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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久夏老实地摇了摇头。

这时候伴随着铃声的响起,窗外操场上也变得喧闹起来,课间操结束了。久夏猛然想起了自己的职责,于是拿出小本准备记录下眼前这个违纪者。

“喂——”修律突然伸手夺走了她的笔,然后冲她伸出了另一只手,“把你的手给我。”

“干嘛?”

不回答也不解释,修律直接拉起她的左手——确切地说是只捏住了她的食指,然后拿笔画过她的食指。

“喂!”久夏想要抽回手指,试图躲开笔尖。

“别动。”

他没有停止动作甚至连头也没抬,但就是这像是责备但更像是安抚的声音让久夏停止了挣脱。她看着他低着头认真地在她的手指上画着什么,他细碎的额发垂下来,长而卷翘得会让女孩子嫉妒的睫毛在额发后若隐若现。

“好了。”修律突然松开了她的手指,抬起的视线刚好与她的接壤。

像是被当场抓住偷窥他似的,久夏迅速错开目光,同时因为心虚而红了脸。低头看,才发现原来他在她的手指上画了朵蔷薇,含苞待放,像是真的可以散发出香气一样。

“我用这蔷薇来交换我的名字,所以你就别告发我的偷懒了,好不好?”修律勾起嘴角冲她眨眼睛。

他的声音好像带了某种摄人心魂的魔力,引得她毫不犹豫地点了头。

就这样,她的指尖多了一枚蔷薇印,她和他之间多了一个需要守住的小秘密。

淡蓝色蝴蝶发夹

社团活动结束前,久夏收到了修律发来的短信,他说会在校门口等她。所以她借口肚子疼提前五分钟跑了出来,远远地就看到了蹲在收信室窗台下喂野猫的修律。

久夏蹑手蹑脚地走过去,可惜还是被自己的影子出卖了。她的影子延伸向前,先于她之前达到了修律眼前。

修律抬起头,见是她,微微一笑然后掸掸手站起来,“我们走吧。”

猫咪仍然只专注于它未吃完的烤鱼片,对于两个人的离去毫不在意。

久夏低着头走在修律旁边,偶尔将挡在脚下的小石子踢到路边。从校门口到公车站原本只有十分钟的路程,可是在此刻却像是被拉长了似的,久夏抬头看看——车站仍然很遥远。

像这个样子走在不熟悉的男生身边……很别扭很尴尬啊!呃,虽然和他一起在云霄飞车上尖叫过了……但其实仍然是很陌生的吧?充其量不过是万圣节临时玩伴。

久夏专注地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因而没有听见修律的话。

“喂——”修律用胳膊肘碰碰她,重复了一遍,“我想让你帮我去挑选下礼物,可以吗?”

“啊?哦,可以。”与其说是很痛快地答应了,不如说是根本没反应过来。

然后就又没有了交流,她跟着他走,跟着他停,跟着他上了某辆公车。

公车上,久夏拉着吊环,一直注视着修律外衣上的一粒纽扣。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她抬眸问他,“是送给女生的礼物?”

“嗯,我想你们女生总该知道女生喜欢什么,所以才找你来。”毫不犹豫地承认了,修律完全没有注意到她在听过这句话后耷拉下来的眉角。

原来是……让我帮你挑礼物哄其他女生啊?久夏突然觉得所有的好心情都不见了,她只想早点回家。

哪怕是修律拿起了商品柜上最不适合送女生的军刀,久夏都打着哈欠说不错。

“你认真一点好不好!”修律终于开始不满意她的消极怠工。

久夏轻轻咬住了下唇,然后随手拿了个蝴蝶发夹丢给他,“就这个吧,我喜欢这个发夹。”

修律拿着蝴蝶发夹,看了看她,最终什么都没说,转身去看其他精致礼品。久夏见他那么用心挑礼物的样子,心里毫无来由地愈发不痛快了,于是干脆眼不见为净——坐在休息椅上把手机按键按得噼啪响。

“久夏,走吧。”

他的声音在她头顶上方响起,她猛地抬起头,看到了他眼底毫不掩饰的温和。他瞳孔的颜色很浅,宛如琥珀般的浅棕色,却总是像是渡了日光似的温暖。

推开玻璃门,冰凉的风立刻顺着脖领子灌进来,久夏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天空是朦胧的昏暗,像是快要下雪的样子,但是……十一月份怎么可能会下雪呢?久夏双手拢在嘴边,呵了口气取暖,天气实在是冷的有些不寻常。

修律突然转过身来,在手提袋里翻了翻,抓出了一条围巾,然后一圈一圈地缠在了久夏的脖子上。

久夏愣愣地看着垂在自己胸前的玫瑰色围巾尾端,那里还挂着尚未剪掉的标签。

“大冬天的连围巾也不戴,感冒了怎么办。”他皱着眉头的斥责里带着淡淡的暖心。

久夏拉起围巾遮住半张脸,顺便也藏起自己越来越克制不住的笑意。

在回去的路上,发生了意外。

路过中央广场的时候,久夏说想要吃棉花糖,于是修律跑去给她买棉花糖。没想到仅仅是这一个分神,久夏就又搞出了状况。

喷泉已经不会喷水了,水面上结了一层薄薄的冰,路灯的光反射在冰上形成星星点点的淡金色纹式。有小孩子被吸引,跪在喷泉边缘伸手去够那些淡金色斑点,看上去很危险的样子……

于是心地善良的久夏就想要伸手拉回小孩子,小孩子一挣扎,她又没站稳失去了平衡……总之她跌进了喷水池。

闻声赶来的修律,举着两个棉花糖,看久夏的眼神中带着些许无可奈何。他腾出一只手伸向久夏,将她拉出来,虽然喷水池并不深,但跌坐在池底也足以把身上的衣服全部弄湿。

久夏被冻得浑身战栗,紧紧揪着围巾徒劳地想要倚靠它来取暖。

修律也只有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罩在她身上,然后把她塞进了计程车。

阿嚏——!

小小贴心加应子

不幸掉入冷水池的久夏毫无意外地生病了,发烧在家躺了两天,到第三天的时候终于拖着仍旧呈现重感冒特征的身子到了学校。

鼻子塞塞得无法畅快呼吸,眼皮沉重得睁也睁不开……此时此刻上课这件事对于久夏来说堪比受刑,更不要说听讲了,整整一上午她都迷迷糊糊难受得要死,不停地懊悔今天为什么不多休息一天非要逞强来上学。

到了第三节课,久夏就已经彻底趴到了桌子上。讲台上的声音像是滴在宣纸上的墨迹,逐渐晕染开来,越来越模糊……

“久夏?久夏?”

朦胧中久夏听见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想要应答却发现嗓子干疼得出不了声。她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好好地躺在床上,周围拉了白色的布帘,而出现在她床边的人却是修律。

见她醒后喉咙动了一下紧接着就苦起了脸,修律猜测她可能是嗓子疼,体贴地给她端来水,“生病了就好好在家休息,难道医务室的病床比家里还舒服?”

久夏小口小口地咽着水,四处打量。果然,这里是校医务室呢,大概是被同学送来这里的吧。

刚刚她接过纸杯的时候,修律就碰触到了她冰凉的手指,又见她脸上呈现出不正常的红晕,眼眶和鼻子都是红红的,他喃喃自语着“是不是还在发烧?”然后伸手去试她的体温。

果然是有些热,修律不自觉地皱起眉。

突然被凉凉的东西覆盖到了额头,久夏只觉得十分舒服,以至于修律想要撤回手的时候她还跟着蹭了蹭,她在贪恋他手上的微凉。

修律被她的样子逗得想笑,看她红红的眼眶和鼻子像是小兔子,可是蹭他手掌的动作却十足地像只撒娇的猫。生病的小动物总会惹得人怜悯又心疼,修律摸摸她的头发像是安抚,“你好像又发热了,我去帮你叫校医。”

说着想要转身,却被久夏扯住袖子,“喂,你怎么也在医务室?”

“体育课不小心摔了,手掌蹭破了皮,过来消消毒。”修律举起手,半只手掌都被缠上了纱布,见她露出担忧的眼神他又赶紧补充,“其实就是点小伤,是校医姐姐太小题大做了,非要给我捆成这个样子。”

“小心点……咳咳咳……”才说了几句话,就引起了轻微但克制不住的咳嗽。

“我去帮你把校医找回来。”修律往外走了两步,又转身回来,从兜里掏出一把加应子放在她的枕头边,“给你这个,万一吃药觉得苦,就吃一颗。”

说罢匆匆离去。

久夏若有所思地望着他消失的背影……脑子已经烧混乱的她所疑惑的并不是最关键的问题——为什么他竟然会随身携带加应子,她在怀疑刚刚是不是她看错了,为什么她看到他的脸微微红了起来?

就像是——像是在害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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