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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暮色荒冈草惊风

飞凤阁主知道金碧莲的脾气,要她一个人待在王家庄是万无可能,于是紧跟着王乐山问了王人英一句:“金碧莲呢?”

王人英说道:“和我一起来的,因见嘉木扬喇勒智大和尚四人来黄州一定没有好事,我便先一步跟着,碧莲妺妺怕被嘉木扬喇勒智认出来,晚走了一步。”

王人英回答得不明不白,飞凤阁主又问:“你们不是在王家庄吗?怎么又遇见嘉木扬喇勒智大和尚了?慢慢说,先说你们是如何离开王家庄的!”

于是王人英把他和金碧莲去西山寻找玉如意说起,如何在画眉泉找到后又被沙昆和赖仁抢去、又一路追了过来,如何在襄阳城东遇到言成霖、见沙昆和赖仁被人打死、玉如意已不知被何人劫去,直说到金碧莲在朱家镇遇到蒙古军官杀父仇人博尔剌,金碧莲杀了博尔剌后回家祭奠爹爹,看到嘉木扬喇勒智后一路跟了过来。王人英口齿清楚,一路经过虽说得简略,却也是跌宕起伏,众人边听边为王人英和金碧莲捏着一把汗。飞凤阁主问道:“这么说碧莲随后就到了?知道沙昆和赖仁是被谁打死的吗?”

王人英在飞凤阁主面前可不敢撒谎,说道:“言大哥验了伤,说是中了火龙掌和寒冰追魂掌,是被西门英和西门豪打死的。”

史百禄说道:“沙昆和赖仁虽不成器,得了玉如意可是有功啊?哪有师父打死徒弟的道理?”

飞凤阁主说道:“西门兄弟够歹毒的,为了少两个人知道玉如意的下落,竟连徒弟都杀!这么说玉如意现在是在西门兄弟手中了?”

王人英说道:“言大哥也是这么说的。”

孟姣姣问王人英:“言公子没有去追西门兄弟吗?”

王人英说道:“言大哥回绿柳山庄去了,没有追寻西门兄弟。”

飞凤阁主说道:“言成霖吗?他倒是不把玉如意放在心上!”

德清笑道:“都像你,抱个假的回来,还引来一批江湖人物,差点把你的飞凤阁给拆了?”

文仲笑道:“莹玉英雄一世,竟上了毕天祥的大当,好笑吗?”

飞凤阁主也笑道:“你在林屋洞里帮毕天祥守着一块烂木头,这当上得还小吗?”

众人听了哈哈笑了起来。史百禄说道:“既然知道玉如意在西门兄弟手里,这里已经无事,何不去找西门兄弟?”

飞凤阁主说道:“九头鸟此言正合我意!”

德清说道:“且慢,得等着小碧莲再说!”

飞凤阁主说道:“那是自然,我的干女儿,我不疼谁疼?和人英跑到这里也不是容易,莫非我还肯把她甩掉?”

说话间已过三更,众人各回房休息。第二天等了一天,不见金碧莲来州衙,飞凤阁主和德清就有点心神不定。问王人英,王人英说:“说好我在前头跟着嘉木扬喇勒智,碧莲随后就来的,相距也不过几里路,我也不知如何到此时还没到黄州。”

到了第三天,飞凤阁主和德清坐不住了,叫了王人英,沿着王人英他们来黄州的路寻回去。三骑马出城直走了三十多里地,在一个路边茅寮里打尖喝茶。德清忽见茅寮边小槐树上钉了一枚暗器,认得是自家的梅花镖,连忙取来。因见这梅花镖是平贴在树干上的,知道是金碧莲用手按上去的,便知有点不妙:金碧莲一定是遇上了什么人脱不了身,偷偷的按了枚梅花镖,是向自己报信。德清说与飞凤阁主知道,飞凤阁主也着急起来,拍着桌子叫道:“店家过来!”

店家是个年约五十的老者,见飞凤阁主一脸的急怒,陪着小心过来问道:“客官是嫌茶不好喝吗?”

飞凤阁主说道:“你这茶能好喝到哪里去吗?我问你,你可曾见一个小姑娘,十二、三岁年纪,从这里路过?”

王人英补充说道:“骑一匹枣红马,梳了两个蝴蝶髻。”

店家说道:“是有这么个小姑娘,大约是昨天这时候来我茅寮喝茶的。衣服也真是齐整,倒像是富家的小姐。这女孩儿嘴巴倒甜,叫我‘老伯’,我这个开小店的当得起吗?她悄悄的告诉我,说她姓金,叫我记住,好像知道会有人打听她……”

飞凤阁主打断店家的话,问道:“是她一个人还是还有别人?”

店家说道:“小姑娘本来是一个人,坐下一盞茶未喝完,又来了四个人,其中有一个和尚。这和尚和小姑娘是认识的,说了几句话便做一处走了。”

飞凤阁主又问道:“向哪个方向走的?”

店家说道:“小姑娘是从西向东往黄州去的,那四个人是从黄州过来的,后来都往西走了,大约是往襄阳去了。”

飞凤阁主和德清对看一眼,飞凤阁主说道:“那四个人一定便是嘉木扬喇勒智、朴鹰扬、赖铁成、何非,碧莲被他们劫持了!”

德清说道:“不错,一定是被嘉木扬喇勒智劫持了!虽说碧莲丫头见貎辩色甚是机灵,能瞒着嘉木扬喇勒智用梅花镖做这个标记,但要从嘉木扬喇勒智手中逃脱只怕不易!”

飞凤阁主说道:“你说得极是,他们先走了一天,我们一时半会是追不上的,眼下只有我们两人先跟下去了!”又对王人英说道:“你先回黄州,和姣姣她们说一声,叫她们随后就来!”

王人英回到黄州才知道,先一天,孟珙已命张世杰为先锋,领兵一万,连夜去了襄阳,孟珙率大军三万也在平明时份走了。文仲、史百禄、孟姣姣、孟娟娟、史如玉、石方明、石方亮仍在州衙等飞凤阁主的消息。听王人英说,已见到金碧莲的梅花镖暗记,可能被嘉木扬喇勒智劫持,飞凤阁主要她们随后就来,众人略加收拾,便快马加鞭,赶了上去。

傍晚时分,飞凤阁主和德清已到大槐树湾镇,在鸿兴客栈住下,这里离襄阳已不足百里了。刚进客栈,德清便发现门框上不起眼处钉着一枚梅花镖,说与飞凤阁主知道,两人都是精神一振。盘问店家,金碧莲和嘉木杨勒喇智一行人正好便住此客栈,不过是昨天的事,今天一早就走了。

这天夜半时分,孟姣姣连同王人英一共八人也赶到大槐树湾镇,投鸿兴客栈住宿,此时飞凤阁主和德清仍在坐功,并未安息。因听到众人罗唣声,遂出来招呼了,约定明天一早动身,继续追赶嘉木杨勒喇智,救出金碧莲。

近午时分,飞凤阁主众人已到襄阳,此时襄阳城上已换了宋军的旗帜。飞凤阁主仍与德清、王人英向北查看金碧莲的行踪,叫文仲、孟姣姣等人先进城休息。飞凤阁主和德清、王人英沿官道往北才追了十余里路,便在官道旁一棵柳树上见到了梅花镖。这梅花镖钉在柳树的树干上,离地面甚近,德清因是本门标记,一眼便已见到,若换了旁人,稍不注意万难见到。飞凤阁主和德清一商量,觉得小碧莲是被嘉木扬喇勒智劫往蒙古去了,看来暂时还没有生命危险,不如暂回襄阳再行定夺。

孟珙因顺利取了襄阳,可以说未经大战,兵士死伤不多,心里甚是高兴,一面命张世杰领一万精兵去取樊城,又按排了人马接应,这才在襄阳城中摆酒庆贺。飞凤阁主这类江湖人物另做了一桌,他们固然也因孟珙收回襄阳而高兴,因金碧莲被掳,总多了一重心事。饭后在花厅用茶,商量救金碧莲。孟姣姣先问飞凤阁主:“师父打算如何去救小师妺?”

飞凤阁主说道:“如何去救?当然是赶往蒙古,从嘉木扬喇勒智手中抢回来了!”

孟姣姣又问:“师父可还记得玉如意现在在西门兄弟手里?”

飞凤阁主说道:“不错,我们救出小碧莲,顺便找找西门兄弟的晦气,把玉如意夺回来!”

德清笑道:“提到玉如意,莹玉的眼都绿了!”

飞凤阁主说道:“我白拿了一个假的,弄得江湖上沸沸扬扬,赶到飞凤阁去胡闹,还不把我羞死!若不能把真的玉如意弄到手,我也不好意思再在人前露脸了!”

文仲笑道:“我和德清不和你争玉如意,即便是我们夺得,也送给你,如何?”

飞凤阁主说道:“多谢!难不成我们自己人中还你抢我夺的?”

飞凤阁主要羊脂玉如意,在座的众人都知道。德清和文仲自己不要,文仲的话意是要出手帮飞凤阁主取玉如意,座中年长点的只有史百禄和王乐山两人,王乐山固然不会和飞凤阁主争夺,史百禄自知武功不如飞凤阁主、德清、文仲三人,自然更不会出手争夺了。史百禄年老成精,知道此时得捧一捧飞凤阁主,遂说道:“当初我去绿柳山庄,是冲着两个夜明珠去的,本也没想要玉如意,飞凤阁主想要,谁还争抢不成?只是我武功平常,帮不了多少忙罢了!”

飞凤阁主听了,笑道:“九头鸟不必太谦,江湖上谁敢小觑你?”

听了飞凤阁主的话,众人笑了起来。孟姣姣没有笑,她想,宋蒙联军灭金也罢,蒙古侵占宋国也罢,都是窝阔台当皇帝后的事,蒙古国没了窝阔台,这天下要太平得多,我们何不趁北去之际,去蒙古京城走一走,把窝阔台杀了,岂不干净?想到这里,说道:“我有一个提议,不知大家以为当否?”

飞凤阁主说道:“你有什么话只管说,有什么当不当的?”

孟姣姣说道:“既然嘉木扬喇勒智和朴鹰扬、赖铁成、何非敢去黄州行剌我爹爹,我们何不干脆去把蒙古国主窝阔台杀了?窝阔台一死,蒙古国便乱了套,便不会再侵犯我宋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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