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叔?就是那做古董生意的刘叔?”刘萍记起前不久,那刘叔还特地找她要了楚刀研究了一番,并告诉自己要好生保管,还说那东西尽量少在人前亮出来之类,以免被懂行的人看见了,起了歹心。说起来刘叔对自己还挺好,于是便说道:“爹,您等会儿,我也跟您一起去!”
“也罢,多走动走动也是好事,你快去穿了外套,咱这就进城!”孙圣葵说道。
“哎!就来!”刘萍一听,顿时欢喜的跑回了屋,穿了个貂皮的长袄,长长的毛领子兜住了她俊俏的脸蛋,一双灵秀的大眼睛露在外面,滴流直转,模样甚是可爱,她跑到孙圣葵跟前,搀着老公公的胳膊道:“爹,走吧!”
门口的马车早已候着了,爷俩先后上了车,车夫便一扬马鞭,往进城赶去。
且说这刘天奈,前不久还在一沟村孙家做客,但现在竟然就要快不行了,所以说这人呐,在世短短几十年,说没就没,也不知道整天忙里忙外的究竟是图个啥。
从一沟村到城里,坐马车顶多也就个把时辰,孙圣葵爷俩很快便来到了刘家门前,那刘家世代做古玩生意,家业很大,单看这宅子便知一定是很有钱的主儿。守门的伙计听说是孙家的老爷来了,多半是刘天奈留了口信,也没有通报一下,便急忙将他们带进了屋。
孙圣葵和刘萍两人随着那伙计,穿过大院,很快便来到了刘天奈的居室。刚一进门,一股很重的中药味便扑鼻而来,孙圣葵皱了皱眉头,像是对这味不太习惯,但刘萍却似乎挺喜欢闻。
此时刘天奈正躺在床上,脸色十分苍白,嘴唇干巴巴的,看上去极为颓废。他见孙圣葵来了,原本无神的眼中似乎有了些许变化,就要起身。
孙圣葵急忙走过去搀着他要他躺着别动,随后坐到了床沿上说道:“老刘啊,你这是怎么了?前些天还生龙活虎的……”
刘天奈摆手要家中的伙计退下,随后才叹了口气道:“老孙呐,我刘天奈一辈子也不信这世上有什么妖魔鬼怪的,直到在你村里见着那人面獾之后才肯信,可没想这隔不多久,自己就碰上了!”
孙圣葵一听,心里不由的咯噔一下,沉声问道:“老刘,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刘天奈刚想开口说话,却是一阵急促的咳嗽,孙圣葵急忙拍着他的胸口替他顺气,一边心里想着这老刘的病还真不轻,咳了好一会儿,刘天奈才逐渐缓过气来,说道:“半个月前有天晚上,与昨夜一般下着小雨,三更的时候我起来小解,谁知我一下床,便看见窗子上有一黑影闪了过去。当时我还以为是哪个家丁在那,便去开了窗户询问,然而当我把窗子打开之后,却见院子里空空的一个人影都没!”
说到这里,刘天奈又咳了两声,随后才接着说道:“当时我联想起你村上的事,心里便有些犯怵,连小解也吓没了,急忙又上了床钻进被窝。你知道我老伴去的早,这些年我都是自己过的,这些年来一人睡这间屋子倒也没觉着啥,但是唯独那夜看着这偌大的房子空空的,心里生出了恐惧!当时我睡意也没了,总觉得门前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盯着我看。但是我又不敢真看,生怕真有什么东西在哪儿。”
这时,刘萍插嘴道:“刘叔,那后来您到底看还没看啊?”
刘天奈点了点头道:“我熬了许久,最后还是没忍住,歪头看了看门口……”说到这里,刘天奈眼中又显出了惧意,孙圣葵心知他一定是看见什么东西了。
刘天奈接着说道:“当时我就看见一男子,浑身湿淋淋的站在门前,什么相貌倒是没看清楚,但唯独他那两只眼睛,好像是要滋出来一般,还泛着青光,当时他就那么死死的盯着我……”说到这,刘天奈的手不由的又抖了起来,那夜确实被吓的不轻。
而听了刘天奈的叙述之后,孙圣葵心里也有些发毛,他说道:“老刘,我看这事着实蹊跷的很,不如去请王大仙来帮忙看看吧!”
刘天奈摇了摇头道:“你有所不知啊,第二天我就派人去了趟二沟村,谁料那王大仙不曾在家中,似乎又出了远门!若不然,我又怎会成了如今这个样子……后来,我每天夜里都叫两个伙计轮流在我床前守着,这几日倒也没在见着那东西,但是我这身子骨自打那夜之后,就一天不如一天了。”
孙圣葵道:“这万事皆有个出处,你家中最近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或者周围街坊有没有死人之类的?”
“我都打听了,这街上最近一桩丧事也是大半年前办的,最近并无有人死去或失踪。”刘天奈叹气道。
孙圣葵想了想又问道:“你是做古董生意的,那些玩意大多都有些来历,你之前有没有收过来什么邪乎的玩意?”
刘天奈想了片刻,似乎想到了些什么,说道:“你这么一说,到还真有个东西,大半个月前,我铺子里来了一个小四十的男子,恰好那天我闲来无事,正在铺子里喝茶。见这男子灰头土脸的也没怎么在意,但是他从怀里拿出了件东西却叫我有些咂舌!那是一面铜镜,明眼人一看便知道是出自明代的东西,我折了他八十块大洋将那东西收了过来,后来一打听才知道那男子是个扒坟的,那东西多半是从墓里带上来的玩意。只是当时我也没多想,就将其拿回了家中!”
刘萍道:“刘叔,现在那铜镜在哪,我能看看吗?”
刘天奈只道是刘萍女孩子家的,对镜子多半是感兴趣,也没往别处多想,便点了点头,唤来伙计吩咐他去把铜镜搬来,那伙计应声去了,不多会儿功夫便抱着一面古色古香的铜镜走了进来,只见这铜镜有脸盆盆地那般大小,镜面是圆形,底座呈椭圆,离远看倒与王大仙的那铜镜颇为相似,但是要大了许多,铜镜的边缘则是些镂空花饰,雕的像是花藤之类的东西,看上去十分的股票精致。另外,那底座之上还有一凹槽,不知是作何用处,想来这铜镜是明代的东西,或许这凹槽也是那时候特有的格调吧。
这面铜镜虽年代久远,但却保存的极为完好,镜面甚至依旧能照出影儿来,孙圣葵和刘萍对古物都没有什么研究,但是一见这面铜镜,也不禁为那古典的式样感到惊叹。
刘萍抬手摸了摸镜面,然而却在她一碰到镜面的同时,衣袖中的楚刀竟然抖动了一下,刘萍心中一惊,随之急忙将手缩了回来,低声说了句:“这镜子确实有些古怪!”这话音未落,附在她身上的大仙便说道:“这镜子里附着个魂魄,多少已经有些道业了,那刘天奈的病应该就是这鬼魂做的怪!”
刘萍暗暗点了点头,最后转向刘天奈道:“刘叔,没准儿您的病真跟这铜镜有关,要不然怎么好好的家里就出了这事儿?我看您看还是把那卖你镜子的人给找来,问问他这镜子到底是怎么得的。”
孙圣葵也点头说是。
刘天奈道:“也好,我听铺子里的伙计说,那男子常会到我铺子上去变卖些物件,想必寻他也不难。”说罢便吩咐伙计叫他去寻那男子。
那伙计应了一声,随后便将铜镜放到了大桌上,出了门。孙圣葵见伙计走了,便有坐到了刘天奈的床边,跟他聊了起来,大多都是一些叫他不要往坏处想的话。刘萍觉得无趣,便挪到了大桌前,暗下将袖子里的楚刀拿了出来,轻轻的靠到了铜镜之上,只觉那铜镜竟是微微一抖,像是受了惊吓一般!
刘萍心想:“这楚刀果真是非凡之物,照这镜子的年代看来,里面的那鬼魂最起码也有几百年了,却依旧对这楚刀惧怕!”然而她却不想,这楚刀不仅是极具威力的灵器,单看那两千多年的历史,也足矣压死这镜子里的鬼魂。
又过了许久,先前那伙计带着一男子回来了,那男子一进屋,见刘天奈正病怏怏的靠在床上,神色也是不由一惊,上前问道:“刘老爷,您这是怎么了,前些日子不是还好好的吗?”
刘天奈冲他摆了摆手,道了句世事无常,接着便问道:“伙计,这铜镜你究竟是怎么来的?不知道能否透露一下?”
那男子似乎已经猜到了刘老爷这次找自己来的用意,也没回答他的问题,反倒是说:“刘老爷,这铜镜进了你家中之后,是不是出现了什么‘怪事’?”他说那“怪事”二字的时候,还刻意加重了语调。
孙圣葵和刘天奈一听,顿时便听出了当中的端倪,刘天奈随即叫那伙计下去,随后忙问道:“难道这铜镜确实有古怪?”
那男子名叫徐云德,他此刻脸色有些发青,点了点头道:“实不相瞒,那天我从玉马镇(化名)镇外的老林子里找着个古墓,踩好点子后,便在夜里带着家伙挖了进去,那墓不算大,但以前似乎被人撬过,值钱的东西都被拿走了,只剩下这面铜镜,我寻思不能白费力气,于是我便将其拿了回来。回到家中之后觉得有些疲惫,倒头便睡了,但迷糊之中却总觉的似乎有什么东西盯着我,叫我好生难受!只是那晚我着实是累的不轻,也没有醒来,直到第二天,却见到我房里多了一大摊水迹,我那屋子地势本就高,绝不会是渗水的缘故,二来我睡觉还有个习惯,就是会把房门锁死,也断然不会是有人趁我睡觉进来弄的水!所以当下我就发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