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公主瑶晔.妖孽
看见倾城为难的脸色，颜烈瞬间就觉察到了什么，“说什么？”
紧张的询问着，不好的预感涌上了心头，却同时听见倾城轻声的回答：“说是，皇上驾崩了，宫里已经乱了套。”
果然如自己所料，可当那些话从倾城嘴里说出来之后，他还是如遇雷击的愣在了原地，“怎么会这样？”风在那一刻忽然吹过，他也顾不得与凰羽的约定，果断的下令：“速速传令下去，马上撤兵，即刻启程回去。”
厮杀声在渐渐的逼近，瑶晔的嘴角，露出一个莫测的笑容。转瞬间，再听，厮杀的声音却小了下去。
小圆子突然从外面闯了进来，满脸的焦急之色：“公主，出事儿了！”
她在城楼上安静的坐着，处变不惊的语气，望着气喘吁吁的小圆子，“怎么回事？”
铠甲在她的身上，显得有些笨重，那柔弱的身躯包裹在里面，像是要被沉重的铠甲压垮。
小圆子望着此时束着发，一身男子装扮的瑶晔，看见她雪白如玉的肌肤在大雪里被冻得通红，内心突然不忍，“慕容颜烈，撤兵了！”
话一出口，她倏地就战立了起来，似是再也无法冷静，“怎么会这样？他昨日不是还答应的好好地么？无端端的，怎么就撤了呢？”
“探子来报，他们已经拔营启程了。”
那句话，仿佛是最后击垮了瑶晔的那根稻草。当站在城楼上任由寒风猎猎的刮着，看见那些渐渐远离的背影，瑶晔的身躯，似是有些摇晃，站立不稳，“慕容颜烈，你……你让我功亏一篑。”愤愤的握紧了双手，看见白雪里，白衣男子在军中骑马疾驰而去。那些原本的希望，一块一块的坍塌着，再也无法拼凑起来。而那颗原本信任颜烈的心，瞬间碎成无数片，被掩埋在这无尽的大雪里，“我真是后悔，居然会相信你这个不讲信用的小人！”
慕容颜烈！
竟然是你，是你亲手将我，推进了深渊。
我与十四弟的拼死相搏，就在你撤兵离去的瞬间，宣告我输了。
彻底的输了。
输掉的，不止是王位。是上官家的天下，以及黎明百姓的福祉，以及，那些对上官家忠心耿耿的人的性命。
我说过，总有一天，要你将欠我的，一并还回来。
到时候，如果瑶晔有幸不死，连着今天的这笔账，咱们一起算！
恨恨的握紧了双手，望着在大雪里一点一点不见的人影，瑶晔的眉宇间，掠过一丝焦灼，“快，带我去宫里！”
大雪安静的飘落着。
一直飘落着。
无法停歇。
从远处看去，雪迹覆盖的地方，残留着那些人最后来时的脚印。
他与他，依旧在大雪中伫立。
他迷离而女气的双眼，淡淡的悲切，“六哥，你何必执迷？”
而他在大雪里轻笑，泛着寒光的利剑，指向台阶之上的人，“为了瑶晔。”
或许是为了不让瑶晔白白的期待，自己才残忍的拿起手中的利刃，指向了面前的少年。
可当那句话出口，他却有些后悔。因为他突兀的，听见了凰柏讥诮的笑声：“哈哈……为了她么？又是为她？”挑眉望着凰羽，凰柏的唇间，突然有了无法言喻的苍凉，“六哥，这一次，你敢说，那些流言，是假的么？”
宫廷里的流言，再一次由少年点破了。但这一次，他却冷静的笑了笑，“是真是假，随他们说罢。”
沉默。
无尽的沉默。
当凰羽的笑容绽放在那张清雅而俊美的脸颊上时，凰柏的嘴角，却突兀的消失了笑容。
因为那句话，如利刃般的深深刺进了他心里去，痛的他再也说不出任何的话来。
无声。
悲凉。
那些复杂的心情一起涌上了心头，他的眼角，渐渐的有些湿了。
他们就在大雪里那样望着。
少顷，终于有内官上来对着凰柏轻声的说话。凰柏的脸上，霎时再次出现了诡异的笑容，“六哥，慕容颜烈已经退兵，你无路可走了。”
对着台阶下手握冷剑的凰羽说着话，风扬起了凰柏的发，遮挡住他的双眼。
阴谋的味道渐渐的弥漫了宫廷，连大雪里都开始有了这样的味道。于是，凰羽缓缓的抬起头，望着他。却见凰柏皮笑肉不笑，“来人，带他上来！”
看见那个被带上来，浑身是血，奄奄一息的人，凰羽的瞳孔瞬间放大，“洛砚！”
今晨，与他道别的时候，他还是一身劲装，挺拔颀长的身躯，在大雪里，格外好看。那张棱角分明的脸，此刻有了明显的伤痕。
凰柏的脸，在大雪里，一瞬间显得那么狰狞，“王丞相早就察觉了这一切，在六哥的府邸外设了伏兵。等六哥一走，他们就已经被围了。”
笑着，像往日里那个安静的孩子般笑着，少年帝王的眼眸里，却是鄙夷和不屑的光芒：“还有个什么沧烨丞相，他早就出卖了你们，弃暗投明了。否则，我的六哥，我怎么能轻易的，就这样知晓九姐姐的计划。”
说着，说着，人心就凉了。
凰羽的眼角，突兀的出现了悲戚的光。飘扬的大雪里，他手里的剑，缓缓的掉落下去。却听见凰柏的声音，从风雪里飘过来：“九姐姐是多聪明的人呢。不但计划了与臧玉国联手，而且还学会了蛊惑人心，甚至，还料定了我不会杀你。”
笑着，那些过往的岁月，渐渐的，在大雪里化成了浓重的悲哀，“六哥，那我就不杀你。但从今天开始，你手里，就没有兵权了。你就在家里，好好的休养些日子吧。”
凰羽低着头，一直在倾听着凰柏的话，半晌，大雪落了满满的一袖，他才发出了轻的几乎听不见的声音：“瑶晔呢？”
“九姐姐啊？”失望过后，绝望蔓延过灰色的眼眸，凰柏的眼眸里，溢满悲悯的笑，“怕是正在往这宫里来罢。”
她，一定是身着笨重的铠甲，跌跌撞撞的向着皇宫来了罢。为了心爱的六哥和洛砚。
可九姐姐，你这样，也拯救不了什么。毕竟，命运的那根线，握在我的手中，而不是你的。
“你会怎么处置她？”
落雪深处，凰羽的声音，被覆盖过了以后，仿佛慢慢的消散了去。
内心深处，悲伤重新弥漫上来，割裂着他的心。
看着台阶之下凰羽脸上的悲伤神色，凰柏的眼睛里，霎时有了嘲笑的光，“怎么处置？六哥想知道么？”
大雪阻断着一切，纵然知道凰柏也许看不见，可凰羽还是在飞落入雪花的哀伤里，点了点头，“别为难她。”
那句话一字一字的，全部缓慢的飘进了凰柏的耳朵里，带着忧伤的味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