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明媚,风和日丽,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花香,冷玉弦拿着一本诗集坐在院中细细品茗,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冷玉弦的衣衫上倒影出无规则的花纹,她侧着脸捧着书安静地看着,从侧脸到脖子的白皙肌肤在阳光下显得特别通透细腻。浑身上下散发的田静气息像春天田野间的青草味道,微风一过,令人心旷神怡。刘子显静静地站在不远处看着冷玉弦恬静的模样,感觉空里在鼻息间静静流淌,最后化作一股淡香的风。
冷玉弦感觉到照射在自己身上的目光,转过头就看见刘子显神色怪异地看着自己,轻笑道:“彦郡王莫非是在发呆?”
刘子显缓过神来,也笑起来,“非也,我是在看你。”
几日相处,冷玉弦已习惯刘子显插科打诨的模样,只笑着摇摇头,然后指了指旁边的凳子示意刘子显坐。刘子显会意,径直走过去坐下,依旧看着冷玉弦。
冷玉弦开始可以全然无视刘子显专注的眼神,久而久之也觉得烦躁,无奈放下书,清冷的眸子凛刘子显一眼,言语之间毫不留面,“有事请说,没事就别在这站着,碍眼。”
刘子显一听冷玉弦这话,笑得更明媚,难得看到冷玉弦被踩到尾巴生气的模样,一双含着秋水的眼睛瞪过来,他权当冷玉弦娇羞瞋视,“我是想跟你说说话。”
冷玉弦无语,将手中的书在刘子显眼前晃了晃,“恕我不能奉陪。”
刘子显无精打采地撑着下巴瞧着一脸兴味的冷玉弦,幽幽地吐出一个句子:“女书呆子。”
“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冷玉弦用恨铁不成钢的鄙视眼神瞥了瞥刘子显。
刘子显哪能接受冷玉弦一介女流的鄙视,出言辩驳道:“女子无才便是德。”
“彦郡王,孔夫子说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既然圣人都说女子难养,玉弦又怕什么无德呢?”
刘子显瞠目结舌,半晌才似笑非笑地说道:“好一个牙尖嘴利的小女子,句句话引经据典不让人半分,真是狭隘。”
冷玉弦一听这话就不高兴了,本来这个重男轻女的时代就被她所鄙视和不屑,如今刘子显坦白说出这样的话,她当然不服气,“什么叫狭隘?你那种带有性别歧视的观念才是狭隘。”说完也不管刘子显如何如何,气呼呼地拿着书就要回房。
刘子显哪知自己一句玩笑话竟惹得冷玉弦不快,赶紧上去拉着冷玉弦的衣袖。冷玉弦冷冷地瞧了一眼抓着自己衣袖的手,“男女授受不亲,还望郡王自重。”
刘子显这次倒是无言以对,只得赶紧放了手,突然觉得无趣,“我道歉。”
“我以前听说过一句话,道歉有用的话要警察干嘛,换句话说,道歉有用的话要捕快干嘛?如果你确定是诚心道歉,就赶紧回到京都去做你的潇洒郡王吧,苏府是小庙,容不下彦郡王这尊大佛。”
“你这逐客令下得可真是突然。”刘子显虽然知道冷玉弦是认真的,不过凭他的功力就是可以腆着脸装疯卖傻插科打诨,于是两步走到冷玉弦面前,得意地笑起来,“我是苏老爷子亲自接待的,如今苏老爷子没发话呢,冷玉弦你倒是发话了,可惜啊,你不姓苏,你姓冷,哦,你也是客人啊。”
冷玉弦气急,狠狠剜了刘子显一眼,刘子显一双桃花眼得意之色尽显无遗,面上却装出受伤表情,啧啧两声,“冷玉弦,你这是要用眼神杀死我呐?可惜啊,真是可惜,这么漂亮一双眼睛却专门用来瞪人,我都舍不得。”
“无耻。”冷玉弦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来,一点都不想看见刘子显讨人厌的脸,更不想看见他那双可恶的眼睛。“那你留着吧,我走。”说完就果断转身,快步走了两步又跑了起来,耳旁穿过的风,让她觉得无奈。
她一点也不想跟刘家的任何一个人有丁点儿瓜葛。
金銮殿上,皇帝愁眉深锁,“近日来江南雨水不断,河水上涨,实在令孤担忧。”
殿下朝臣也都是一脸忧愁,左右细细交谈,这时刘子宁一步踏出行列,道:“儿臣愿前往江南一带察看河防,为父皇分忧解难。”
皇帝一听,喜上眉梢,连连笑道:“好好好,拟诏……”
“父皇。”这时太子也迈出行列之中,“儿臣身为太子,理应为国担忧,为民造福,儿臣请父皇恩准察看江南河防一事交由儿臣去办。”
刘子宁看了一眼太子,心中疑惑,大哥理应知道自己前去江南不仅为了察看河防一事,为何还要插手?
这样的情况令在场的人都为难,一个是将来的天子,得罪不得,一个是雷厉风行的绍宁王,也得罪不得,众人只好保持缄默,任由皇上定夺。
刘子宁心上一哂,这些臣子还真懂得明哲保身,“父皇,太子近日来为西北兵防一事奔波劳碌,儿臣理应为兄长着想,还请父皇将河防一事交由儿臣。”
太子虽想辩驳,但是刘子宁几句话都冲着兄弟之情为他着想,他再拂了刘子宁的好意就是不通情理,刘子宁什么心思他自然明白,但他也有他的心思,毫无差别。如今他却不得不放弃,怎叫他心中不有所气愤?
皇帝一听,心中自然明白刘子宁为何如此积极,“那河防一事就交由子宁负责,太子继续处理西北兵防一事,你们兄弟通力合作,孤甚是欣慰啊。”
众人的神情在此刻也明朗起来,冷世贤朝冷如星使了个眼色,冷如星立即了然,大声说道:“皇上,微臣请求随三王爷一同前往江南。”
皇帝笑起来,“好,冷侍中,蒋廷尉,韩校尉,你们随同前往江南。”
“臣遵旨。”
出了金銮殿,刘子胥和刘子宁各揣心思并排走着,刘子胥突然笑道:“三弟如此积极前往江南,想必是为了玉楼吧。”
刘子宁没料到刘子胥竟开诚布公地直白说出,且面上带着云淡风轻的笑意,于是也笑道:“臣弟冒昧问皇兄是为了什么积极?”
刘子胥一愣,直笑道:“为父皇分忧解难,仅此而已。”心下却想好一个刘子宁,行事乖张,说话步步紧逼,若非自己嫡出,纵使自己是长子,也不一定能做得太子。
“臣弟向来不喜欢拐弯抹角,恕臣弟直言,玉弦乃是冷国公嫡女,冷国公爱女如切又如何舍得掌上明珠只作区区一个侧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