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长贵在一棵老槐树下止住了脚步,随之从布包之中掏出一张傀符。只见他一抖手,傀符上的那鬼脸却突然消失了,随着一阵阴风传来,一个浑身通红、鼻孔上翻的鬼魂出现在了三人面前。
徐云德和刘萍两人哪曾料想到会出现这样一个红家伙来,顿时被吓了一跳,险些叫出声来。王长贵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俩不必惊慌。
那红通通恶鬼一出现,掉头便向伪军的岗哨飘去。徐云德两人脸上惊疑的盯着王长贵,似是询问。
王长贵见状,方才小声解释道:“这只恶鬼唤作‘食火’,其实也并不罕见,它常寄居在大户人家的灶台下面,每日以火为食,时日长久之后有了神通,便自行纵火取食,有些富贵人家时常会无故起火,其实就是有这食火鬼在作乱。”
听了王长贵的介绍之后,刘萍和徐云德方才点了点头,只是心中的惊奇之意却有增无减,急忙转过脸又往那食火鬼的方向看去。
伪军的这处岗哨,有一个简易的木屋搭在路旁,木屋旁边有一个铁皮大油桶,里面正燃着熊熊的火,路中间则是几个路障,此时也没人放哨站岗,多半是在那木屋之中休息。
那食火鬼径自飘到燃着火的大油桶前,趴在边上贪婪的吸食起火来,只见它每深吸一口,那火便像是被大风刮了一般往一边倒去,其实是涌进了食火鬼的口鼻之中。没吸几口,油桶中的火便熄灭了!
这火一灭,周围便顿时暗了下来,幸亏刘萍她们都能够夜视,所以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食火鬼所在之处也能看的清楚。
这时,木屋的门突然开了,自里面走出一个骂骂咧咧的伪军来,可能因为光线不好的缘故,那伪军起初竟没看见趴在油桶边上的食火鬼,而是一边掏出了火柴,一边走到桶旁,应该是想在将火再重新点起来。
可谁料他这一打起火柴,借着微弱的火光,却见一个浑身通红,鼻孔超上翻着,就连眼珠子都是火红的怪异家伙儿,此时正趴在那铁桶边上,直勾勾的盯着自己。那伪军顿时被这一幕给吓呆了,足足愣了好些时候,方才一声鬼叫,手中的火柴也扔了,像是丢了魂儿似的撒腿跑进了木屋。
没过多会儿功夫,七八个伪军便端着抢,骂骂咧咧的从木屋里冲了出来,手上还打着手电筒。
刚才那个被吓跑的伪军指着油桶言语了几句,另外人听了之后,便纷纷举着手电照向了那油桶,然而此时那油桶上空空如也,什么东西都没有。那伪军不禁泛起了疑惑,挠了挠头,随后又在周围照了照,却依旧是什么东西都没见着,其余的伪军显然是不耐烦了,哇呀的言语了几句,便又回了木屋。
就还剩下两人留在外头,刚才那个看见食火鬼的便在其中。另外那伪军对他说了几句话,又拍了拍他的肩膀,像是在安慰他,随后便掏出了火柴,走到油桶前,打着之后又重新将篝火给点了起来。
然而油桶里的火苗刚一窜出来,趴在上面的食火鬼的身形便又显现了出来,身体在火光的照射下红的发亮,模样甚是慎人!点火的那伪军此时正背对着油桶,却见同伴浑身抖动的厉害,双眼紧盯着前面,不知是看到什么玩意儿,神色惊慌、冷汗也顺着发梢滴了下来。见到此情景后,那点火的伪军心里也不由慌了起来,缓缓转过脸看向了油桶。这回,他总算是看到了让他一辈子想起都哆嗦的一幕。
此时那食火鬼正在贪婪的吸食着火苗,油桶中的火也随着它的吸气,不断的涌向它的鼻孔和嘴中,那模样要多怪异就有多怪异、要多骇人就有多骇人。两个伪军吓的几乎尿了裤子,连滚带爬的钻回木屋,一通乱叫之后,其余的伪军再次冲了出来。然而这次,他们总算是相信了最先看着食火鬼的那家伙的话了。
那食火鬼对这一群伪军睬都不睬,自顾自的吸食着火苗,不多会儿功夫,那油桶里的火便有又灭了,只是食火鬼的身上此刻却泛起了阵阵红光,在这漆黑的夜里宛如一个大大的烧红了的木炭,只是这“木炭”的模样却令人不敢恭维。一双朝上翻着的鼻孔,还冒着阵阵青烟。
终于,有个胆子稍大的,对着食尸鬼接连打了三枪,却见那枪子竟从它身上穿了过去,打在了后面的杨树上,树叶掉落一地。
见此情景之后,伪军们的神经终于是奔溃了,有一人带头,鬼叫了几声便撒腿便跑,其余人谁也不敢落后,像是生怕被这连子弹也不怕的怪家伙给逮着,一路哭爹喊娘的跑进了村,连那木屋都不敢回了。
伪军走后,王长贵从树后走了出来,将那食火鬼收回了傀符,随之又进了木屋,见里面还有几十瓶罐头、一些饼干之类的食物,竟还有几瓶白酒。他二话没说,翻出一个麻袋,将这些东西一股脑儿的装了进去。
徐云德见状后,也是毫不客气,将几个手电,两把步枪,几十发子弹还有七八个手榴弹也一股脑的给背到了身上。
随后,王长贵道:“快走,伪军的大部队若是来了,那咱可就麻烦了!”
三人背着这些战利品,一路疾行,回到后山之中,天已经蒙蒙亮了。王长贵和徐云德把麻袋里的东西拿出来给孙季并让他分发下去的时候,洞里的所有人都傻了眼。
孙季瞪着眼看着那两把步枪,还有手榴弹,磕巴道:“小萍,你们昨晚是去做贼了还是打劫了?哪来的这些玩意儿?”
刘萍笑道:“这你可得问王大仙了,是他设法吓跑了岗哨里的伪军,我们才能将他们的东西都给拿了过来。”
村里的人一听,原本就对那王长贵很是钦佩,如今一来,看他的眼神都跟看神仙似的,孙圣葵也走过来道:“王大仙真乃奇人呐,连那些穷凶极恶的伪军都能吓跑。”
“是呀是呀!伪军遇到王大仙,也就只有跑的份儿了……”村里人七嘴八舌的拍起了王长贵的马屁来。
刘萍心道:“那食火鬼的模样,谁见了不怕?伪军也是人,见着真鬼也只能抱头鼠窜。”
王长贵摆手笑道:“这回若是没有小萍和徐兄弟帮忙,我也成不了事。大伙都别说了,赶紧把罐头、饼干分了吧。”
孙季闻言,急忙招呼了李柱子一起,将麻袋里的食物一一分给了村民。围在一起乡亲们也随之散了开来,各自回到原处,等着拿吃的去了。
孙圣葵见人都散去之后,方才对王长贵说道:“王大仙,张家老头身上生了个坏疮,背上已经烂了一大块,李郎中来的匆忙,并没带药箱,不知你能不能替他看看?”
王长贵闻言,急忙点头道:“行,我这就过去瞅瞅。”
说罢,两人一同来到洞西头张孟成所在之处,此时他正趴在卧榻上休息。王长贵见他嘴唇干裂,脸色苍白,加之眼眶深陷,心知病的不轻。
孙圣葵蹲下身拍了拍张孟成,低声在他耳边说道:“老张,别睡了,王大仙来替你看病来了!”
张孟成幽幽转醒,见是孙圣葵跟王长贵,急忙要翻身起来,却被王长贵制止了。
王长贵说道:“你且趴着,我看看你身上的疮。”
张孟成点了点头道:“那就有劳王大仙了。”说罢,便掀起了上衣。只见他背上果真长着一个巴掌大的坏疮,如今已经化脓,并且周围的肉都开始腐烂了。
见此情景,王长贵也不由皱起了眉头,沉声道:“为何不早些时候跟我说?”
张孟成说道:“起初我只以为是个小疮,过些日子自己就消掉了,可万万没想到的是,就才三天的时间,这疮便已经这般严重了。”
王长贵道:“三天!倘若是在耽搁两天,恐怕你这条命就得丢在这里!你们有所不知,这疮名叫鬼舔疮,不懂行的人都说哪个地方若是被鬼舔了一口,那个地方便会开始化脓、腐烂,无论用什么药都不管用,因此便叫做鬼舔疮。其实不然,这疮其实是因为吸了某种邪气进入体内,从而生出来的恶疮。”
孙圣葵一听,顿时紧张了起来,说道:“王大仙,这邪气又是哪来的呢?不会是这洞中的吧?”
王长贵点了点头道:“这个很有可能。”说罢他又问向张孟成道:“张老爷,你是到了这洞中之后,背上才张了这个疮的嘛?”
张孟成点头道:“不错。之前我背上并没有长任何东西,只是到了这洞中不多久,便觉着后面有些痒,开始的时候没往心上去,可没想这才过了两日……”
正说话间,刘萍和徐云德也走了过来。当刘萍看到了张孟成背后的那个疮时,也顿时紧张了起来,急忙问道:“张老爷这是怎么了?”
徐云德见了后,似乎是认得这是什么疮,随之也沉下了脸说道:“张老爷身上怎么长了个尸斑疮?”
王长贵闻言道:“徐老弟,你刚才叫这坏疮什么?”
徐云德道:“尸斑疮呀,干我们那一行的都这么叫的,因为这种疮在刚开始的时候看上去和尸斑很像,并且腐烂的过程也像极了尸体的腐烂模样,所以才称它为尸斑疮,掘墓有三怕,分别是机关陷阱、凶尸粽子,而那最后一怕便是这尸斑疮了。”
刘萍闻言,疑惑的问道:“为何这尸斑疮比机关陷阱还有凶尸都要可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