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看看死者生前穿过的衣物和鞋子。”
很快,一堆凌乱破败的衣物出现在了了费雨生的面前,费雨生翻动了一下,发现只有三件无领对襟短衣和两条青布肥大的短裤,他仰起头问吉旺的妻子:“他生前穿过的鞋子呢?”
吉旺妻子转身从内屋取来了一双麻线鞋递给费雨生,费雨生翻起鞋底看了一眼后问古黛黛:“我看此地的男人基本都赤足,是不是说这是唯一的一双鞋?”
古黛黛点点头。
直到从吉旺的屋子出来,费雨生也没有看到任何前来吊殓的人,也包括那些被他杀死的副剽牛手的家人,费雨生蹩了蹩眉头:“为什么不见有人来吊殓,哪怕来几个来寻仇说理的也行,这样的场景实在有些冷清。”
“被邪灵上过身的尸体是公认的不洁之物,族人们认为靠近会带来霉运,所以是没有人敢来吊殓的,至于为什么连个寻仇说理的都没有我就不太清楚了,也许也是俱怕邪灵。”古黛黛想了一下答道。
费雨生凝神地看了她几分钟,企图在她的脸上寻找到昔日温情脉脉的痕迹,关于爱情他承认自己并不是一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当自己的手被对方硬生生地拽在了手上古黛黛才意识到了刚才离自己一米远的家伙已经快要和自己贴在了一起了,她猛地一把将手抽出用尖锐的声音说了一句佤族语,接着她的神情滞了滞背过脸去不再说话。
“对不起,黛黛。请原谅我吧,小生在此向你跪过了。”费雨生嘻皮笑脸地转向她,用手指作了个跪地求饶的动作。
古黛黛有些不为所动,这时他们的面前突然出现了吉旺兄长吉首的脸,他无比恭敬地向古黛黛行了个礼说了几句佤语后又向费雨生鞠了个躬后转身离开。
“他说了什么?”费雨生问。
“没什么,只是让我代向那些受害者传递歉意,他们一家其实都是非常友好的人,这一次应该是发生过一些特别的事情,要不然是绝不会发生这样的意外的。”古黛黛垂下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表情和刚才有了些不同。
没走几步路,她停下来问:“接下来你想先去哪?”
“谁的家比较近些?我是说那六名副剽牛手。”
“其实这六个人来自两个家庭,他们是两个三兄弟团队的组合,他们的家分别在寨子的最南边和最北边。”
“那就先去最南边吧?”
八月十四即是佤族的新米节也是汉族的中秋,费雨生想到了去年的中秋和古黛黛一同赏月喝酒吃月饼的情景,他记得那个时候古黛黛绝不是现在这样的冷若冰霜,那时的她是娇羞的柔美的充满温情的,走着走着费雨生觉得脚下的黄土有些粘脚似乎在哪见过,抬眼一望看到了一片苍翠欲滴的竹林和那竹林上面连着的峻峭矗立的大山。
他指了指那个竹林问:“这个林子连着什么山?”
“是苍郎山,传说远久以前有个苍姓的佤族男子,极其热爱画画,后来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有一天他进了这片山林后就再没有出来,他那新婚的妻子为了找回失踪的丈夫,天天在这片山脚下呼唤着苍郎……苍郎,直至心碎欲绝地死去。于是这座山的名字便用苍郎山命名流传了下来。”
“黛黛,是不是我也要像苍郎的妻子一样伤心欲绝地死去,你才肯原谅我?”费雨生借题发挥,挡在了黛黛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