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天空宛若一块无边无际的深蓝幕布,浩杰的明月悬在正中,但怪异的是整个天空之上,却连一课星都没有,倘若刘萍不说,徐云德还不觉有什么异样,但一听她指出疑惑之后,顿时也觉着头顶的夜空极为怪异。
王长贵皱眉沉思,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最后只得说道:“如此以来,我们便分不清方向,更加不知这荒凉的地界究竟有多大,要寻得出路恐怕难了。”
刘萍说道:“不如我们先且在这休息一夜,等明早日头上来,不就可以辨别南北了吗?”
徐云德点头道:“是呀,不看星星看太阳,也一样能够找准方位的,老道你不用心急此事。”
王长贵摇头道:“我问你们,几日是几月初几?”
刘萍想都没想,脱口而出道:“今天是六月初二。”
王长贵接着说道:“你们可曾见到过月初之时是满月的?”
刘萍和徐云德一听这话,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王长贵说的不错,这正值月初,本应是上弦月牙才对,如今空中却是一轮满月!另外再算下时间,三人在洞中的时候已经是过了寅时,那时就该月落梢头了,可如今这里的月亮竟然还悬在正空,难不成这一觉睡了足足一整天?
方才可能是应为死里逃生,心里头多少还有些激动,所以并没有去多想,以至于连这些最为基础的常识都抛诸脑后,如今想来,刘萍与徐云德皆是感到一阵寒意自心底涌了上来。
王长贵随之又说道:“你们也不必太过担心,或许小萍说的没错,我们先在此处休息一夜,待明日太阳升起的时候,再辨别方位。”
徐云德点了点头,随后找了块较大的石头,招呼刘萍二人过去。三人来到石头边,靠在上面各有所想,谁也没有再开口说话。
如此这般过了近乎一个时辰,徐云德此间不断的抬头去看天空中的月亮,却见它似乎自始至终都没有挪动一分一毫,最后终于是坐不住了,起身说道:“你们看看这鬼月亮,似乎是定格在那里一般,这都一个多时辰过去了,怎么一动不动?”
刘萍虽也焦急,但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得把目光转向王长贵,见他此刻正在摆弄他的罗盘,对徐云德的话充耳不闻。
徐云德见状,急忙凑过去问道:“我说老道,你又在搞什么名堂?”
王长贵伸手把罗盘凑到他面前说道:“你自己看吧。”
刘萍闻言,也好奇的凑了过去,只见那罗盘之上的阴针此刻正直直的指向空中,不由疑惑道:“这是怎么回事?”
王长贵答道:“我王家的阴阳罗盘与其他诸类皆有相同,是遵照上阳下阴的道理所设置的,平日里四周若是没有阴魂恶鬼的话,这阴针本该指向地下!”
徐云德看了看那指向空中的阴阵,皱眉道:“老道,你这罗盘是不是坏了?这天上哪有什么阴物啊?难不成是这鬼月亮?”
王长贵摇头道:“你以为这是那些洋玩意儿,没了电就要坏掉?还有,月虽属阴,但却绝非什么阴物。相反,月之光华则是极为纯正的浩然之气,所以阴针是绝不会指向它的!”
听了王长贵的话后,刘萍沉声说道:“如此看来,也就只有两种可能了,一是我们此时所在之处,就是极深的地底,其二则是那空中的东西并非什么月亮,而是一个具有阴气的怪异物体!”
王长贵摇头道:“或许还有第三种可能!”
刘萍和徐云德闻言,几乎是同时开口问道:“是什么?”
王长贵说道:“你们还记得洞穴石桌上的那首诗的第一句吗?”
刘萍点头道:“当然记得,第一句便是三界之外,仙果难摘……”可当她方一念到此处,便停了下来。与此同时脸上写满了惊讶与不可思议,继而说道:“难不成……这里便是诗中所说的三界之外?”
徐云德此刻也是万分的震惊,抬头看了看天空的明月,随之说道:“我看像,此处若非三界之外的话,这诡异的月亮又该作何解释?”
刘萍说道:“倘若真是如此的话,那么我们又该如何寻得出路呢?难道真要困死在这里?”
王长贵稍作思索,随之说道:“先不要急,不论此处是不是三界之外,我想那道彩色的龙卷风将我三人送到这里,一定有其用意,我们且不可先自己乱了阵脚,一切静观其变。”
听了王长贵的这番话后,刘萍和徐云德也稍稍平复了下心情,随之刘萍说道:“我还记得当时的那龙卷风似乎是因仙果上的七彩花而起,是不是也就预示着我们只要能找到同样的七彩花,便可以再次唤出那彩色龙卷,并通过它返回村中?”
徐云德接过话道:“你们看这荒凉的地界,哪里像是有花的样子,就算是有,我想现在多半也化成泥了吧。不过事到如今,我们也只得走一步算一步了,不如咱四处找找吧。”
王长贵一时也想不出其他的主意来,只好点头道:“那好吧,我们先沿着一个方向直走,看看能不能发现些什么。”
刘萍道:“只是此处不明方向,我们该往何处走呢?”
王长贵道:“那块低洼之处本应是条河流,我们沿着河床走,至少不会转向。”
刘萍和徐云德都点头表示同意,随后三人便顺着干枯的河床往前走去。这种不明方向、没有尽头、漫无目的的前行实在是令人心焦气躁,就连一向沉着的王长贵此刻也是满脸的踌躇。
大概又过去了半个多时辰,周围的景象却似乎是一点变化都没有,周遭依旧是一片荒芜,头顶依旧悬着那颗怪异的月亮,低洼且高低不平的河床之上依旧是没有半点的生气,使得刘萍三人竟生出了原地踏步的感觉来。
徐云德终于是忍不住了,一屁股坐到地上说道:“这般走下去,只能是虚耗体力!着地界实在太过古怪了,我想我们现在一定是在梦里头……”
走在前头的王长贵闻言,也停了下来,他回过头说道:“徐兄弟,我们走了有多久了?”
徐云德想也没想,便开口答道:“最起码也得半个多时辰了。”
王长贵点头道:“那你感觉走了这半个时辰,与平时走同样的路程有没有什么区别呢?”
一听他这话,徐云德和刘萍也不由一愣!是呀,走了这么久,如果放在平常的话,或多或少也该有些疲惫了,但如今却不仅丝毫没有感到一点累,跟甚至是越走腿上越有劲了,若不是心情焦躁,估计早就该发现这个异状了吧。
徐云德一咕噜从地上爬起身,抬了抬脚说道:“咿?经你这么一说,好像是有这么回事,这半个时辰下来,怎么一点乏力之感都没有,相反却是似乎是越来越有力气了?难不成是因为之前我们吃了仙果,所以体质有了大幅度的提高,从而导致的这个结果?”
王长贵摇头道:“仙果虽能替我们洗髓伐脉,乃至脱胎换骨,但是我们仍旧是血肉之躯,乏力、饥饿、困意等等这诸多的感觉都不会消失,我们自打醒来之后,除了心焦气躁之外,还曾有过其它的感觉吗?”
刘萍闻言,也不由仔细想来,正如王长贵所说那般,自从到了这个怪异的地方之后,似乎所有的这些感觉都消失了,感觉不到寒冷与温暖,感觉不到饥饿与口渴,感觉不到困乏与疲倦……
随着发现了这许多怪异之处时,三人似乎感到了一股无形的压力,从四面八方涌来,扼住了他们的手脚、喉咙乃至全身,纵使是真的在做梦,那么这个梦境也着实太过诡异、太过真实了吧……
“啊……”徐云德终于忍受不住了,仰天大吼一声,似乎是在释放心中挤压的闷气。喊声在这空旷凄凉的地界上回荡不息,飘忽不定。
刘萍上前拍了拍徐云德的肩膀安慰道:“徐大哥,洞穴中那般凶险的情况,我们都能死里逃生了,现如今只不过是到了这个陌生的地界,我想咱们只要静下心来,一定能够寻得出路的。”
然而刘萍这话音还没落下,异象便说来就来,原本悬在头顶的那颗明月,突然之间消失不见,整个山谷间顿时陷入了一片漆黑!这种黑与普通的夜色大为不同,四周没有一丁点的光源,似乎是置身于浓墨之中一般,纵使刘萍三人都能夜视,但在此间却也是能见度极低!
这突如其来的异变,着实令他们三人捏了一把冷汗,要说面对什么鬼怪之流,他们绝不会生出一点惧意来,但如今所面对这种未知的、且摸不着也看不见的诡异,心里头多少也有些发怵。
稍稍过了一会儿,待瞳孔适应了黑暗之后,能见度虽稍微好了一些,但还是很有限。王长贵最先开口道:“我们不要离的太远,以免走散……”
然而不等他说完,却听徐云德惊叫道:“你们快看,那是什么玩意儿!”
刘萍和王长贵急忙转循着徐云德指向望去,却见那干涸的河床之上,一个极为微弱的光亮正悠悠的从地底钻了出来,比起萤火虫大上不少,足有乒乓球那般大小。
三人皆是好奇的盯着那团幽光,只见它钻出地面之后,径自往空中飘去,与此同时,整片河床之上开始大片的出现这种亮点。
顷刻之间,成千上万的小亮点组成了一个看不到尽头的巨大“光河”,在这漆黑的夜幕之中,虽说是怪异十分,但却也玄奇美妙的令人咋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