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也是看了报纸才知道的,说是一名同校的女生负了他,他才自杀的。带着他的母亲一起往下跳大概为了让母亲免于在这世上再受苦难。这是一个早年丧父的孩子,一直品学兼优,带着母亲来到这个城市求学空余再打些零工,也许你难以想像一个这样花季的孩子曾经顶着酷暑去工地背砖头、一天跑几十条街去送牛奶、冬天顶着暴雪去一家家地敲门做产品访问又被一个个白眼给扫地出门……”白光荣似乎忘记了自己适才的遭遇,动情地沉入到了他人的故事中,仿佛是在叙述自己的人生。
“那名女生叫什么?”边呈突然问,他感觉自己经找寻到了事情的症结所在。
“这个我倒没有注意,好像报纸上没提,具体我也忘了。太久了,如果不是你提起来,我都快要忘了这个故事,悲伤的事情还是少记一些好,这也是医生给我的建议……”白光荣停下来伤感地叹了口气。
“白大伯,您的身体怎么了?”边呈这才仔细观其神色意识到白光荣的脸色确实和常人有些不同,可能还不是普通的病。
餐馆老板笑呵呵地亲自托着个托盘搬上来了四五个热腾腾的小菜,虽然都是些普通的家常菜,不过炒制得确实不错,色香味俱全。白光荣没顾得上回答便开始大块朵颐,一大盘红烧排骨很快就见了盘底,各色油腥粘贴在白光荣的嘴角,样子有些滑稽可笑。边呈将身边的一盒纸巾递给他示意他擦擦。
白光荣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抱歉,最近习惯了一个人吃饭了,总觉得吃一顿少一顿……人老了,不中用了。”
“您别这么说。您的两个女儿没时间陪您吗?”边呈转身向老板招招手要了一瓶酒,给白光荣倒上了一杯。
“我不能再拖累孩子们了,为了我的病我的小女儿已经失业了,本来她是一家外贸公司的业务经理,为了能赚取足够的钱给我医病,她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被那家公司开除了。今天在电梯口和我发生口角的就是她们原公司的经理,也许看到我他就能想起我的小女儿白倩曾帮他的对手公司挖走大客户的事情,也怨不得别人……”白光荣痛心地咬了咬嘴唇,身子耷拉了下来无力地靠在餐椅上。
“白大伯您得的到底是什么病呀?现在医学这么发达……”
白光荣打断道:“血癌,即便配对成功了还有后期巨额的手术费用。小女儿让我害得失去了工作,而且现在我更担心我的大女儿……不能为了我这个老头子,毁了我两个女儿的前程。”
边程搜遍了全身将身上仅有的五百来块钱全摸了出来:“白大伯,我现在身上只有这么点,我也知道这点钱对于您的病只是杯水车薪,可是这是我的一点点心意,请您……”
边呈还没说完就被白光荣的一句话咽了回去:“小边,我说过是请你来陪我喝酒的,你可别把我当成路旁扯着虚幌子骗钱要饭的。”
“那么白大伯,请你留下我的名片,不管遇到什么困难请一定记得要找我。”边呈从身边背的硕大的黑色皮包里取出一张名片塞给白光荣,白光荣这下倒没有推辞爽快地收到了口袋里。
同时,白光荣口袋突然传来《义勇军进行曲》的音乐,他惊了一下掏出手机瞄了一眼屏幕后“喂”了一声转瞬脸色巨变,原本少有的血色的脸加剧苍白,边呈发现他的手也开始微微颤抖……
“白大伯,发生什么事情了?”
“也不是什么大事,老家的老婆出了点小意外,我得马上回老家一趟。”白光荣有些心神不宁地回答。
边呈执意要送送他,可是被他一口回绝了,白光荣还乘他上洗手间的间隙离开了小餐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