胶片——那是一截灰白的胶片,它像藤蔓一般卡在蓝沐的脖子上,蓝沐的眼球突出,脸上呈现一种逼人的灰蓝,他挣扎过——房间四周的狼籍足以证明这一点,可是家里却没有一个人听到动静,包括那只对他最忠心的牧羊犬“沸沸”。
警方来了又走,一无所获,甚至连丁点的蛛丝马迹都没能觅到,这样的一起神秘离奇的案件,的确令人匪夷所思伤透脑筋。
蓝潼的眼睛红了红,却没有掉下眼泪。他是蓝沐的弟弟,其实是名义上的,因为他们俩都是孤儿,只是被一同领养了,称作了兄弟。并不是没有感情,不过蓝沐总是用忌妒去诠释着这层感情,所以他们在外人的眼里难免有些格格不入。
这个寒假,是他们入大学后的第一个寒假,原本——他们是打算和父亲一同去日本看樱花的,没想到竟然发生了这样的惨剧。
蓝昊是本地一名富商,他是蓝沐和蓝潼的领养人,是一名单身父亲。这种令人费解的毫无血缘的父子关系,曾一度惹为家中女佣的谈资,她们还在中间加入了一些臆想的成份,比如——或许这两个孩子原本就是蓝昊的私生子,不然蓝昊这种身份的男人是不可能缺少为他生孩子的女人的。
蓝沐的尸体被警方拉了去解剖,二楼的大书房里只剩下蓝昊和蓝潼两父子。
“蓝潼,你真的什么都没听到?”蓝昊那布满血丝的眼睛狐疑地扫了蓝潼一眼。
“什么都没听到,连我自己都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间歇性聋掉了。”蓝潼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到底……蓝沐到底发生过什么?”蓝昊懊恼地将自己的双手插入自己的发丝间,无力地蹲到了地上。
“爸,也许……也许蓝沐……”蓝潼的声音渐渐放低了下来,嘎然而止。
“也许什么?”蓝昊突然抬起头,眼神犀利。
“也许,蓝沐去了他最想去的地方。因为,那截胶片其实我早就见过。”蓝潼说着黯然垂下头去。
“你说什么?”蓝昊突然无比激动地抓住蓝潼的双臂。
“三天前,我去蓝沐的房间。因为,您快要出差回来了,又逢过年,我们决定送您一份新年礼物。那晚,我本是想去探听一下蓝沐要送您什么礼物的,可当时我却看到蓝沐正在出神地看一截胶片,直到我走到他身后他都没有发觉,后来我重重地拍了他一下,他才恍然醒悟,后来他还莫名奇妙地说这是一截神秘的胶片,它可以带人去到他最想去的地方。”蓝潼小心翼翼地述说着,生怕言语又惹怒了父亲。
蓝昊慢慢平静了下来,他顿了顿说道:“蓝潼,你先回房间去吧。”
蓝潼点了点头,转身离开蓝昊的视线。
下半夜的星空浮上来一点灰蓝,蓝昊再也没能睡着,他总感觉眼前好似定定地立着一个人影,歪斜着脖子僵硬地站立着,他看不见那人的脸,却能听到他的呼吸,急促地不容喘息的呼气,仿佛被什么东西夹住了喉咙……
蓦地,他发现自己的手心有些异样,冰冷光滑的触觉传递给了他一丝莫名的恐惧,是胶片,一段灰白的胶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