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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第二天一早,清风门的人果然少了一半。一少部分是昨天就死了的,还有一部分是在昨晚想跑的那些。当然,原野不会让他们跑掉,全部抓住带了回来。

龙馨坐在堂内高高的狐皮椅子上,与以往一样,捏着一个精美的酒杯,一口一口,慢慢的品酒。

她优雅的放下酒壶,淡淡地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人。

他们还会害怕,有意思。

“会害怕,为什么还跑呢?跟了我这么久,难道不知道我最不喜欢的一件事,就是跑掉么?瞧瞧,原野,你是真狠心,这么美丽的姑娘,这么俊俏的公子,你都干了些什么?”

龙馨有着温柔至极的噪音。

清风门里谁都知道,只要她露出这种声音,那么,她面对的那些人,除了死,不会有别的出路。

“求主人赐死!”

与其在这里被吓死,还不如被她直接打死。

“死?死太容易了。多简单?你想想昨天,他们是怎么死的?那样不好,我现在后悔极了!原野!”

原野面无表情的一扬手,就有人将他们带了下去。而后,堂里的所有人,都听到一声一声,凄厉的叫喊声!

原野不想出去,因为他不想闻到血腥的味道,也不想看到人被一分一寸分解开来的形状,那样的场面,会让他十天之内都吃不下饭。

龙馨果然是做门主,做武林姣姣者的唯一人选,当年,那个老女人并没有选错。这样的场面,她居然没有一丝一毫的动容。

堂内跑走人员的家属,还跪在那里战战兢兢的等着惩罚。龙馨没有放过他们的念头。她太了解了,是人都会恨。这种恨,会随着时间的久远,而越来越浓,她不想十几年后,有人来找原野报仇,她要保证原野以后的人生顺顺利利,平安祥和。

“至于你们,就简单一点吧。”

龙馨抓起酒壶,扬起手,优雅的向下一洒,酒壶里的酒好像是为他们准备的一般,每人一滴,正落在眉心,不多不少。没一会儿,这些家属就都带着微笑倒下了。

原野看着倒在地上的男女老少,为他们感到不值。她们其实并没有什么错,只是不应该去挑战龙馨的底线。这些人里,还有十几个小孩,他们还什么都不知道,甚至连自己为什么要死都没有搞清楚就倒下了。

可是没有人敢为他们抱不平。

龙馨看着强装镇定的其他人,慢慢的微笑。原野几乎再也受不了她的微笑。这种没有感情的微笑,一直是他最不喜欢的。

“主人,您应该休息一下了。”

原野适时的提醒龙馨,该收手了。再杀下去,就算她不死,武林中的所谓名门正派也不会放过她。就算她没有想过要活下来,可他还不想路过哪里的时候,听到有人说她死有余辜。谁都可以不知道她的柔软,但他必须知道,谁都可以不理解她,但他必须理解。这是做为家人,最重要的。

龙馨明白原野是为了她好,淡淡的冲他扯了扯嘴角,最后看了一眼堂下的人们,优雅的放下酒杯,而后慢悠悠的站起身,袅袅婷婷的离开。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留下一条命,果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原野看着他们,叹息。有几个大胆的,跑到原野跟前,问他门主为什么这么狠?

谁都知道,这些人有异动,已经不是一两天的事情了,门主到现在才处理,那肯定是有非杀他们不可的理由。

原野看着龙馨消失的方向,如果她听到这些话,那么说这些话的人,应该活不过下一刻吧?

不过他不想自己的手沾满鲜血,所以他没有回答他,只是淡淡微笑,而后尾随龙馨而去。

“原野,我为你说了一房妻子,她是个很好的女人。我想你一定会喜欢她的。”

原野瞪大了眼睛,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他怎么都不知道?

“龙馨,你这,你这是干什么?”

龙馨不用看他的眼睛,也知道他想表达什么。这一世,只能欠他的,还不清了。可她还想,在自己死后,他是幸福快乐的活着的。

她太了解他了,如果自己死了,他就算会好好的活着,也不会娶妻生子。她不想他一个人孤单的活到老,死的时候都没有人陪。

“今晚去圆房吧。”

龙馨深深的叹息一声,推开房间的门,走到床边,淡淡的说了一句,而后躺下。

原野跟着她进了房间,站到她床前,一副你真是多事的表情。龙馨根本没有再睁开眼睛看他一眼。

原野想了很久,最后还是决定按照龙馨说的那般去做。如果他等着龙馨将门主的位子给他,那么,接下来,他就得动用所有的力量去追杀龙馨。

清风门从来不允许门主的位子有人觊觎,即使是上一代门主都算在内。

“虽然这样不太好,龙馨。”

原野跟莫名奇妙来的老婆圆房后的第一天,就提前一把绝世好剑来到龙馨的房门前。

龙馨好像早就知道了一般,早就搬了狐皮椅坐在院子里,手里似往常一样,捏着一杯酒。

今天她失了酒杯,换了一只碧绿色的水晶杯。仔细看的话,会有流动的液体在杯子里稳稳的徘徊流淌。

原野盯着她的手,一直在看。跟他一起来的几个兄弟,使劲的撞了他几下,他才回过神来。

“龙馨,门主的位置,你坐的够久了!交出令牌,我会看在你我多年同事的份上,饶你一死!”

龙馨看着原野身后的几个男人,优雅的微笑。她是那样倾国倾城的美丽,可是微笑却似千年不化的寒冰一般,让人看了,直冷到心里。

“原野。你很好!”

原野不想再多说,其实他也不知道这种时候应该说些什么?他只知道,这个时候应该提起剑,直刺进她的胸膛,最好让她当场倒地。

“纳命来吧!”

龙馨动都没有动。她只是淡淡的,面带微笑的看着原野的剑一分一寸的逼近自己的胸膛。

或许下一刻,她会听到剑刺入皮肤的声音,也会看到血液流出来时表现的鲜红。

只不过,她没有那种心情去享受那一刻的轻松。

就在剑尖抵到她面门的时候,她旋身而起,闪到原野身后。

“你带的这几个人,真让我为你忧伤!”

龙馨一闪身的功夫,就解决了原野带来的那几个人。原野适时的收回长剑,在龙馨面前,站定。

“你这是为难我!”

龙馨的动作实在是太快了,快到原野都没有看到她是怎么坐到狐皮椅上的。

“是为难吗?原野?”

原野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这般害怕龙馨的眼神。她看他的眼神从来都是带着一股温柔的,即使是在堂上,她也会眼带微笑的看着他,从来不像这一刻这般,冷漠的看着他。她的眸子里没有一丝感情。

“你不应该这样对待我,不是吗?我最亲爱的原野?”

原野不想解释自己提剑那一刻真想杀掉她的眼神,也不想再为自己莫名奇妙的情绪做掩饰。

“杀了我?”

龙馨的表情很受伤。

原野是她最在乎的人。这个世上,除了齐博,只有一个原野可以让她如此为难。不管齐博做了什么,龙馨都不会伤害他,但是原野不一样。

他伤害了自己,按照自己的原则,他就应该死。

可她舍不得他死。她要他活着。

“告诉我,为什么?”

其实有很多事情,没有为什么。

“我没想到会伤害你。龙馨。我不想为自己的行为做任何的解释。”

龙馨惨淡的微笑。

这个世上,真正关心她的人,果然一个也没有!她真不知道,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上,到底是为了什么?就是为了受这么多的苦难?

凭什么别人受了苦难,就会有好的回报,而她受了苦难就是应该的,反过来还要舍掉自己的命去救别人?

可是不管为了什么,不管她为什么受了这么多苦难,她还是保护她想保护的人,比如齐博,比如原野。

“嗯!”

当原野听到这一声闷哼的时候,他知道,自己这辈子也不会原谅自己。就在自己背叛龙馨的时候,她却替自己挡了一剑!

原野扶住渐渐倒下去的龙馨,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

“你怎么这么傻呀?”

我是傻。真的很傻。

龙馨忽然觉得,其实死亡的感觉也不错。

她只记得,在自己昏迷之前,看到原野的泪光,其他的,她都记不得,也不愿再记起。

再次醒来的时候,齐博守在她床前。双目通红,一看就知道他有几天几夜没有休息了。见到龙馨醒过来,齐博赶紧倒了一杯水递到她面前:“你先不要说话,喝点水。”

龙馨接过水杯一口喝了,温柔地看着他。

这种感觉真的很好,醒过来的时候,有自己心爱的男人守在床边。

“我昏迷了多久?”

齐博将水杯放到桌子上,将她轻轻的按在床上,摸摸她的额头,微笑着说:“从来没有见过你这么脆弱的时候,脆弱得像一个需要保护的婴儿。龙馨,我真的害怕你醒不过来!”

龙馨一点也不喜欢别人不回答自己的话,虽然后面的话会让自己高兴,可她还是希望,她的话对每个她关心的人都有一种非回答不可的欲望。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齐博原本是想哄哄她的,可他发现,这个女人根本就不懂什么叫温柔。

“三天三夜。”

齐博的声音,不似刚才那般软。没有一个男人喜欢这种硬梆梆的女人,他希望龙馨可以像瑞容一样,温柔可人。

虽然他自己也知道,这种想法几乎不太可能会实现。

“你在别扭什么?我刚醒过来,你不高兴?难道是希望我醒不过来么?”

齐博冷着一张脸,充满了无奈。

“你能不能好好说话?我什么时候说不希望你醒过来?如果不希望你醒过来,我为什么要守在这里三天三夜?你什么时候能学会相信别人?我最讨厌你每天怀疑来怀疑去的样子!”

龙馨不想跟他吵。他总能找到理由来责备别人,却永远不知道自己哪里做得不对。龙馨是个极度没有安全感的人,她觉得,男人对待女人就应该像自己看到的那样,不管女人多么的不讲道理,男人都会顺着她,哄着她。

为什么自己遇到的男人就是一个只知道跟自己针锋相对的人呢?她从来不信命,可现在看来,不信都不行。

“讨厌我你还呆在这里干什么?滚出去!”

齐博闭上眼,努力的平息自己的怒气,可是没有成功。

转身,重重的关上门。

门外的倾决看着怒气冲冲的齐博,摇头。

“你没有多少时间跟他吵了。瑞容醒过来以后,你就再也没有机会了。怎么还在跟他吵架?”

龙馨扭过头,冷哼一声:“不关你的事!”

倾决觉得,如果自己是齐博的话,也不会喜欢这么硬气的女人。她没有一点让人看起来有保护的欲望。可是如果站在她的角度看的话,你就会想到,她也不是天生这个样子的,小时候的凄凉,没人看得见。

如今,凭什么有人期待她可以变成小女人?

“还有一段时间,这段时间你想做什么?”

龙馨深深的呼吸。是啊,还有一段时间,自己将与这个世界告别了,这段时间,她要做些什么呢?

“出去走走吧。”

去哪里?

哪里都好。

需要有人陪伴吗?

最好不要。

龙馨漫步在草原上,时而抬头望着天空。游牧民族的原野,是真的辽阔,才来了几一,就让她觉得心旷神怡。

走着,走着的,她感觉后面好像有人。不过,这里的人这么多,或许只是从自己身后走过也说不定。

“龙馨!”

这个声音,除了他,没有人会拥有。

龙馨惊喜的回过头,就看到她一直以来最想看到的人。

“齐博?”

齐博跑到龙馨面前,轻轻牵起她的手,与她并肩漫步。

“我跟了你很久,以前的你,警觉性没有这么差,这段日子你是怎么了?”

龙馨不想把事情往他身上推,虽然她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跟齐博脱离不了关系,但他还是不想在自己死前,让两个人再产生什么误会。

好好的过完这一段,是她最大的心愿。

“这段时间过完,我就要去救瑞容了。也许你不知道,我有可能会死。”

龙馨明显的感觉到齐博的手渐渐的变凉。她不敢去看他的眼睛,他的眼睛里,除了悲伤,除了后悔,不可能再有别的含义。

“龙馨,你让我想想!”

齐博放开她的手,转身离去。

“你站住!我话还没有说完!”

齐博站定,却不敢回头。

“我这次出来,就是想找到一种方法,可以不死的方法。我听师父说,这里有这种方法,所以我才来。你以为我只是为了玩乐吗?”

“真的吗?”

齐博扭过头,惊喜的样子就像拿着糖吃的小孩子。

“嗯。”

她是真的很想跟他说,不是这样的,我真的有可能会死。可是龙馨不想说。她拼命的抑制住自己说出真相的冲动。

齐博丝毫没有看出龙馨的反常,高兴的说着什么。

龙馨没有心情去听他说了什么,她在想,接下来,她要怎么去寻找自己所谓的,不用死的方法?

“走吧,我陪着你一起去找!”

龙馨看着兴冲冲走在前面的齐博,真的很想冲上前去抱着他,好好的,依靠在他怀里,哪怕一会儿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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