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工作人员接过书,扯了几页丢进火盆里,抬头说道:“现在快十二点了,按道理第一夜孝子贤孙是要守灵的,你们都是老太太的孙子孙女儿吗?”
“对对,我们都是。”白晶晶急急地接口道。
“不,他们只是我的同学。我是才是她唯一的亲人,就由我一个人来守灵吧!”舒子高的声音有些疲惫。
“别硬扛了哥们,我们轮流着守吧,后面还有很多事情需要你忙呢。”田嘉禾的声音此刻倍显温暖。
舒子高抿了抿嘴唇,向田喜禾投去了感激的一眼。
“这样吧,三个钟头一班,每班两人。我们中有一个人可以不用参与。”田嘉禾表现出前所未有的运筹帷握,众人突然有些不太适应。
“晏晓晓,你去休息吧!中午的时候我就看你不太舒服,这里我们几个人应付着就足够了。”舒子高的声音略有些沙哑,不应该是刚才失声痛哭的原因。
“好吧,那就辛苦你们了,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喊我,我就睡在书房旁的西厢房里。”晏晓晓说完叹了口气自顾自地走上楼去。
“就由我和唐琪峰先值第一班吧!白晶晶和舒子高先去休息一会再来替换。”田嘉禾向他俩摆摆手,自己则走到灵堂前开始动手帮忙起工作人员的忙来,唐琪峰耸耸肩也跟了过去。
舒子高扭头对白晶晶说:“白晶晶你去楼上的厢房休息吧,每个厢房都是一样的空调和电视,如果有什么需要可以随时叫我们。”
“嗯,舒子高你千万要节哀。”白晶晶伸手握了一下他的手臂,又回望了楼下一眼扶梯上楼。
“这里不能听音乐,这样是对死者的大不敬。”刚才的那个工作人员看到唐琪峰在听MP3有些愤愤然。
唐琪峰岔岔地白了他一眼,只得收起了MP3。
一楼的偏厅有一个起居室,那里安放着一个小小的单人折叠床,舒子高身子一仰便躺了上去,可能是太累了刚刚合眼他就睡了过去。
恍惚中他感觉有人在抚摸他的头,睁开眼他便扫到了四张涂满了脂粉的女人脸,那些脸表情凝重地盯着他似乎要将他生吞活剥一般,在她们充满戾气的目光里,他觉得自己分明看到了一个奇怪的头颅,那头颅鲜明的轮廓下五官却十分地模糊,蓦地那些满是脂粉的脸开始变色,由原来的苍白变成了灰白最后又变成了黑色,然后一层一层地掉下来许多细细的碎屑,再后来他看到地上的那些碎屑被一个人蹲在地上的男人捡了起来,那男人并不抬头而是揉搓着那些碎屑一副陶醉的样子,慢慢地那男人手里的碎屑变幻成了一个埙的形状。
突然,男人的脸缓缓地抬了起来,舒子高终于看清了他的脸,是那个五官模糊的头颅的脸,粗糙的脸皮、怪戾的三角眼、仰天的酒糟鼻、又黑又紫的厚嘴唇。那丑男人似笑非笑地和舒子高互望了几眼后,居然举起那个埙向舒子高狠狠地砸了过来……
舒子惊叫一声醒了过来,他一摸身上自己的全身已经湿透了。冰冷的汗水粘得他浑身只起鸡皮疙瘩,抬手一看表已经是凌晨二点了,心想也是到换岗的时间了,于是打算先到卫生间冲个凉再去前厅。
打开花洒的时候,他隐隐看到黑暗中有一束光正在盯着他看。那光似乎具有极强的穿通力,将他的五脏六腑都照得毛烘烘的,舒子高抚着胸口细细地查遍了每个角落,终于在抽水马桶水箱他发现了一样东西,是埙。正是那个梦中丑陋至极的男人狠狠砸向他的那个埚,此刻它正在白炽灯的照耀下发出摄人心魄的幽淡蓝光……
“救命……快来人……”舒子高疾声高呼。
众人闻声飞奔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