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 章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气氛一刹那变得有些尴尬，王水水下意识地抬头去看刘小溪，只见他脸上还是带着貌似幸福的微笑，眼睛却根本不在看那对戒指，而是有些失焦。
什么叫做似曾相识？曾经也有人送过这样一对戒指给他吗？那个人是谁，他的前女友还是某个让他也曾刻骨铭心的人？
王水水不难看出李青漾对自己多多少少的敌意，现在看来，或许她和刘小溪曾经的那个她关系很好。
“戒指当然都长得差不多。”徐安琪打破了沉默，笑着打哈哈：“小溪你还不赶紧拿过来给水水戴上，这可是新人交换戒指的情节。”
“那是和哪一对戒指长得差不多呢？”王水水勉强笑了笑忍不住发问，虽然她知道现在保持沉默才是最正确的做法，非要问出来不过是让场面更加尴尬，但是冲动之下这句话已经说出口了。
刘小溪已经回过神来，笑着把那只女戒取出，拉过王水水的手来。“哪有差不多，你这对戒指是独一无二的好吧？别听他们胡扯。”
王水水的手缩了一下，但还是让他给自己戴上了戒指。那些毕竟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谁还能没有过去呢？她要是为了这个吃干醋，未免有些太小气了。再说想想自己若是忽然想起祁皓，表情未必就会比他自然。
徐安琪忙笑道：“就是就是，嘿嘿，还是咱小溪会说话！来，水水，你快也给他戴上。”
王水水抬眼看了看刘小溪，心里也不是没有甜蜜的，便红着脸替他戴上了男戒。然后想想又觉得自己确实太过敏感，刚才当着他那么多朋友的面差点儿让他难堪，简直有病啊有病。
好在尴尬的气氛并没有持续很久，一群人很快就闹开了，喝酒猜拳唱歌，个个不亦乐乎。王水水始终陪在刘小溪身旁，和其他人也玩儿得很开心，除了李青漾偶尔投来几个不知所谓的目光，其他一切正常。
玩闹了会儿，王水水喝多了跑去洗手间，在隔间里解决完正准备出门，就听见外面有个女声说：“哎你说今天冯萱为什么没来，好歹是小溪生日哎。”
王水水愣了愣，脑海里瞬间闪过在LC慈善晚宴上见到的人，那么灿烂夺目，那么美丽温柔，好像星辰一般闪耀。
就是这一愣间，另一个人就开口了。“要是你前男友生日，还带着现任女友，你能去吗？”
前男友？冯萱曾经和刘小溪在一起过！王水水放在门锁上的手慢慢缩了回去，大气也不敢出地靠在了一边。她不是有心想偷听别人说话，只是这内容太过震惊，一时之间难以消化，而门外的对话还在继续。
“那倒也是，不过他们到底为什么分手呀？不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吗，之前看着金童玉女似的，多配啊。”
“谁知道，不过上回我听小漾儿说，是刘小溪不满意他爸妈一早认定了冯萱是儿媳妇儿，故意反着来的。”
“见鬼……不过你还别说，凭小漾儿和冯萱的关系，她今天还能对着王水水笑算是不错了。”
外面的两个人低声笑了会儿，一个又说道：“偷偷给你说个事儿，你知道赵晨今天送的那模型是哪儿来的么？”
“哪儿来的？”
“是冯萱千辛万苦给找回来的。你可别给别人说啊，她不想让小溪知道。”
“不是吧……她还喜欢小溪呀？那也太傻了。但说起来吧，我还真不明白小溪怎么会和那个王水水在一起，你看看她哪儿能和冯萱比啊？又没家世又没外貌又没能力，简直就是三无产品。”
“会不会是小溪故意刺激冯萱来着，我看他也不像真的喜欢王水水的样子，你看看刚才，他看见那对戒指的表情，还不明显吗。”
“我看也是……走吧走吧，我出去给小溪说一声要先回去了，明天一早得赶回去加班的……”
王水水木然地听着她们讲完，许久才感到原来自己在微微颤抖。一切都混乱了，所有的一切，她的认知，她的感觉，统统混乱了。
原来刘小溪和冯萱从小就是认识的，原来他们相爱过，原来那个礼物，那个让刘小溪万分惊喜的礼物，是她送的。
她又忽然想起很久之前在LC慈善宴会的那个晚上，那天刘小溪第一次突然地吻了她，现在再回想起来，她仿佛一切都豁然开朗了。那天在他吻她之前，他始终看着一个方向，而那个方向走来的，正是冯萱，而旁边一直让她后来觉得眼熟的，就是他的爸妈。
原来从一开始，她就是一个道具，他和冯萱之间的道具。
那么一切都很明白了，为什么冯萱会主动去接近祁皓，那恐怕也是为了报复刘小溪，而刘小溪为了报复她，则选择了自己。这根本就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一场游戏，她这个局外人莫名其妙地被拉进来，竟然还一度以为自己才是戏中的女主角。其实从头到尾，她都只是个配角。
整个洗手间安静得只剩下她的呼吸声，王水水摸了摸脸，她以为自己会哭，可是居然一滴眼泪都没有。原来极度震惊和难过的时候，真的是没有眼泪的，因为眼泪也太无力，除了昭显自己的懦弱什么忙都帮不上。
她很想现在冲出这个洗手间就立刻回家，可是想到外面那么多人，想到刘小溪开开心心的生日party，她又不忍心去破坏。不管怎么样，她至少要陪他过完这个生日，因为就算他爱她是假的，但是她不是。刘小溪是她对爱情的信仰，是她对生活的热情，是她在失去妈妈之后所有的所有，是她一点点伤害都不舍得给的人。
后来是怎么在外面陪大家一起打闹到半夜回家王水水已经不记得了，只知道刘小溪最后喝得很醉很醉，但始终紧紧抓着她的手不肯松开。可是王水水不知道，不知道他在抓着她的时候，心里想的那个人究竟是冯萱还是她。
虽然……答案已经很明显，他们两个短短半年的感情又怎么及得上他们青梅竹马二十几年的感情。
看着他们两个相握的双手，看着手上两个简单的银戒，她只觉得心里更痛。到现在已经很清楚了，那对似曾相识的戒指一定是冯萱送的。她以为很有新意很用心的事情，原来人家也早就做过了。
是她不小心闯进了别人的感情世界。
第二天早上八点，王水水还是像往常一样去上班了，虽然要靠相对浓一点的妆容来掩饰一夜没睡的疲惫，可是大家说得对，这个世界上唯一不会背叛自己的就是工作。失恋嘛，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日子总还要过下去。更何况埋首成堆的工作时，她会没有时间来想那些找不到答案的事情。
下班走出公司的时候她有一刹那的紧张，看见门口没有站着刘小溪时才松了口气。她现在真的很怕看见他，因为不知道要如何面对。其实下午他曾经发短信过来说要接她下班，但是被她找了个理由推掉了，她觉得自己就像个鸵鸟，只会把头埋在沙里，以为就可以安全。
味同嚼蜡地吃了KFC，又漫无目的地在街上乱晃，手机上的时间显示到21点的时候，王水水知道自己应该回去了。逃避不是办法，事情既然发生了就要想办法去解决，纵使她害怕最后的结果是分手，但也不能当做整件事情没有发生过。
悬着一颗心回到家门口，她握着钥匙踌躇了几分钟后转身去打开了刘小溪家的门，脑子里一晃而过的是“早死早超生”这五个字。
“这么早？”刘小溪在沙发上看碟，看她进来立刻站起来去帮她拿包。“不是说和同事庆功吗，我以为会到很晚。”
王水水没有把包给他也没有换鞋，只是关了门站在门口。刘小溪“咦”了一声有些不解，“不进来？”
“不了，我有事想跟你说。”王水水做了个深呼吸，尽量让声音不要自然而平静。“刘小溪，我们分手吧。”
“哼哼，”刘小溪干笑，“又想玩儿什么花样？小野人，我最近可没得罪你哦。”
“我是认真的。”
刘小溪狐疑地凝视她，仿佛在判断她究竟在开玩笑还是认真的。过了几秒钟，他的脸色就慢慢凝重了起来。“为什么？”他说着强行把她拉到沙发旁坐下。“我们之间有什么问题吗，还是你发生什么事了？水水，我觉得所有的问题我们都可以去想办法解决，而不应该学那些狗血电视剧，分手并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对吧？”
王水水把手从他手里抽出来，往旁边挪了一段距离。“可我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方法。”
“不，你现在十分不冷静，你或者应该回去先好好睡一觉，我们明天再谈。”
“我没有不冷静，我很清楚自己在说什么做什么。”王水水顿了顿，再次说道：“小溪，我们分手吧，这是我深思熟虑之后的决定，我希望你尊重我。”
“那你有没有尊重我？你就这样忽然单方面的提出分手，还要告诉我这是深思熟虑之后的决定？那这算什么，”刘小溪举起右手，无名指上的银戒看起来特别刺眼。“你告诉我这算什么？我们昨天才为彼此戴上的。”
“我也想知道这算什么，”王水水平淡地开口，“一对戒指而已，但是是别人也送过的吧？冯萱，是不是？很久之前她也送过这样一对戒指给你，要是我没有猜错，可能你还没有把它扔掉，正收在这家里的某个地方。”
刘小溪的脸色果然变了，怔忪地收回手去，许久没有说话。王水水看着他，越看就越心寒，她还以为至少他会很快就给她一个解释，可是并没有。
心就这么忽然一阵一阵地冷了下去，就如同冰天雪地里突然坠落的石块一样，沉甸甸的，冷彻心扉。刘小溪明明在她触手可及的地方，可是这一瞬间，她却觉得他离她那么远，那么的远。
王水水有一种想放声大哭的冲动，她心里突然起了一股歇斯底里的劲头，扭不过，也转不回去。她真的爱，真的爱刘小溪的，可是为什么每一次的爱情都在和她开着那么残酷的玩笑。
到底是她错了，还是刘小溪错了，又或者他们本来就是一个错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