑道:“三位皇子都是……”说着又往席间瞧了瞧,貌似有点遗憾地说道:“话说那四俊之首可没来呢。”继而神采又突泛光亮,“诺,那就是四俊之首了。”
冷玉弦朝她目光所指的方向看去,刚一看到一张俊美的脸,只觉得头晕目眩、心潮澎湃,接着就一个不小心碰倒了手边的酒杯。心中念到“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本来一张若桃花的容颜也霎时显得有些苍白。
冷夫人见冷玉弦突然转变的神色,心里升起莫名的疑惑。“怎么了?”
冷玉弦勉强地笑笑,然后道:“母亲,我突然觉得有点不舒服,想随便走走。”
“怎么突然……好吧。”说着,招来两个丫头吩咐道:“你们跟着二小姐到其他地方去走走,别走太远了,好生服侍着。”
走在幽静的御花园小道上,冷玉弦突然觉得这中秋的月光是带着寒意向她袭来的,不然她为何觉得如此的冷。
“莫非传闻中的玉楼郡主竟是个孤僻之人?”
背后突然传来的声音令冷玉弦惊觉地转身,瞬间对上一张让她心神不宁的脸,对方的脸靠得太近,以至于冷玉弦能够清晰地感觉他的气息扑打在自己的脸上。冷玉弦只觉得自己不能顺利呼吸,画面定格,两人就这样近距离地看着对方。
“莫非玉楼郡主也被我的姿色迷惑了?”
这种轻佻的口气一传到冷玉弦的耳中,冷玉弦便使了大力一把推开眼前的人。只觉得自己的双眼都折了一下,到底只是长得像而已,毕竟不是,她的陆显,永远也不在了,也不会有自己的运气穿到另一个时空或者。可是那熟悉的眉眼,出现在这个倍思亲的佳节,到底是要她怎么办?
“我看这传说中貌绝天下、才气冲天的玉楼郡主也不过是个见了美男子就会不知所措的小女孩嘛。”那男子轻佻得伸出食指想去挑冷玉弦的下巴,冷玉弦向后一退,不料竟绊到一块石板,顿时身形不稳。那男子伸手拉住冷玉弦,一使力,冷玉弦便跌落在他的怀里,鼻息间充斥着淡淡的兰草香。
“刘子显,你在干什么?”刘子宁见着冷玉弦离席那么久都没有回来,就顺着冷玉弦离开的方向去寻找,途中遇见跟冷玉弦一同离开的两个宫侍,询问了才知道是刘子显吩咐她们走,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结果竟看到刘子显和冷玉弦抱在一起,心中犹如万火齐燃,怒气冲天。
冷玉弦听见刘子宁的声音,赶紧推开这个叫刘子显的男子,刘子显却似笑非笑地握着冷玉弦的手腕不放开。冷玉弦还没反应过来,刘子宁便似一阵风般地到了他们面前,接着刘子显就硬生生地挨了一拳。
接着就看见刘子显的唇角溢出一丝血。冷玉弦惊呼道:“刘子宁,你干什么?”
刘子宁本来就心情嫉妒不悦,咋一听冷玉弦为了刘子显紧张地吼自己,心中更是气愤不已,怒火攻心,他尝到了一丝甜腥味。刘子宁费力压下上涌的血气,恨恨地瞪着冷玉弦,狭长的眼眸里有太多令冷玉弦看不明白的意思。冷玉弦心里也是“咯噔”一声,思绪混乱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