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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齐博摇摇头,将龙馨轻轻地放在床上,对老婆婆道:“老婆婆,您不必惊慌,她只是受了皮外伤,不碍事的!您只要帮我烧点热水过来,再拿些酒来和布条来,就可以了!”

齐博自怀里拿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放到老婆婆手里。老婆婆认了半天,才看出是银票,吓得手一抖,将银票送回齐博手中,不敢接。齐博笑着将银票又塞给老婆婆,劝道:“老婆婆,我们要打扰您一段日子的!这点银子对我来说不算什么,您只管收下!我看您的生活也不太好,就不要跟我客气了!”

老婆婆颤抖着手接过,眼含热泪地点头道:“是啊,我们老头子几年前被狼咬死,儿子今个儿上了山,媳妇去卖菜了!他们一天一天的忙,赚回来的,也只能是一口饭钱!我那可怜的孙子,已经好几天没有饭吃了!”

齐博微微笑了笑,握着老婆婆的手道:“老婆婆,您拿了这钱,去买点粮食吧!我看,还是等您儿子回来再去吧!你眼睛不好,万一路上遇到坏了,倒是我害了您!”

老婆婆连连点头,笑着说:“是,是,是,我就去烧水端来!”

齐博看了一眼龙馨身上的衣服,站起身,去找老婆婆了。没一会儿,就拿回一件老婆婆儿媳妇成亲时的新衣裳来。齐博看着这大红花的衣服,再看看闭着眼睛躺在在床上的龙馨,轻声笑了。

“也不知你醒过来看到自己这身衣服会不会杀了我?”

齐博关好了门,将窗子也关了。闭着眼睛解开龙馨身上的衣服,摆弄了半天,也没脱下她的衣服来。正巧老婆婆端了水进来,看到齐博闭着眼睛帮龙馨换衣服,大叫一声‘要死了!’上前一把拉开齐博,推他出去道:“要死了,要死了!一个大姑娘家,还没出嫁哩,怎么要男人换衣服?快出去,快出去!”

老婆婆关好了门,呢呢喃喃地给床上的龙馨换好了衣服。又找了把梳子,给龙馨梳了几下头发,梳好了,看着床上的龙馨叹息道:“姑娘好福气哟!这么好的小伙子!好福气哟!这姑娘长得真是俊俏哟!”

老婆婆洗了洗手,拧了毛巾,给龙馨擦了擦身子,这才发现她身上的伤很严重,有一些已经变红了。

“哎哟!要烂了哟!”

老婆婆眼神不好,凑近了看,仔细看了半天,轻轻地放下龙馨,抖着小脚出去了。齐博站在门口,看老婆婆急急忙忙的出去,还以为龙馨出了什么事,连忙进了房间,替龙馨把了把脉,只是发烧了,没事。

“没有药,只能等到晚上再说了!龙馨,你撑着,我不会让你死的!”

齐博坐在龙馨床头,闭眼养神。可能是太累了罢,也可能是昨天忙了一个晚上没睡的缘故,齐博居然在这个乡间的小屋里,守在龙馨床边,沉沉的睡了过去。这一睡,直睡到第二天早晨。

齐博躺在床上,阳光透过窗子照在齐博脸上,他伸手挡了挡,睁开眼,忽然想起龙馨,连忙坐起身,发现自己居然睡在另一间屋子里!

“龙馨!”

他奔出房间,左顾右盼,才发现龙馨的房间与自己的隔了一间!

“龙馨!”

齐博跑进门的时候,就发现老婆婆站在床边,另外一个民女坐在龙馨床头,正在给她喂药,而龙馨正暖暖地笑着与她们说着什么。

“你,没事了?”

龙馨看着齐博,笑了。齐博从来没有觉得哪个女人的笑容可以这样暖化自己的心!这样的笑容,直暖进心里!

“老婆婆,昨天我?”

老婆婆扯着齐博笑道:“我看你睡得太沉,正巧儿子回来,就叫他背你进了他们夫妻的房间睡了一觉!昨个儿我发现这位姑娘发烧了,伤口也快烂了,就上山弄了些草药给她敷上,今个儿早上又叫儿子去了城里买了些伤药,才熬了!”

“你愣着干什么?”

齐博收回目光,傻傻地冲着老婆婆笑了笑,坐到桌子旁。老婆婆笑着转身去拿了饭菜放到齐博面前。齐博看着面前的饭菜,真是不知道该吃还是不该吃!这都是些什么?他们所谓的饭菜就是红薯和番薯么?所谓的汤就是白菜的叶子?

“老婆婆,您儿子没有活计吗?”

老婆婆叹息一声,坐到齐博对面叹道:“没有哦!可怜我那儿子,打小肯干活,到现在也一事无成。整日里的,就打些柴,担了去卖,偶尔打了些猎物回来,也只敢自己家里吃吃!全充当饭了!”

齐博看了龙馨一眼,发现龙馨也正在看着他。他们二个就这样相互望着,谁也没有躲避对方的目光。

“帮帮她!”

这是龙馨和齐博心底的声音!

“老婆婆,我今个就去城里看看,如果我的铺子也开到了这里,就请你儿子去做个伙计,也好有份收入!至于你儿媳,我瞧她还算利落,就在那里给厨房做个下手吧!也算份收入,这样您以后的日子,也会好过些!”

老婆婆听了,连忙喊了自己儿子进来,扯着儿子儿媳给齐博磕头。齐博赶紧扶起他们,连连说受不起。龙馨看着齐博,静静地笑。

齐博不敢多耽误,吃了点番薯,就去了城里。没料到,这里正好一个月前开了家分铺。齐博与掌柜的交代了一番,就带着掌柜的来到了老婆婆家里。

“牛掌柜,这就是老婆婆的儿子和儿媳了,以后你多照看些!”

掌柜的点头,观察着老婆婆的儿子,点了点头:“身子骨不错,这样吧,少爷,叫他给铺子里做个拿货伙计,您看可行得通?”

齐博瞧了瞧老婆婆儿子的身子,觉得他太单薄。这样的身子,经不起折腾,万一他病倒了,这个家就倒了!自己既然帮忙,就帮到底吧。

“也好。就叫他给客人拿货吧!搬货这事,你再另找找人,他身子骨不硬,我怕他误了事!”

掌柜的点点头,应了。当下,就带了儿子走了。又吩咐老婆婆的儿媳打明个儿起去厨房帮忙。

老婆婆感恩地直流泪,弄得掌柜的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只好扯了她儿子快步走了。

齐博回到龙馨房里,坐在床头温柔地看着她。龙馨靠在床头,也看着他。

“只管瞧着,连话也不会说了么?”

齐博低下头,也不知说些什么。

“你不该!”

龙馨脸色一暗,面色冷了起来:“这是我自己的事,与你无关!你出去吧,我要休息了!”

齐博知道她是生气了,可自己真的,不敢多说什么!他能说什么?难道就为了这一次,放弃瑞容?

不,不行!

瑞容的面容还里而出现在自己脑海里,她温柔的笑容时常让自己不知所措。

“龙馨,我……”

“无须多言,你自去休息,明日一早,备了物品,上山!”

齐博看着龙馨绝决的模样,终于无话可说!刚刚还散在二人之间隐隐的温暖,这会儿变成了冰冷。齐博站起身,出去了。站在门外的老婆婆见齐博出来了,叹息了一声,扯过他在院子里坐下,递给他一杯水,语重心长地道:“不要看我这个老婆子现在生活得这样惨!三十年前,我年青的时候,也曾遇到过一个让我心动的男人。他身份与我不同,是个王子,长得俊俏,温文,待人又好。当时我只是街上一个流浪的小姑娘,他伸手扶起我,将我送到这里。”

老婆婆说着,望了一眼自己的房子,齐博看着她的眼睛,那里面好像藏了很多往事,已经浑浊的双眼里,涌动着一股深情与失望。

“他说这里是他的秘密基地,只有伤心的时候才会来。他说,他找到了一生所爱,以后再也不会伤心了,所以将这地方送给我!我住在这里,等着他来,从早盼到晚,从晚盼到早。我也知道,他有自己心爱的姑娘,可不知道为什么,从他扶起我的那天起,我的心就放在他身上,不想收回来了。我在这里等了三年,终于,他来了。喝得烂醉,看到我,他笑了,也哭了!他说,他心爱的女子嫁给别人了!他没有办法将她抢过来,因为她不爱他!我将他扶进房里,照顾他。他一直跟我说,他很爱那个女子,肯为了她牺牲一切,可是她不领情。当时我不懂,只觉得他太傻!”

老婆婆回忆起那个时候,眼中泛着泪光,似乎对那个时候的事情记忆极为深刻,至今想起还会伤心一般。多少回忆纺织成的人生?人生又有多少回忆可以记得如此深刻?

齐博不知道,他只知道,面前这位看着老态龙钟的老婆婆都有着一段不为人知的往事!那么自己呢,是不是也同那位王子一样,曾经,也有着心爱的女子?落雪?还是瑞容?

老婆婆看着齐博,叹息了一声,又道:“他在这里呆了很久。我每天照顾着他,叫他起床,给他做饭,那是我最幸福的一段日子。终于有一天,他再次喝醉,我扶着他进房间休息,也不知道怎么,他就将我看成了那个女子,我没有拒绝他,也许是心底最深的渴望吧!他从来不知道自己曾经对我失礼,依旧对我像对待亲妹妹一般。一个月后,他清醒了,说自己想开了,放下了。我送他走,看着他走,舍不得他走。他走后二个月,我发现自己怀孕了,我想去找他,可是不敢。

他是有身份的人呐,万一我去找他,只会让别人看不起他,我不能害了他!我也知道,他并不喜欢我,去找他,也只能是他的负担!我自己生下了孩子,抱着孩子躲在他家门口,想让孩子看他一眼,知道自己爹是谁?我等了整整三天,才看见他骑着高头大马,原来,他迎娶了一位千金小姐做了妻子!我抱着孩子,站在马前,抬起头看着他。他下了马,看着我怀中的孩子,抱过去笑着跟我说:‘这是你儿子?长得真俊俏!以后常带他来找我,我培养他成材!’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只是看着他。他见我面色不好,复又上了马,领着喜队走了。这望着他的背影,想着他抱着孩子的样子,他就那样抱着,都没有觉得那是他的孩子!都说,血浓于水,小伙子,你觉得,是吗?”

齐博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也许王爷抱着那个孩子的时候,心也就跳动一下吧?只是他没有记忆,怎么会去胡思乱想?原来,自己无意中碰到的老婆婆,就是瑞容的另一个母亲!齐博苦苦地笑,人生呐,多么短,又多么长!

“老婆婆,您说的人,就是当今王爷吧?当今皇上父辈,也就是先皇,只有一个弟弟,并无兄长,您所说的皇子,就只有他了!”

老婆婆看着齐博,点头。

“他是我岳父!”

老婆婆猛然站起身,惊恐地大叫一声:“什么?”

齐博扶着老婆婆,奇怪她的反应:“老婆婆,您,没事吧?”

老婆婆大笑几声,眼泪就再也控制不住地流下来:“原来有缘分怎么都会相见!小伙子,王爷他,现在怎么样了?”

齐博叹息了一声,只能说实情:“我妻子,也就是王爷唯一和王妃生的孩子,她病了,我与这位姑娘是来寻药救她的!您所说的那位女子,很有可能就是我的母亲!王爷当年的所谓放下,应该就是我母亲答应无论身份地位如何改变,都要联姻吧!原来,这一切都是注定要发生的!”

老婆婆看向屋子。

“好可怜的孩子!你既已成亲,就不要再招惹那位姑娘了!我看她为你已经舍命了,再这样下去,她终会和我一样,痛苦到老!”

齐博忽然想起一件事,惊喜地抓着老婆婆的手问:“那,刚才与掌柜走的人,就是王爷的儿子?”

老婆婆点点头。叹息。

齐博高兴得无以复加!多年前的事,终究只能是往事!现在才是最重要的!王爷现在陷在瑞容去世的悲伤里,走不出来,如果将她与王爷的儿子带回去,他会高兴一些的罢?

“婆婆,这样吧,您在这里等着我,我明天与龙姑娘去了雪山之顶取回雪莲花之后,就带您回去找王爷!他现在悲伤非常,我想,您去看看他,也许会让他有所安慰!”

老婆婆看着齐博,只问:“他很不好?”

齐博重重地点头。连生都没有希望的人,怎么会好?当时他扔下王爷和母亲,就是为了能够救回瑞容,给他一点活下去的希望!也让自己不在内疚中走过一生!

“想要雪莲不必去雪山顶!我家里就有!当年我曾与王爷去过雪山之顶,采过雪莲,他原本是要送给,送给你母亲的,后来,你母亲不要,他就又拿了回来,送给了我。我一直无处可用,又舍不得卖,就一直留着!你等着,我去拿。”

老婆婆进屋翻了好一会儿,将雪莲交到齐博手上,看着他,急切地道:“走吧,我们去看他!”

齐博微微一笑,扶着老婆婆的双肩道:“婆婆,我们不急在一时啊!龙姑娘的伤还没好,我们再等一天,明天早上再走,如何?正好,我们也要带着您的儿子去呀!好歹,也得让他见见自己的亲生父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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