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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雪小猪和小王子的不灭童话 (2)

《神赐》是RC电视台新年年度古装大戏,从导演演员一直到化妆布景都是慎重敲定的。所以当女二号水奴儿的扮演者突然因脚伤不能按时进组时导演几乎就要跳脚了。

水奴儿是天山上的一个孤独的胖胖的小雪妖,因爱上平生第一个遇见的人善姬——宋媚儿——而下山,并帮助她赢得心上人天神之子清——尹皓泽——的爱情,最后自己在掩护善姬和清逃跑的过程中被清的姐姐渃——因编剧对演员外貌要求太高,尚未确定扮演者——施法化作一缕清尘,微笑着随风而逝。

所以虽然是女二号,但是对演员的外形灵气感觉的要求导演和编剧都是宁缺毋滥的。在那么紧急的时间里,天上能掉下个这么合适的天真,导演简直觉得是老天在帮忙了。

天真是个喜欢看《豪杰春香》那样的喜剧的女生,所以尹皓泽看着正在准备上戏的她,眉头微微拧起来。她为什么会答应出演,难道是出于小女生对演艺圈迷离光环的盲目憧憬么?

“等等。”不顾还有其他工作人员,尹皓泽拉住准备走出化妆间的天真,“为什么?”

短短几个字,她却懂他的意思,可他却不懂她。即使告诉他又有什么用呢?他不会懂的。所以天真耸耸肩,调皮轻松地说:“反正快放假了,我没事,玩玩嘛。以后又多了项可以炫耀的资本哦。”

他知道她在撒谎,拉着不放:“我答应阿姨好好照顾你。”

“我现在每餐吃两碗饭,可以隔山打死一头犀牛,好得很啦,我妈不会罚你拔青菜的,放心放心。”天真呵呵笑,见他仍不放,就眨巴着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他,“小泽,你再不放开我,我才会被导演罚青蛙跳的哦。”

皓泽闻言放开,重新坐回椅子上让化妆师打理头发。从镜子里看着步出房间的天真的背影,他的眼神开始变得渐渐冰冷。

她开始对他撒谎,远离他,背弃他了吗?但这本不奇怪对不对,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永远对谁忠诚,没有谁会永远守护在谁的身边,如果连母亲都无法对孩子做到,那还能对哪种关系奢求这样的纯粹?他早有心理准备,也早不抱希望,可是为什么那像空气一样每一次回头就能抓住的笑容突然飘远,还是会让他觉得有些窒息的难过呢?

(奴儿给清和善姬各奉上一杯茶,清接到的那一杯里兑有善姬的眼泪和一滴鲜血融合的恋之咒,喝下它,清便会一辈子对善姬死心塌地不离不弃。善姬会在最后一刻扫掉茶杯,并说出真相。清无言,莫名含笑离开。)

为求细节完美,茶杯中的水是刚从饮水机里接出来的开水,在开拍前,导演再三叮嘱过,不要烫伤彼此,但要适当泼洒出几滴,演员配以真实的烫到的表情,让观众看起来分不出真假,也用冷水试验过几次,都很完美,却在正式拍摄的时候出了差错。

宋媚儿好像记错了走位时的顺序,提前打翻了茶水。而那时,天真还站在皓泽的旁边。

满满一杯滚烫的水飞出来几乎全溅到了天真的手上。

在场的人全懵了。在天真因为事发突然还没有来得及痛呼出声前,一个人已经上前将她打横抱起,没有去更远的洗手间,而是直接奔到窗前,推开木窗,握住天真的手伸出去。

窗外在下大雨,清冷的雨水打在灼热的皮肤上,缓解了刺痛。

“你是在紧张我吗?”天真觉得仿佛是在做梦,靠在皓泽的怀里,他握着她的手,他的眉毛因她而微拢,他的唇角因为她而不再上扬,他,也会为她担心吗?

尹皓泽微低下视线,看着怀里的天真仰起的脑袋,她微微亮的眼睛,和一贯的温暖微笑。

他在紧张她?不,没有,他不会紧张任何人,不会紧张,不会在乎,不会牵挂,不会期待,那样,才不会变软弱变惶恐,才不会在未知的某一天遭受致命的打击。

“不,我只是不想拔青菜而已。”他的声音,像空中的夜雨一样微凉。然后他把她交给拿来急救箱的剧务,转身离开。

“呀,小猪你哭了,很疼吧。”可亲的剧务大婶拉起天真的手,心疼地轻轻抹上药膏。

“对呀,大婶,好疼的。”

如果那个星星走失的夜晚,从窗前经过的雨滴有耳朵的话,它们一定会听见,那又一声,小小的,小小的,水晶般的,碎裂声。

每一个为爱忘记自己的人都是踩着刀尖跳舞的人鱼

尹皓泽站在走廊上,斜倚着窗台,手里拿一杯咖啡。即便是这样简简单单的动作,看上去也因为充满贵族气质而显得优雅而迷人。

“我爱你,从第一次见面就不可抑制地喜欢上了。”

看着眼前大胆告白的女人,尹皓泽的眸光微敛,他微笑依然,慢慢俯下身来,在女子欣喜的目光中突然侧头,在她耳边缓慢清晰地开口:“抱歉,我不喜欢比我老的女人哟。”

她羞愤而去。

尹皓泽抬起头,重新靠在窗台上,眼光在淼茫的秋雨中变得深而远。他没想到自己也能这么刻薄,可是有些时候,人的理智是无法控制行为的吧。他管不住心里烧起来的愤怒,而那样的愤怒却是因为……

“小泽。”轻快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他没有回头,一只茶杯突然在眼前出现,同时一只手拿走他手里的咖啡:“试试这个薄荷茶吧,比咖啡还提神哦。”

他没有说话,只是很配合地喝了一口茶。

“对不起哦,小泽。”天真的声音小小的,“初中你赢得比赛,开始进入娱乐圈唱歌跳舞的时候,我觉得你好耀眼哦,舞台上的你光芒万丈,你看起来真是享受这样的生活,我还偷偷抱怨你忘记我和爸爸妈妈了,后来我看见你吃着妈妈给你做的夜宵睡着的时候,我才知道你其实很忙,很累。所以我央求妈妈让我来做你的助理,我想更加靠近你,可以为你做些什么。可是虽然这样,我还是没有办法深刻体会那种感觉,直到今天,我才知道你有多辛苦。”

天真看着手背上狰狞的水泡,语气里开始有些心疼:“跳舞会摔倒,演戏会受伤,有时候好多天不能睡觉,你从来不跟我们说。”

“我……和妈妈整天说着怎样怎样把你放在心上,却让你一直这样孤独地承担,对不起啊,小泽。”她一直以为自己很懂他,现在才知道,其实有些东西,因为位置不同,她也许一辈子都不能理解。可是即使是这样,她也希望他可以明白,他从来都不是一个人,她一直都站在他的身边,努力试着体会他的立场和心情,关心他,希望他幸福。

尹皓泽沉默地回头看着天真,她澄澈的眼睛温柔地看着他。她就是这样,总会在第一时间诚实面对自己的心情,可是这样的她,却从来没有说过喜欢之类的话,她对他只是对哥哥一样的感情吧。所以虽然明明想的是“有你在身边,就不孤独啊”,说出来的话却是:“没关系,都习惯了。”

那一刻,他看到她的眼中有泪光猛然闪现,他让她难过了吗?想靠近一点看清楚,眼前却突然陷入一片黑暗。

“灯灯灯灯,猜猜我是谁?”一个娇媚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允。”

“我说过,叫我小樱啦,小樱!”允樱放开蒙住他双眼的手。

皓泽侧身和身后的人打招呼,天真才看清他身后的大美女。天,上帝制造她的的时候一定用了很多蜂蜜和玫瑰花瓣吧,她的美简直令人窒息。

似乎习惯了陌生人在她面前的失态,允樱很自然地和呆掉的天真打招呼:“嗨,你是……泽的青梅竹马吧,我看过很多你写给泽的便条哦:要好好吃饭;感冒药记得按时吃;睡太晚会变成‘熊猫王子’……”

“允,你怎么在这里?”皓泽突然问。

“因为我即将和你同台呀,还是演你的姐姐哟,所以从现在开始你要对我说敬语咯。”

皓泽的脸色不知为何变得有些古怪:“姐姐?”

“我出国几个月,你弄坏脑子还是耳朵啦?还是我说得不够清楚?”说完她转身就走,边走边说,“走啦,去喝酒,喝来喝去还是只有清酒最好喝。”

皓泽看着她的背影,迟迟没有跟上去。

“是……女朋友吗?”忍不住问出来了。

皓泽回头看看天真:“不是。”

那……就是暗恋对象咯。因为小泽从来没有用那种带着微微忧伤的眼神看过哪个女生的背影呢。

小泽啊,你知道吗?善姬最后会摔破茶杯,是因为她知道那样得来的爱根本不是爱呀,奴儿其实也知道,不然她大可以把自己制造的这种茶给善姬灌上一杯就是啊。

你看,面对我们真心爱的人,谁都有一颗温柔清澈的心呢。

即便自己心痛难耐,也希望笑着看见他幸福。

所以,我的小王子,雪小猪决定为你的爱情铺设星星般闪耀而温暖的路径,虽然她很笨,可是在对你的爱的激励下,她一定会做得很好,很好的。

夜莺开始歌唱

原来她这么好说话啊,还以为美女都是高傲冷漠的呢。天真没想到允樱这么爽快就答应她的请托。

“可是,天真啊,为什么这些东西你不自己给他呢?”允樱拿着紫色男式围巾发问的样子真是风情万种。

“我想,这样,他会更开心吧。”喜欢的人送的礼物本来便能让人获得更多的幸福感啊。

这丫头,不会以为……允樱拿着围巾挑了挑眉,哇呵呵,看来她枯燥辛苦的拍摄工作变得有趣起来了。

(善姬得知一个惊人秘密,原来清是天神之子,未来的世界主宰,而她,却是魔王在人间流落的私生骨血,这样的爱恋为天地所不容。奴儿为黯然神伤的善姬想出办法,让她附于己身,然后利用奴儿的身体去向清告白爱慕的心情。)

有时候,当相恋已成奢望,那最大的要求便只是,让对方能够明白自己的心意。

尹皓泽穿古装看上去挺拔而潇洒,远远望过去,仿佛一棵佳树。那样飘逸英俊,透着与他年龄不成正比的成熟与高贵。

他是小泽,是自己放在心里安静地,喜欢了好久好久的人。那么久,久得已经忘记喜欢的原因,而早已经变成呼吸一样自然而必须的事情。可是却从来不敢告诉他,不是担心因为被拒绝而受伤,而是害怕那样的话,这样跟在他身边的可能也没有了,因为对待那些向他示好过的女生他都不再往来。

可是现在却可以堂而皇之地对他告白了。

天真听见血液蜂拥至心脏的鼓噪声。

“我爱你。”

天真不知道这样三个字简简单单的台词听起来有多么撼动人心。

“导演,这里错了……”剧务轻声提醒专注看着监视器的导演。

“闭嘴!”导演喝止他。

“编剧,错了嘛,她应该冲上去紧紧抱着他再说这句话……”委屈地转向编剧求证。

“闪边!”编剧更凶。

呜呜呜,今天大家集体吃错药了吗?哇!来了一个更彪悍的。

平时美丽温婉的宋媚儿形象大改,气势汹汹地杀过来:“导演,为什么改我的戏……唔”

话还没说完,就被人一把捂住了嘴巴。

“嘘,你看。”

因为极度的克制而颤抖的双手,努力不让它流出眼眶的泪水,还有一声声发自内心的独白。这个时候的天真仿佛周身会发光的精灵,把奴儿那种灵气和善姬爱的心痛表达地淋漓尽致。

她应该跑过来抱住自己,然后说台词,可是现在她仿佛扎根般站在原地,她和他中间好似真的如剧情般被无形地划下天地般深远的鸿沟。

尹皓泽感觉呼吸渐渐牵扯起阵阵难抑的心痛。她看起来那么伤心,好像压抑了千千万万年的爱意,在这一刻轰然倾泻。

也许再多一秒,他就会走过去将她抱在怀里,可是“卡!”,导演一声清脆的大喊,让世界的扰攘重新回来了。

“为什么!为什么随意删改我的戏份?”宋媚儿愤怒地质问导演和编剧。剧情原本是善姬千辛万苦到达天界向清告白,现在却改成这个样子。

“宋媚儿,你是一个好演员,可是有时候真情流露不是演技可以比拟的。”编剧看向布景那边,“那两个人之间的火花,你认为你演得出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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