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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赠赵翼

刘墉

务观万篇,半皆归里作;

启期三乐,全是达生言。

《楹联从话》载此联。刘墉(1720~1805),字崇如,号石庵,清山东诸城人。乾隆进士。官至体仁阁大学士。务观:南宋诗人陆游,字务观。启期:即春秋时的荣启期。三乐:《列子?天瑞》:“孔子游泰山,见荣启期行乎郕之野,鹿裘带索,鼓瑟而歌。孔子曰:‘先生何以为乐?’曰:‘吾乐最多。天生万物,人为贵,吾得为人,一乐也。男女之别,男尊女卑。吾得为男,二乐也。人生有不见日月不免襁褓者,吾行年九十矣,三乐也。’”达生:不为世务所累。

上联将赵翼比作陆游以称道其诗歌及治学成就。陆游一生诗作近万首,今存九千馀首,多半为辞官归里后所作。赵翼亦为当时诗界第一流诗人,为诗主张独创,论诗持文学进化观点,诗歌风格明快。有《瓯北诗集》五十三卷、诗评《瓯北诗话》十卷。赵翼归田后诗作甚丰,足见其才调纵横。下联将赵翼比作荣启期,以称道其超脱襟怀。联语将赵翼与荣启期比况,言其隐居之乐。赵翼辞官后,不与外事,以潜心著述为乐。“全是达生言”,借此赞赏赵翼不慕权势,以超脱的襟怀处世。此联以类比而见题旨,文辞质朴,不事雕饰,用数妥贴工切。

织神庙

吴镇

改草衣卉服之观,人间温暖;

极错采镂金之妙,天下文明。

织神庙,祀黄道婆。黄道婆,元浙江乌泥泾(今上海华泾镇)人。幼为童养媳,不堪虐待,逃至崖州,向海南黎族人学习纺织技术,后返乡传播纺织技术,利被一乡。联见《楹联丛话》。吴镇(1721~1797),字信辰,清甘肃临洮人。乾隆举人。历官湖南沅州知府。草衣卉服:用草织的衣服。

上联称美黄道婆以纺织技术利民。“草衣卉服”,反映落后、贫困的生活状况。使之”改观”,称美黄道婆传授纺织技术使平民生活发生根本变化。“人间温暖”,说明先进纺织技术给世人带来实惠。下联称美黄道婆纺织技术成就。错采镂金,指黄道婆创造并传授的错纱、配色、综线、挈花等纺织技术,能织出精美图案,而极尽其妙。“天下文明”,服饰文化体现社会的进步。此联颂扬黄道婆的社会贡献,是为的评。“改”、“极”一字领,气息贯通,质朴简洁。

张飞庙

吴镇

雄猛让一人,武善提戈文握管;

精英传万世,唐曾显姓宋留名。

张飞庙,在四川云阳。祀张飞。《楹联丛话》载此联。雄猛:雄壮威猛。一人:指关羽。握管:握笔。

上联称颂张飞文武兼备。“雄猛让一人”,化自《三国志·张飞传》:“(张)飞雄壮威猛、亚于关羽。”“雄猛”句赞张飞气质非凡,威武骁勇。文握管,相传张飞工书法,所书《刁斗铭》、《流江县记功题名》,皆铁画银钩,气魄雄壮。“武善提戈文握管”,张飞文武兼备,雄猛亦儒雅。下联抒发敬仰张飞之情。精英传万世,张飞其人不朽。“唐曾”句,《古今小说》载,张飞一次托生为唐代张巡,改名不改姓。二次托生为宋代岳飞,改姓不改名。联语文意前后贯通,有传奇色彩。

挽钱大昕

梁同书

名在千秋,服郑说经刘杜史;

神归一梦,仙人骨相宰官身。

《两般秋雨庵随笔》载此联。梁同书(1723~1815),字元颖,号山舟,清浙江钱塘(今杭州)人。乾隆特赐进士。官翰林侍讲。钱大昕(1728~1804),字晓征,号竹汀,清嘉定人。乾隆进士。历官少詹事、广东学政。服郑:服,指服虔,东汉河南荥阳人;郑,即郑玄,东汉高密人。二人皆为经学大师。说:解释经文的一种体裁。刘杜:刘,即刘向。西汉沛县(今江苏沛县)人。经学家、目录学家。杜,即杜预,西晋京兆杜陵(今陕西西安东南)人。自称“《左传》癖”。骨相:人的骨骼相貌。宰官身:佛教语。变现官吏身形者谓“宰官身”

上联赞钱大昕治学成就。乾嘉汉学在中国学术上有光彩夺目的一章,钱大昕总结并发展“吴派”考据学成就,成为乾嘉考据学名家,联语称他“名在千秋”,当之无愧。钱大昕精研经籍,《潜研堂全书》收有经学著述三种,诸子之学著作五种。其考史之功,号称清代第一,有《二十四史考异》、《三史拾遗》、《诸史拾遗》等史学著作二十三种,可谓著作等身。联中将钱大昕与两汉的服虔、郑玄、刘向、杜预比伦,的确可并名。下联赞钱大昕非凡身份。“神归一梦”,对钱大昕的溘然长逝感到意外,流露哀惋之情。“仙人骨相”,使人想见其堂堂仪表,亦含钱大昕得享高龄之意,他享年九十三岁。“宰官身”,既切其朝廷命官身分,亦赞其人卓异,绝非凡夫俗子。此联赞其生,类比贴切;哀其死,文辞超脱,堪称挽联名作。

戏台

蒋士铨

为过去古人重写照;

看将来吾辈亦登场。

雷瑨《楹联新话》载此联。蒋士铨(1725~1785),字心馀,号清容,清江西铅山人。乾隆进士。官编修。戏曲为世推重。

上联说戏剧内容。“写照”二字,表明以戏剧为“过去古人”画像,真实反映生活的创作动机。下联抒发志向。“登场”,此亦借演出舞台隐切人生大舞台,表现敢于充当角色的胆识。联中,“过去”、“将来”,由舞台而社会,涵盖面广,纵横自如。

史忠正公墓

蒋士铨

心痛鼎湖龙,一寸江山双血泪;

魂归华表鹤,二分明月万梅花。

史忠正公墓,在江苏扬州广储门外梅花岭西麓,为史可法衣冠冢。此联题于墓柱。《楹联丛话》载此联。鼎湖:《史记?封禅书》:“黄帝采首山铜,铸鼎于荆山下,鼎既成,有龙垂胡须下迎黄帝。”黄帝上龙而去,故后世因名其地曰“鼎湖”。华表鹤:《搜神后记》曰:“丁令威,本辽东人。学道于灵虚山,后化鹤归,集城门华表柱。”二分明月:唐徐凝《忆扬州》诗:“天下三分明月夜,二分无赖是扬州。”点出殉难地和墓址。

上联哀痛史可法殉难。崇祯十七年(1644),李自成起义军攻破北京,崇祯帝朱由检于景山自缢。“心痛鼎湖龙”即切此。“一寸江山”,赞史可法誓死抗清守土之志,夸张得体。“双血泪”,崇祯帝以其“血”见亡国之耻,以其“泪”见亡国之痛;史可法则以其“血”见烈,以其“泪”见忠。下联抒发缅怀史可法之情。“魂归”句,用典抒发对史可法的缅怀之情。明月、梅花,既切史可法殉难地和墓址,又托物象征史可法忠贞高洁的情操,表露对忠烈的崇敬之情。此联托物象征,以“龙”衬“鹤”,尤显对史可法民族气节评价之高。

鞍山千山

王尔烈

峰不必一千,万象已呈真宰妙;

景岂只十六,四时当作会心游。

千山,在辽宁鞍山市东南郊。原名千华山,又称积翠山、千朵莲花山。历有“无峰不奇,无石不峭,无寺不古”之誉。现存五寺九宫十二观,是东北最著名之风名胜地。王尔烈(1726~1801),字君武,号瑶峰,清奉天辽阳人。乾隆进士,官至大理寺少卿。真宰:假想中的宇宙主宰者。会心:犹领悟。

上联称美千山景象的神妙。意谓峰峦不必满一千之数,自然界一切事物的景象已在此呈现,这是万物主宰者所显示造物的神妙。以峰数不满“一千”,托出包罗的一切的“万象”,内涵深广。下联称美千山佳景随处皆有。意谓景点何止十六处,只要用心领悟,随时随地都有胜景。“会心游”,化用《世说新语?言语》“会心处不必在远”句意,引发游人去千山寻美,既有奇趣,亦能领味妙谛。

岱庙

赵翼

云行雨施,不崇朝而遍天下;

理大物博,祖阳气之发东方。

岱庙,在山东泰安城西北,为古代帝王举行泰山封禅大典之地,亦祀东岳大帝。联见《两般秋雨庵随笔》。赵翼(1727~1814),字云崧,号瓯北,清江苏阳湖(今武进)人。乾隆二十六年一甲进士。官至贵西兵备道。晚年辞官,主讲安定书院,诗论为世推重。不崇朝句:化自《公羊传》:“不崇朝而雨天下者,其唯泰山乎?”崇朝,从天亮到早饭之间,喻时间短促。

上联颂泰山润泽天下之功。泰山行云施雨,不一会儿即遍及天下。“云行雨施”,颂泰山以生云雨泽润天下,万物沾惠。下联颂泰山造化万物之功。法力无边的泰山在东方发动阳气,使广大地域物产丰富。“理”,治理。“祖”,效法,此指法力。泰山称“东岳”,故谓“发东方”。此联颂扬岳神创造东方物质文明之功,是对自然力的神化。联语境界开阔,气势恢弘。

岳阳楼

毕沅

湘灵瑟,吕仙杯,坐揽云涛人宛在;

子美诗,希文笔,笑题雪壁我重来。

岳阳楼,在湖南岳阳,为江南三大名楼之一。《楹联丛话》载此联。毕沅(1730~1797),字蘅,一字秋帆,自号灵岩山人,清江苏镇洋(今太仓)人。乾隆状元。官至湖广总督。治学广,主编《续资治通鉴》等。湘灵:即舜妃湘夫人,为湘水之神。吕仙:即吕洞宾。传说他曾三醉岳阳楼。子美:杜甫字。杜有《登岳阳楼》诗。希文:范仲淹字。范有《岳阳楼记》。

上联写登楼赏景。联语展开神奇想象,所观赏的云涛在眼前幻化出与岳阳楼有关的神话人物形象:湘水女神在鼓瑟,八仙之一的吕洞宾在畅饮,以实带虚,笔调浪漫。下联登楼题咏。联语以与岳阳楼有关的名人名作,激发游人诗兴文思。“笑题”句,洋溢着敢于继往开来的豪情。此联简炼凝括,发掘岳阳楼文化的丰厚底蕴,使人受到美的熏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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