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夫俗子看到的是笑的欢乐,笑的善意,笑的公平无私;亨利?柏格森看到的是笑的苦涩,笑的恶意,笑的“为了善讨利用了恶”。
此笑非彼笑。
《笑》不仅表达出“丰富而生机勃勃的思想”,而且运用了 “表达上的卓越技巧”。
作者把“破”与“立”结合起来,第二段引出人们的通常看法作为思辨的对象,实质就是“破”的对象。全文分析有总有分,层层深入。作者又运用拟人、比喻、摹状等修辞手法,把事理解说得生动形象、深入浅出。
读《笑》要抓住要点,反复品味。
话题
1.本文论析的是怎样的“笑”?
2.“笑不顾一切地一往无前,你要打他一拳,他就还你一脚,也没有闲工夫去看看他踢到了什么地方。”怎样理解这句话?
3.第四段末尾说“笑可能是公平的”,第五段开头说“笑是不能绝对公平的”,意思是“笑”包含一部分“公平”成分吗?为什么?
相关资料索引
1.《中外散文名篇鉴赏辞典》,安徽文艺出版社,1989年版。
2.《外国文学经典—文选与解读》,陈建华,安徽文艺出版社。
3. http://www.yilin.com
4.《外国名篇散文经典》,于文心编选,长江文艺出版社,2003年4月第2版。
劳伦斯
1885-1930英国小说家、散文家、文艺评论家。以小说成就最为突出,作品有《查泰莱夫人的情人》、《儿子与情人》、《虹》等。散文创作也达到了很高的成就,以放沂随笔见长,代表作有《意大利的黄昏》、《大海和撒丁岛》、《里西哥的早展》等。绘声绘色,幽美绝伦。
鸟鸣啾啾
霜冻了好几个星期,鸟儿们大量地死去了。野地里和篱笆下到处躺着田尧、欧椋鸟、鹤鸟和红翼鸫的残骸,肉已被看不见的食肉兽吃掉,剩下的是无数支离破碎、鲜血淋漓的皮毛。
接着,变化在一个早晨非常突然地发生了。风从海洋吹来,送向南方,温暖而惬意。下午出现了有点微弱的阳光,野鸽开始不停地、慢慢地笨拙地叫着。野鸽咕咕叫着,虽然费力地发着音,仿佛还没从冬天的打击中恢复过来,但不等路上的冰融化,它们已在温和的空气中不停地叫了一下午。晚上的风柔和地吹着,依然带着一丝硬土地上冰霜的刺骨的气息。在微黄的落日中,野外的鸟开始在河床上黑刺李灌木丛中轻轻地婉转啼鸣。
在霜冻那沉重的寂静后,这样的变化是令人震惊甚至有点令人畏惧的。当地上还厚厚地铺着一层鸟儿们被撕裂的尸体时,别的鸟儿怎么可能一下子都唱起来呢?然而透过夜幕确实传来了不定的、银铃般的歌声,惊醒了人的灵魂几乎使人感到害怕了。当大地依然冰封雪冻的时候,这些小小的银号角怎么能够这么快就在柔和的空气中吹响了重整旗鼓的号令呢?然而鸟儿们的确在不停地啭鸣着,非常微弱而断续,但却向空中抛出了一串串为万物催生的银铃般的歌声。
这么快地意识到新世界的到来几乎是一种痛苦了。大地死了,大地万岁!然而鸟儿们甚至省去了这一宣言的前半部分,它们的叫声只是一个微弱、盲目、充满活力的“万岁”!
这是另一个世界。冬天过去了,这春天的新世界,可以听见斑鸠在田里歌唱。但人却在这样突然的变化面前退缩了。当土壤依然冻结,地上还横陈着残留的鸟翅时,这样的歌声肯定是不成熟的!然而我们别无选择。现在每天的夜晚和早晨,从深不可见的黑刺李丛中总会飞出一声婉转的鸟鸣。
这歌声从何而来?在如此漫长的酷寒后,鸟儿们怎么能这么快地谱写了歌曲?然而这歌声是从它们体内汩汩地流出的,它们就像小小的井眼、小小的泉源,春天从那里慢慢地、汩汩地流出。那不是它们自己的意愿,在它们的歌喉中新生命自己溶化成了歌。那是一个崭新的夏天的银色活力的喷涌,自由自在地流。
当大地被窒息、扼杀,在严冬的压制下受辱的时候,深处的潜流始终是宁静的。它们只等待着旧秩序沉重的障碍物让路、在融化中退却,然后它们便显现了,立刻就是一个银色的王国。在汹涌而至的毁灭下、依然严酷的冬天里,潜伏着繁花盛开的银色的希望。总有一天黑潮流会力竭而退却,那时藏红花就会突然出现在后花园里,胜利地摇曳着,于是我们知道自然的秩序改变了,新的统治、新的“万岁”、“万岁”的歌声诞生了。
再望着裸露在地上的鸟儿们撕裂的遗骸是没有用的,再想着严冬里肃杀的雷鸣和我们曾承受过的无法忍受的酷寒是没有用的,因为不管我们的意愿如何,这一切都已过去了。选择不是由我们作出的。如果我们愿意的话,我们可以在冬天和毁灭的记忆中再多呆一会儿,但冬天已离开了我们,我们的心不由自主地在落日中吟哦起来。
即使当我们注视着鸟儿们残缺不全、尸横遍野的恐怖景象时,依然可以听到鸽子的轻柔、不规则的咕咕声从鸽棚里飘出,听到草丛中传出一声微弱的银铃般的啭鸣。尽管我们默立着,注视着支离破碎、惨不忍睹的生命的遗迹,目睹疲惫、残废的冬天的纵队在我们眼皮底下撤退,但传人我们耳中的却是新世界从背向我们走来的银号角声,可以听见野鸽子奏响的轻捷、欢快的隆隆鼓声。
我们无权选择世界。我们自己无可选择。我们目送着严冬的血腥、恐怖的行列从身旁走过,但我们却不能阻止春天的来临。我们无法令鸟儿肃静、使斑尾林鸽停止歌唱。我们不能阻止充满了银色生机的美好世界振奋精神,出现在我们面前。不管我们愿意还是不愿意,月桂树不久就会散发出清香,羊羔会竖起前腿跳起舞,白屈菜会缀满了大地,一个新天地即将诞生。
因为这新世界既外在于我们,又内在于我们。有的人可以跟随冬天的纵队从大地上撤走,但我们这些人却别无选择,春天就在我们体内,我们胸中银色的泉水开始汩汩地喷涌,我们不由自主地感受到欢乐,而我们也立即认可了这欢乐!变化的第一天传出的是不同寻常的断断续续的赞歌,那是一支未完成的歌,将不被人察觉地扩展壮大,不管过去的痛苦是多么巨大,不管死者残骸堆积成的金字塔是多么高。
这样一个漫长、漫长的冬天,昨天方才解冻,然而我们仿佛已不记得它了。冬天是那么奇怪地遥远,就像早已逝去的黑暗。冬天就像夜晚的梦一样不真实,现在,我们清醒了,这才是切切实实的早晨。新世界的曙光在我们体内和我周围骚动,这才是自然而真实的。我们知道曾有过冬天,漫长而可怕。我们知道大地曾被绞杀、压抑,我们知道生命曾被撕裂、横陈。但这回首中的记忆究竟算得了什么呢?它对我们来说是无关紧要的,对现在的我们来说是无关紧要的。现在的我们是——并仿佛一直是——纯粹创造性的原生质,越流越快的美丽的银色原生质。一切压抑、折磨——啊,是的,它压着我们、包围着我们,就像风暴、迷雾或是高空中砸落下来的东西。它纠缠着我们,使我们疯狂。但它却不是我们最深处的自我,在深处我们同它始终是分离的,我们一直是清澈的银泉水,过去沉寂着,现在喷涌而出、奔流不息了。
生与死是如此奇怪地绝不相容。当死亡存在的时候,生命便无处可寻,死亡便是一切,是淹没一切的洪流。然后一个新的浪潮涌起,于是生命便是一切,是银色的至乐的泉水。非此即彼。我们或向着生命,或向着死亡,在本质上永远不会两者同时并存。
死攫住了我们,一切都是撕裂的血腥,归人黑暗。生崛起了,我们成了微弱而美丽的银色喷泉,奔涌而出。这一切都与那一切不相容。有着银色斑点的灿烂可爱的鹤鸟在黑刺李丛中高亢地唱出了第一支歌,我们怎么可能把他同躺在树丛外的那血淋淋的羽毛下惨不忍睹的鸫鸟残骸联系起来呢?两者之间没有丝毫联系,此不可归诸于彼,有此便无彼。在死的王国里不存在银铃般的歌;在有生命的地方,也就没有死亡,任何死亡都不存在,只有银色的喜悦,完美的天堂。
鸫鸟不会停止他的歌唱,鸽子也不会。这歌声是发自他体内的,即使他全部的同类都在昨天被毁灭了,他也不能哀悼、不能沉默、不能追随死者而去。他不属于死,因为生已拥有了他。死者必须埋葬他们自己。生已攫住了他,将他抛入新的天空的新的空气中,在那里他仿佛会燃烧似的,爆裂成了一支歌。过去算什么,其他的同类算什么?他已被完全地抛入了新世界中,飞越了那不可逾越的鸿沟。
在他的歌声中可以听到过渡初始时的断续不定。从死的掌握中走向新生需经过彻底的灵魂转生,那是眩晕般的痛苦,是从死亡走向死亡。但这一转换的时刻,从一个状态进人另一个状态,从死亡的掌握中走向自由的新世界,只经历了一秒钟。顷刻之间他便变成了奇迹的王国,在新宇宙的中心歌唱。
鸟儿没有退缩,他没有依恋着死亡和死者。死亡已不存在了,死者也已埋葬了他们自己。鸟儿被抛入了两个世界之间的深渊中,他在惊恐中扇动翅膀,发现正被无形的力量推动着。
我们被举起、投入新的起始中。泉水在我们心中汹涌,将我们抛向前去。谁能阻挠作用于我们的推动力呢?这一推动力从不可知中降临,而我们所应该做的,便是轻盈敏捷地驾着从天空吹来的清新的轻风,像鸟儿本能地迁移一样从死传送到生。
于红远 译
解读
这是一篇谈生死的妙文,从鸟之死到人之死……
生与死是生物界面临的永恒的话题,生的本能与死的必然同台演出一幕幕悲喜剧。该文就鸟来看生与死。据说,作者写这篇散文的前两年冬天奇冷,文中的鸟儿冻死许多可能是一种实情,但他在天转暖时听到的鸟鸣及眼前景象启发了他。鸟儿面对同伴惨死的乐观歌唱,并非不知道死亡,而是视死亡为过去,不论有过多少悲痛,它们向往的是新的明天,也使自己获得了新生。由鸟及人,人也像鸟那样会面对死亡,但人也应该像鸟一样笑着走向未来。
尽管作者把死亡写得恐怖,让人为之战栗,然而他注重对生存的选择,以生存的光明照耀现实的人生,使人激动、昂奋。从这方面来讲,该文不愧是篇催人向上、保持乐观人生的忠告。同时,文中的象征表现、生动形象的描写使人得到美的享受。
话题
1.作者写作本文的立足点和目的是什么?
2.以“我的生死观”为话题写一篇文章,不少于800字。
相关资料索引
1.劳伦斯和他的妻子弗里达都热爱旅游,在共同生活的近20年中,他们的足迹遍布奥地利、德国、瑞士、意大利、法国、澳大利亚、美国、墨西哥和锡兰(斯里兰卡),并由此而创作了不少优美的游记。由于劳伦斯精通德、法、意大利语,提供了交流的便利,因此更能深入描写民情风俗。
2.劳伦斯的《鸟鸣啾啾》有好几种译本,如叶胜年译《鸟的啼鸣》(《译林》1989.3),于晓丹译《鸟啼》(《作家》1988.2)。中译散文集有《性与美—劳伦斯散文选》。于红远译,知识出版社;《性与可爱:劳伦斯散文选》,姚赞荣译,花城出版社;《劳伦斯随笔集》,黑马译,海天出版社;《劳伦斯散文选》,冯澜译,百花文艺出版社。
3. http: //www.cjla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