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全部开启后,在场的四人皆大吃一惊。
一桌摆放得满满的西式餐点呈现在了他们面前,烤鱼、匹萨、草莓蛋糕、火鸡、冰淇淋……有许多俞景然甚至都叫不上名字。整张长形餐桌只有五个座位,除了中间的主人位外,另外四个座位的桌边都摆放着一杯艳若血浆的葡萄酒。
“这是给我们的吗?”刚才大呼表弟的平头男人跃跃欲试地问。
“四个位置,应该就是我们四人。那么主人呢?”瘦女人举目寻找起了这桌盛宴的主人。
“细则上说要安排杰尼大师来调酒招待我们的,现在杰尼大师正兴致盎然地招待着顾风,怎么还有空顾及我们,位置自然就空了。”胖男人面露不快地说。
“细则上有提这些吗?”俞景然又是一头雾水。
“其实,细则上也就提了这么一些,后面的都用省略号替代了。不过,主办方想留点悬念也很正常,要不然这游戏多无聊呀。”瘦女人看着美食,眼睛也开始发光。
“你们看,这上面是什么?”胖男人蓦地站起来诡异地指了指那个硕大的十锦匹萨。
蓝梅果酱被当成了书写的颜料,深深的紫蓝色在上面书写着:
吃吧!惊喜就隐藏在你们面前的食物之中。
“这些,真的能吃吗?”瘦女人小心翼翼地问。
平头男人没有回答,而是直接扑向了餐桌,看来他确实饿了。
再后来就没有人问这个问题了,就像是当初顾风消失的时候那样自然,脸上充满了坦然之色,也许——这就叫接受现实,虽然没有人知道这些东西到底是不是可靠,不过不吃的话或许真会饿死在这里。
俞景然是最后动刀的那个,黑椒牛排。他对着它下去了刀,刀落之处渗出浅浅的血色,五分熟——俞景然嘀咕了一句。
“你们看这是什么?”平头将一把沾着奶油沫的青铜色古旧钥匙举了起来,动作夸张喜形于色。
“这难道就是所谓的惊喜?”瘦女人将信将疑地凑过去看。
“快去看看,这附近有没有什么钥匙孔。”胖男人第一个起身,跑向四周。
俞景然也跟了出去,他想到了一个地方。他记得从暗室进来的门口,好象有一个小小的钥匙孔就在门旁,也许会是道暗门。果然,他印证了自己的想法。不过,钥匙在平头手上,平头是不愿借手他人的,平头拔开人群独自插了入钥匙。既然是惊喜断不能随便给予别人的,平头探出头睁大了眼睛抢先往里瞧。
那是一条窄窄的蜿蜒通道,沿着长长的阶梯一路往下,尽头泛着些许幽深的光。
平头迟疑了一下,硬硬头皮迈了进去,到底是怎么样的惊喜呢?他将钥匙紧紧握在手中,小步试探地向前挪。俞景然紧随其后,其次后面跟上来的是瘦女人和胖男人。因为来不及多作交流,所以俞景然至今还不知道他们各自叫什么。
俞景然发现通道墙壁的触感有些异样,伸手敲了敲发现,墙面竟是用一种高密度的不锈钢贴上去的,这种钢材质很硬而且厚度应该已经超过三厘米,俞景然的祖父原是名钢铁工程师,所以他对钢铁的认识还是要比常人略胜一筹的。
走到一半的时候,瘦女人莫名地发出了一声尖叫,声音犀利地可以击碎十个玻璃杯,俞景然回头的刹那只感觉自己的脑部血管好像一下子绷住了,这一幕确实将他雷到了。
瘦女人的后背有抓着一只枯骨般的手,就一只手——并不见人影。平头的牙齿开始打架,瘫坐在的前面一步也不敢挪。瘦女人吓得快要昏过去了,幸好俞景然一把扶住了她,她才有了喘一口气的机会。
俞景然壮壮胆将那只手抓了下来,他发现那只手确实是胖男人的,除了袖子能证明这一点外,他还看到了手腕上的那只冒牌浪琴表。俞景然看到他在暗室观看视频的时候看过两次时间,因为站得近所以俞景然对他戴的表还是稍稍注意了一下。只是这只手和刚才已经恍如隔世了,这是一只干瘪地几近风干的手,水份似乎被什么生生抽干,断裂处甚至看不到多余的血迹。
“老范是不是死了,他……的身体……”瘦女人不敢回头,抓着俞景然的手臂哆嗦地说。
四、
回去找胖男人的尸体,是俞景然脑袋第一个闪过的念头。
二十几步的距离,倒着胖男人的尸体,此刻已经缩水成了一片风干的肉片,他的脸黑沉沉的,张嘴露出血汪汪的舌头。俞景然在他的外套口袋里发现了一瓶葡萄酒,已然只剩下小半瓶。看来是刚才葡萄酒的问题,俞景然这才想起来他们另外三人因为急着吃食物,竟都忘了品酒。
三人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心有余悸地盯着那个酒瓶子直发悚。
“看来,我表弟也一定已经凶多吉少了。”平头的眼睛有点潮,六神无主地望着俞景然。
“听过案板上的肉吗?我们现在就是。每到一关就有人失踪或死去,相信在后面的几关一定还有更精彩的节目等着我们呢,猫捉老鼠的游戏现在还只上演的一小半而已。”俞景然若有所思地说。
“怎么办……怎么办?我可不想死,我只是想赚点外快,早点在这个城市安身立命下来,而且我女朋友都已经怀孕了。”平头焦头烂额地紧皱眉头,频频摇头不知所然。
“为了打一个赌,我的命就要没了吗?我才二十七岁……”瘦女人哆哆嗦嗦地掏出手机,按了按才想起刚才进这幢城堡时手机就失去了信号。
“大家冷静一下,现在唯一可以保住我们命的就是回头,折回去离开这个鬼地方。”俞景然向他们使了个眼色。
就在他们说完这句话的时候,通道的门“咣当”一声合上了,这个地方处处都有窍听器,俞景然这才意识到这一点。四周沉入到了一片寂静无声的黑暗当中,寂静地能分清彼此的呼吸……
瘦女人不甘心,又抓又挠了许久还是没能将门打开。
“别浪费精力了,现在我们也只剩眼前的这一条路可走了。”俞景然扭头说了一句后,毅然向前走去,瘦女人见状三步并作两步跟了上来,平头没敢走在最后面,和瘦女人并排挤在一起,整个通道显得局促而令人不安。
走了二十米不到的距离,阶梯下面出现了一个深蓝色的水池,水池很深约有两米多,虽然是室内水池,可是掘地三尺地挖也是能挖出深度的,就像是人心虽然包藏在狭小的人体内可仍然深不可测。水池的对岸放着几张淡黄色的帆布椅子,四周布置成游泳池休憩区的样子,椅子上放着几套换洗的衣服,俞景然的视力向来不错,他远远地数了数好像是两套。
“我不会游泳,怎么办?请帮帮我。”瘦女人哀求道。
“我帮不上你,我也是上个月才刚学会的,自身难保。”平头实话实说,伸手去试了一下水温。
“我先下水去试试,呆会儿再来带你过去。”俞景然自认游泳技能不错,带一个瘦女人这样的不在话下。何况他对瘦女人的感觉不错,他越来越觉得她的下巴很像极自己的前女友,甚至连说话的口吻也有些像。或许,夜场的酒水推销员都是一个模子里倒出来的,唯有不同的是各种千奇百怪的名字。
俞景然和平头一同下水,水温有点刺骨,平头的脖子上挂着两只皮鞋游得颇为费力,扑通了两下后一度沉沉浮浮,看得出他刚才的话并没有说谎。俞景然则将皮鞋挂在腰际,因为他习惯游仰泳。十几分钟后,俞景然率先到达了对岸,刚上岸第一眼他又望见了瘦女人,他看到瘦女人在向他招手,纤细的胳膊像柳条一般地摆动着,俞景然看到她的表情快要哭了,眼睛哀怨地盯着俞景然。
俞景然蓦地又想到了自己的前女友,当初——她劝他戒酒的时候,也用这种眼神。哀怨中带着一丝痛心的落寞,回想这种眼神,感觉如芒在背。俞景然没有多想,又跳下水去,这时候平头正好吃力地从水上爬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