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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小姐!你怎么样了?我去拿药,请您稍等!”耳畔传来佐藤快步离去的声音,模糊的视线看过去,还有几步就能到书房了。

看着眼下出现的一双黑色坠钻的鞋子挡在面前,少女停了下来,放下捂着心口的手。

“天上夕夏,我们又见面了。你脸色怎么这么苍白?不会知道了父亲带我们来天上家,不开心吧?哼,其实我才不想来呢!这个地方,啧,真是冷清啊!也难怪呀!父亲要陪我们,而你母亲又要忙着公务,哪有空回家呢!”

“这个,还用不到石井小姐你来操心,如果你没有别的事情,请允许我先离开了。”少女根本不把傲慢的石井真放在眼里,她强打起精神深吸了一口气,站直了身子从石井真身边离开。

“你有什么好得意的!天上夕夏,我告诉你,就算你做的再好!父亲大人还是不会看你一眼的!他只是我一个人的父亲,你等着,早晚有一天,他会抛弃你和你那个不知廉耻的母亲的!”

天上夕夏的态度刺激到了石井真,在石井真心里天上家的继承人本来就该是她,自己才是长女,天上家的一切本来应该是她的!都怪突然出现的天上美幸,自己的母亲和父亲本来是可以在一起的!她痛恨天上夕夏的母亲天上美幸,痛恨天上安眠,但是她更痛苦天上夕夏,凭什么让她继承天上家!

听到这句话,刚走到石井真旁边的天上夕夏突然停顿了一下。“我从未承认过,那个男人是我的父亲。对我来说,我只有母亲!如果,我再从你嘴里听到侮辱家母的话,我发誓,你不会想知道你会有什么样的下场的!”

“你!”石井真转头怒瞪着一脸苍白的天上夕夏,但她脸上的表情让石井真害怕,她是认真的。“你别得意!哼!”

充耳不闻石井真挑衅的话,天上夕夏突然眼前有些黑,脚步铿锵了一下。谁知道这时候石井真却用肩膀撞了天上夕夏,本就站立不稳的她,抬起精致的脸阴狠的瞪着石井真。

“看,看什么!你想干什么?想打我?哈!”石井真越说越激动,内心恨不得天上夕夏就此消失掉。眼看着她脸上苍白,摇摇晃晃的站都站不稳了,可是那深蓝色的眼眸依旧散发着让自己害怕的光芒,心下一狠,伸出手推了天上夕夏一下。

本来就已经站立不稳的天上夕夏,因着石井真的一推居然退到了楼梯边,脚下一空,天上夕夏只来及看到拿着药赶来的佐藤吃惊的样子,便失去了意识。

目睹自己昏迷之后发生的一切,天上夕夏一点都不吃惊,父亲淡然的样子,还有母亲匆匆赶来看了一样没有大碍的自己就又转身回公司去了。

只是,那届的网球大赛因自己被石井真推下楼摔伤了腿而不能参加,足足在医院休养了一个多月。这样的石井真,如何能对她和颜悦色。

“天上夕夏是天才,什么都会,她是全能。”

“对啊对啊!我亲眼见过她拿奖呢!她真的很厉害哦!”

“哼,有什么了不起的啊!是天才就了不起吗?就可以瞧不起人呀?我才不羡慕她……”

耳畔响起很多人的对话,褒奖的蔑视的讨好的厌恶的,总是围绕着天上家的小姐天上夕夏是天才。天才?呵!怎么可能,如果一个从小就开始日夜兼程的学习,别人也许还做着美丽的梦,可自己已经在努力练习各种技能了。这种人,如果被称为是天才的话,这世上,难道还有普通人吗?

自己不仅不是天才,自己也更不是天上家的大小姐,有这种父母都不关心的大小姐吗?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睡觉,一个人学习,一个人面对冷冰冰的空房间,大小姐?多么讽刺啊!

“抱歉,部长!”力竭被人搀扶下场的伊藤面色不佳地向夕夏道歉。

“无碍。”夕夏起身,取出了自己的球拍,进去场内,隔着球网握住神叶伸出的左手。

“我不会再输给你了!”神叶的目光很是坚定。

少女转身:“那么,全力以赴吧!”谁也没有注意到她那姿势有些别扭的右手,除了不该在此出现的另一个天上夕夏。

“Game天上,1-0!”

“真是不能小看你啊,神叶!”少女一边微笑一边解下缚在四肢的力量扣,“不过以为这样就可以赢过我的话,太天真了!”

第二盘是少女的发球局,开局时,她以一个“幻月”,漂亮地拿下一分。神叶毕竟不是泛泛之辈,以往的经验让她很快地破解了少女的招数,“15all!”

神叶的笑容颇为自信:“还想用这用了两年的招数赢我吗?别忘了,我也有好好练习!”天上夕夏,要由她亲自来打败!

“是吗?”少女微笑,挥拍,利落地回击,黄色的小球落下,在地上滑行着,突然弹起,打掉了神叶手中的拍子!

“30-15!”

“另外,”少女用拍子指着神叶,“我也不只这一种发球!”

球在落地弹起的瞬间消失不见,而后在底线出现!

“40-15!”

“神隐?”不二睁开了眼睛,“怎么会……”

“Game天上,2-0!Changecourt!”

神叶的发球局,一个力道强劲的发球直*底线而来,少女志在必得地笑,挥拍,却皱了皱眉,身形有一瞬的凝滞,球擦着拍子呼啸而过,砸在了地上。

果然,右手的伤势,一旁站立着的天上夕夏看着那时的自己,右手手腕的伤口已经有些沁出血色。

“15-0!”

伊藤皱着眉,咬了咬下唇:“刚刚那个球,明明可以接到的……”

接下来少女也是失误频频,要不就是接不到球,即使接住了,也不过网,手部动作总会慢上半拍,明显地不在状态,很快,就失了一盘。

“Game神叶,1-2!”

黄色的小球被抛上天空,蓝发的少女高高跃起,奋力击出,在场的人睁大了眼睛:“那个是……唐怀瑟发球!”

球落地后,嵌入地面向前滑行着,冲出了界线,球场被拖出了一道印迹。

“15-0!”

第二球仍是唐怀瑟,漂亮地拿下了第二分。

“30-0!”

接下来的两球仍然是唐怀瑟。

“Game天上,3-1!”

少女看似找回了状态,越战越勇,但右手上臂的衣袖上,一块殷红的印迹,在慢慢扩大;在回击一个神叶的高速发球时,皮肉撕裂的钻心疼痛使她右手一软,拍子便脱手飞了出去!有粘腻的血液顺着手臂流了下来,一滴滴地砸向地面。

裁判连忙宣布暂停,伊藤和田间正要冲入场中,有一个人却在她们之前,搀扶着夕夏下了场。

“谢谢,手冢君。”天上夕夏看着手冢冰山脸上有一丝担忧,听到自己对着他道谢。众人帮忙处理伤口,可是就算是现在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天上夕夏也知道,关乎尊严的比赛,就算要失去自己的右手,这比赛,也非比不可。

终于。“Gamewinby天上,7-5!”

松了一口气的少女右手再也握不住拍子,任由它落在地上,手不停地颤抖着,伊藤等人赶紧上前扶住了她。

正跟伊藤说话的少女突然听到手冢的话,整个身子就被他一把横抱起来,朝会场门口走去。

“等一下……”天上夕夏看着少女因窘迫地红了的脸,“放我下来,我又没伤到腿!”

“再动就走光了。”手冢的声音隐隐地带着笑意,“再说,你已经没体力了吧。”

啊。那是第一次被男生这样抱起来吧。赶紧自己真的是个脆弱的少女,呵。只不过,自己的性子,而且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尴尬啊。

画面转换,电话中传来母亲天上美幸在工作中突然昏倒,像是心脏病发了,急忙扯下针头,不顾流血的手背,冲向车子,身后担忧的手冢追了出来。

没想到母亲会昏倒,在自己的印象里,她一直都是美丽的坚强的,不管遇到什么情况,母亲总会有办法解决。对于她的不关心,恨吗?与其说是恨,不如说是心疼吧!

“总之,我希望您能帮忙打理天上财团!”一旁的天上夕夏看着少女对着三井康太——她的舅舅,深深地鞠躬。

比赛终于获胜,美幸手术顺利,撑了很久的身体终于在放松之际全面崩塌,眼前一黑,软倒在地,意识和感觉都慢慢抽离,只剩下心口的疼痛。

轻轻地推开病房门,和身前的手冢看向坐在床上的少女,她正侧头出神地望着窗外,那片被夕阳染红的天空。听见开门声,她转头,无声地微笑,美丽却极易破碎:“呐,手冢君。”暮色笼罩下,穿着病号服。

“其实啊,很早以前,我就知道自己的病了……”她将视线缓缓转向正前方,“所以,也没有多惊讶……”

闭上眼,抬起手,轻轻地捂住双耳,听着心脏在胸中搏动着,扑通,扑通,一声又一声。

“它还在跳动呐……”她的笑容有些哀伤,“只是,又能跳动多久呢?”

其实,她比任何人都怕死。耍尽心机,拼尽力气去夺取了那么多东西,守护着一些东西,甚至不惜杀人,还没看到她所创造的未来,还没来得及将那些东西握在手中,她怎么能死?

病床上少女轻柔的话语源源不断传入耳中,一声一声,传入手冢君和自己的耳中

手冢的表情忽然有些难过。

他伸手,抱住了她。

看着自己错愕地睁大了眼睛。全世界的声音都仿佛静止了。楼下婴儿的哭闹声,不远处公路的汽车声,放学后的孩子们的嬉笑声,她通通听不见。天地间,只剩他的话语,从头顶上方传入耳中。

“如果一个人觉得累的话,那么,请和我在一起。我喜欢你。”

手冢说,我喜欢你。

好。呵,这是和手冢正式确立关系的时候,可是,自己那时候是真的喜欢手冢的吗?还是说,只是为了小时候他曾给过自己的那一丝温暖,那抹感动的?

合宿地点在箱根,芦之湖畔。绿川找的民宿是一栋两层的和式建筑,二层每个房间都有一个小小的露台,甚为雅致。选房间时,夕夏挑了二层最靠边的,据说是因为安静,旁边则被绿川霸占,对面,则是手冢。

安顿下来后,三校的人便都聚集在一起,自我介绍。立海女网部有一对双子,名叫千庄敛和千庄紫的,吸引了夕夏的目光。望着她们,她不禁有些失神。

“手冢君,下午和我去一个地方吧。”夕夏站在房门口对手冢道。

“怎么?”手冢有些疑惑。

“我要给你看,天上家最大的秘密。”

神奈川综合病院。电梯载着沉默的两人缓缓上升到了顶层,打开,令人毛骨悚然的安静。

“这一层是VIP病房,很少人住得起,而且隔音效果很好,所以很安静。”夕夏一边说着,一边带着手冢朝走廊尽头走去。

眼前是一扇坚固的电子门,夕夏按下一串数字后,将右手食指贴上了感应处,门缓缓地打开。进入里面,是一个小小的走廊,两旁各有一个房间。她径直走向右边的房间,推开门。

“安眠。”夕夏小声地叫着。

房间很暗,看不清坐在床上的女性的面容,只听得见她以一种奇妙的口气说着:“啊,是夕夏啊……把窗帘拉开吧……”

“可是……”

“去吧……”口气是淡淡的宠溺。

夕夏只得顺从地走过去,拉开了厚重的窗帘,光线充盈了整个房间。床上的女性不时地呻吟了一声,然而在看清她长相的那一瞬间,手冢惊愕地睁大了眼。

冰蓝色的长发,与夕夏一模一样的脸,唯一不同之处是她比夕夏更加瘦削。

“手冢君吗?”看到他惊讶的表情,少女微笑,“我是镜渊安眠,夕夏的孪生姐姐。”

“镜渊?”手冢重复了一遍这与夕夏不同的姓氏。

接话的是夕夏:“嗯,‘镜渊’是祖母的姓。安眠在很小的时候就被查出患有难以治愈的病,被送到了这里。”

“是血卟啉症,传说中的吸血鬼症。”安眠却一脸事不关己的样子,“因为是基因缺陷,所以无法治愈,不能接触阳光。”

手冢不知如何回答,只能不停地让目光在两人之间徘徊。不可否认,安眠很美,却是与夕夏截然不同的美。夕夏的美是明艳的,光芒四射的美,而安眠或许是因为病弱的缘故,是一种柔美。

安眠继续说着:“天上家的双子,一个不能见光,一个心脏病,报应吗……”

夕夏的目光有些黯淡:“安眠……”

“佐藤没来吗?好久不见他了。”说到佐藤,安眠的脸上腾起两朵小小的红晕,“是他告诉我夕夏你恋爱了呢!”

“那家伙又说了多余的话啊……”夕夏伤脑筋地扶额。

“才不是什么多余的话呢!”安眠笑,“呐呐,手冢君,我们家夕夏很可爱吧?”

手冢忍笑忍得很痛苦:“是啊,很可爱。”

“不要用‘可爱’来形容我啊!好像小猫小狗一样!”夕夏抓狂的样子也很可爱啊……

“其实,你现在的样子,就像是一只挥舞着爪子的小猫呢……”手冢忍不住微笑。

“好了。”安眠止住了笑,“夕夏,你能出去一下吗?我有些事想和手冢君单独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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