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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人鬼情未了 (2)

这只神奇的岩燕,是他在飞越重庆万佛洞的时候遇见的,当时它受了伤正从空中坠下来,蓝雁凭借高超的技艺,用机翼接住了它,然后救了它一命。以后,无论他是在塞外还是在江南,每次他上天飞行,这只可爱的岩燕都会进机舱来陪伴着他。对这,蓝雁已经司空见惯了。

飞机编队自南向北飞向了天门洞。蓝雁全神贯注地握着操纵杆,盯着那越来越近的硕大而神秘的洞口。他一晃机翼,飞机翻滚着穿过了天门洞,在后面拉出了一条彩色的烟雾。

“耶,成功了!”蓝雁喜悦地大叫一声。可是他没有听见队友的回应声,耳机里面只有微弱的电流声。他回过机头,刚才还晴空万里的天门山地区却是云雾漫天,跟在后面的四架飞机毫无踪影。但是不到一分钟,蓝雁的耳机里传来了队友们的欢呼声,四架飞机就跟在后面,刚才的一点异常马上就被喜悦给冲没了。他们重新编队,顺利返回了机场。

飞机在跑道上停了下来,蓝雁取下了头盔。一双戴着白纱手套的手伸过来,环抱着蓝雁的脖子,然后他听见了妍子颤抖的声音:“蓝雁,你吓死我了!”蓝雁回头一看,不禁瞠目结舌了:“妍?你什么时候上来的?”原来,机舱的后座上,正坐着身穿婚纱的未婚妻妍子!妍子还没从惊吓中回过神来:“我们一起上的飞机呀。你刚才翻滚着穿越天门洞的时候,我吓死了,可是不敢叫出声来。我怕你分神。”那只岩燕正站在她的肩膀上,歪着头调皮地看着他俩。

蓝雁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一群记者蜂拥而上,场面虽然闹哄哄的,但是蓝雁听见他们说的最多的一句,就是:“这次中国飞行员驾机成功穿越天门洞,请你谈谈……”。他心里一震,自言自语道:“今天试飞而已,不用全过程彩排吧?”

这时候,妍子苍白的脸色恢复了正常。她倚靠在蓝雁的身上,用手摸了摸他的额头,说:“我第一次坐你的飞机晕机还正常。你王牌飞行员了,刚才还转晕了脑袋?今天就是正式飞行表演呀。”蓝雁抬起手腕看看自己的飞行手表,果然上面是9月19日,就是正式飞行表演日子。

蓝雁一边扶着妍子下了飞机,一边随意地敷衍着回答涌上来的记者。那只岩燕和妍子耳鬓斯摩一阵,箭一般地向远方飞去。

在随后的几个小时之内,蓝雁终于明白,他在穿越天门洞的时候,可能误打误撞地跨过一道时光之门,整整跨越了3天时间,直接就从试飞进入了正式飞行表演。用一句通俗的话来说,就是蓝雁进入了3天以后的未来!他试图向妍子说清楚这件奇怪的事情。妍子装着很认真地听着,不时还一本正经地点着头,等他说完了,才抱着肚子倒在床上哈哈地笑过不停。

蓝雁的手机响了,原来“风鸟”一伙已经等得不耐烦了。这个“风鸟”,是湘鄂道上一个著名的飚车手,特别擅长在S型山道上的漂移技术。而蓝雁就是传说中两广的飚车王,两人可说神交已久。这次,风鸟听说蓝雁来天门山举行“天婚”,就趁机向蓝雁挑战,要和他来一场飞车大赛,并且以百万人民币作为赌注!蓝雁当即就答应了。没想到被这奇异的事情弄昏了脑袋,竟然忘记了。

妍子这时候才知道蓝雁竟然还有一个隐秘的身份,是个著名的飚车王,不禁泪如雨下,使劲地捶打着蓝雁的胸膛数落着。蓝雁这才知道,自己每一次在天上作特级飞行表演的时候,妍子在地上都是提心吊胆,他的每一次俯冲、每一次翻滚,都像一柄大铁锤一样重重地敲打着她的心。妍子继续说:“那么多飚车的,谁有好下场了?蓝雁,你答应我,不去了吧?”

蓝雁紧紧搂住妍子的身子,笑着安慰说:“怕什么?我开车就像走路一样,稳妥的很!我这次去给你赢百万回来就收手,我们去欧洲渡蜜月吧。”

妍子抬起头,目光十分坚毅:“好!今天我们是飞机上一起飞,跑车上也要在一起跑!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当蓝雁的宝马跑车轰鸣着冲出去的时候,他的视野里只剩下前面弯曲而似乎没有尽头的山间公路,右面那辆“风鸟”驾驶的奔驰跑车就像一个缥缈的鬼魅,阴魂不散地紧紧跟着他!这个时候,速度对于蓝雁来说已经失去了概念,仿佛已经不是在驾驶着跑车在公路上疾驰,而是在驾驶着他的飞机在天空中翱翔。不知不觉中,跑车仪表盘上速度表的指针指向了红色的禁区,车子像离弦的箭一样向前飞驰。

蓝雁的满脑子里就只剩下了速度,连妍子在副驾驶位上吓得手紧紧地抓住安全带都没注意到。在一个连续的S型弯道前,蓝雁瞅准了一个机会,把油门全部踩了下去准备超车。可是“风鸟”那辆跑车竟然幽灵一样地飘过来,把那个空位给堵住了。蓝雁大叫一声,耳际里只传来一连串的碰撞声。

蓝雁睁开眼睛,抹掉眼帘上的血水,才看清楚妍子正扑在他怀里,塞在了他和方向盘之间。而驾驶室的两个气囊不知道怎么回事没打开!蓝雁艰难地挪出车门,才发现她背上的肋骨已经断了好几根,嘴角不断地流着鲜血。

妍子竟然在千钧一发之极解开自己的安全带,用身体挡在了他的胸前!不然的话,他现在已经是胸腔被方向盘压蹩,一命呜呼了。妍子艰难地说:“蓝雁,你每次上天,我都会变会真身来跟着你……保护你……以后你……自己多保重……”她合上双眼,血色越来越苍白,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蓝雁紧紧地拥着妍子慢慢冰凉的身体,大喊:“妍子!救人啦!”他向四处看,希望能看见人影。可是,山间的云雾越来越浓,山野、公路、跑车……全部都不见了!一阵阴冷的风吹来,突然连妍子也一下子消失不见了,天地间只剩下了自己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浓雾中。

蓝雁泪如雨下,心如死灰。在上次他从重庆万佛洞返航之后,就在客机上和空姐妍子一见钟情,两人的感情迅速升温,后来妍子辞去让人羡慕的空姐职业,来到了蓝雁所在的飞行俱乐部,做了一名普通的后勤人员。在一次约会时,蓝雁对妍子深情地说:“你就是我的世界。没有了你,我的世界也就没有了。”没想到,这句话竟然这么快就实现了。他拔出腰间的小刀,用力向喉咙挥去。

他手腕猛地一痛,小刀掉在了地上。那只岩燕不知道从哪里飞了出来,站在他肩膀上使劲地叫着,然后在他头上盘旋,准备向远处飞去。原来,刚才是那只岩燕啄了他的手腕一下。蓝雁迟疑着,看岩燕又飞了回来不停地盘旋,鸣叫声中充满了焦急,不由得跟着它向远方跑去。

浓雾渐渐消退了。蓝雁发现,自己的飞机竟然就停泊在前方!冥冥之中,好像有谁在指挥着他上了飞机,发动了引擎,向天门山飞去,然后自北向南重新穿越了天门洞。飞机冲出天门洞的刹那间,天空蔚蓝如洗,岩燕在他肩膀上欢快地跳跃着。他知道,他已经从未来返回来了,妍子正在机场等着他试飞返航呢。

三天之后,他们的五架飞机编队成功穿越天门洞后不久,蓝雁和妍子来到了张家界的教堂。在“风鸟”打电话来催促他去飚车的时候,他对“风鸟”说了一句“我永远不会飚车了,因为我不能失我的妍子”就关了机。然后,在神父的主持下,他把一枚钻戒戴在了未婚妻颜妍的无名指上。

岩燕在他俩的头上快活地盘旋着,引得众人纷纷猜测:这就是蓝雁和颜妍的爱情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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