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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在凉爽的走廊地板上,顾小白发现一只翅如羽纱的蝉,挣扎着要进行夏之旅,却已经那么无力。“好可怜,它不想失去飞翔的能力的。”夏天放下手里的西瓜,心骤然疼痛,仿佛要被烈炎撕裂,她什么也听不见听不见,只有,夏季的一阵蝉鸣在空气里如耳鸣一般巨响。

她不想失去说话的权利,她不想失去亲口对他说:“喜欢你”的能力。

夏天:原来,喜欢也会让人掉眼泪的

夏天:

我喜欢一个女孩子,但她从不跟我说话,是因为讨厌我吗?

我的眼泪,稀落在黑色长发之间,打湿在淡蓝色的日记纸上。

顾小白喜欢的女孩子,是不是比他更加乖巧而优秀的孩子呢?至少,她一定是个清澈善美的女孩子,不会像自己一样,总是用杂乱的长发遮掩面容。

见到那个可爱的女孩子时,我猜测自己站在顾小白身边的时候,一定非常奇怪。因为只有笑容甜美,声音圆润,轻柔撒娇的女生,迎风飘扬长发,站立在顾小白身边微微扬起自信的脸直视着他同样笑容温柔的脸,那样的画面,才是和谐而美丽的。

“夏天夏天!”顾小白发现了不远处,手拿淡蓝日记本的我。高兴地喊着,但我迅速转身离去,没有迟疑。

“太远了,她听不见吧。”容貌如陶瓷娃娃般精致可爱的女生疑惑的大眼睛眨巴着安慰满脸失落的顾小白。

顾小白再次看见自己那本心爱的淡蓝日记本,是在班主任的桌面上。旁边,安静躺着我的淡粉色日记本。它们极像两个无辜的孩子,互相在冰凉的桌面上遥望。“老师……”顾小白觉得必须解释,我轻拉他纯白的衣角,默默阻止。顾小白不知道,我没有资格得到原谅,因为班主任已经看到了我最后的日记,发现我的心情,我被不属于自己的糖果,彻底诱惑。

班主任挥手让我离开。擦身而过的时候,顾小白投来温柔的目光,嘴巴张合着,我听不见。他不知道,我根本,听不见。长发低落下来遮挡我此刻满脸的悲伤蔓延。为什么要如此难过呢?

由于早恋的问题,顾小白被转到尖子班,我则留在原来的班级,守着两张桌子,空寂地,慢慢的抄笔记。那两本日记,被班主任永远锁进了抽屉。所以顾小白永远也看不到最后一篇日记。

小白:

如果我不是你所期待的夏天,怎么办。在说什么呢。喜欢,原来,也会让人掉眼泪的。不是不想告诉你,只是,我不愿意让自己的残缺,被你发现。我不要同情。但,不用担心,那个像娃娃公主一样的女生一定会喜欢你的。

暑假的时候,一直没有顾小白的消息,我以为,我们从此陌生。那个随口说的诺言,到底也被忘记了吧。原来,海真的是蓝色的,跟顾小白一样的清澈。爸爸曾经教过我如何游泳,只是太久以前了吧。快乐的记忆,还有曾经纯熟的泳技,都在角落里磨损。

我努力不让自己下沉,我不能把可怜的孤独的妈妈一个人留下。爸爸狠心地抛弃了我们,我一直认为那是因为我的残缺,爸爸他想拥有一个更完美的女儿。所以不能让妈妈再受到任何伤害。我努力尝试呼救,但凶猛的海浪把我推得更远,没有谁,听见我的声音。海水不断涌入,非常苦涩。如果顾小白在,他,或许能够听见我的声音吧。

夏天安静下来,窗外不断扑飞的弱蝉,无法逃脱的命运。最终,陨落,死去。

顾小白:我丢失了那一季夏

交换日记里,原来只有我独自的演绎,以为那舞台上歌舞升平,以为那舞台上,永远灯光纷华。最后才发现,夏天一直在席间,只是我的粗心却把她弄丢了。

漫长的午,我听不清老师说的任何一句话,脑海里全是夏天彷徨失措的表情和悲伤的泪眼。是因为我在天台上大声告诉她,自己可能喜欢她吗?或许,夏天并不是那么喜欢跟我成为朋友。只有我,以为自己是这个世界上唯一能够与她交流的人。

“为什么没有人去救她?”从所有人惊讶恐惧的表情中,我知道,一向安静礼貌认真的班长顾小白消失了,随着夏天,消殆流亡。我发疯地仇恨埋怨所有的人,包括上帝。本来约好了的啊,暑假的时候,要一起去海边的。因为夏天在日记里说过,想看海的颜色。

整个暑假,我都在北方老家。班主任把两本婴孩般的日记本交给了父母。但我只是每天发呆,然后想念着南方的夏天。

“因为没人听见。”我第一次知道,怨恨是多么惨痛的情愫,但他无法承受,失去整个夏天的事实。

“为什么不让我留在她身边?我明明,答应陪她一起看海的。”或许顾小白在他们眼中,是很乖很听话的男生。可是,他们都不知道,全年级第一也好,无数的掌声奖书也罢,都比不上夏天的一丝微笑。

“因为她是聋哑人……”没有人听见,她痛苦绝望的呼救声。我知道,夏天她一定无数次叫喊过我的名字。为什么在那绿荫的走廊上,我不敢对视她的眼睛,假装关心着那只掉落奄奄一息的蝉。

夏天:

对不起,你来到班里的第一天,同学们的指画,我却没有在意。不知道你跟母亲孤苦相依。不知道你的父亲抛弃你们的原因。流言蜚语我不去打听,自私地想要喜欢最完美的夏天。

淡蓝色日记本回到我抽屉里,旁边的书桌里也平静地躺着夏天的粉红色日记本。我看到了,你最后的日记。可是,你却永远看不到我最后的日记。

风拂水动,我的夏天,永远永远,沉睡在那片冰蓝的世界,永不复苏。

“夏天,再也不会回来了。”消失,唯一那季清夏。西瓜的凉气,在湿热的空气里扩散融合消逝。

“哥,等春天一过,夏天还会来的啊。”面容精致如陶瓷娃娃的妹妹眨巴着眼睛,边捧着西瓜乱啃边疑惑地问。

那只飞行不稳的蝉,因为翅膀太纯粹太单薄,注定要停止无望的旅程。

我微笑着伸手摸摸她柔顺的小脑袋。

“哥哥,把最重要的那一季夏天弄丢了。”我把夏天,丢失在诺言放空的海边。

1、父亲“离家出走”

该隐慢慢伸展修长白皙的手臂,黑色柔顺的发丝在清晨微光里闪烁着宝石般的光彩。郊区虽然僻静,但空气清新还是不错的优点,只是,不能常常跟那些姿态优雅,面容娇艳的美女们相约喝下午茶有点遗憾。

该隐不愿意睁开眼睛,只有在梦中,才能感受被美女们环绕的幸福。当房门被利夫慌张撞开的时候,该隐漂亮的眉宇猛地一簇,皱成一片,愤愤地睁开了金黄色眼睛。

“啊啊,少少少爷!”利夫那头淡金黄色的头发乱成鸟窝倒影在该隐金黄瞳孔里,英俊的面容因为紧张慌乱而大为失色。该隐无奈地起身穿戴那件纯白的丝绸衬衫,心里猜测着,利夫大概又是因为早餐的鸡蛋煎糊,或是被负责打扫的大婶调戏了而跑来求救吧。

“好好,我知道了,这就去帮你煎鸡蛋,那个大婶也真是的,天天调戏你也不嫌烦。”该隐穿戴整齐,仔细对着镜子梳理自己乌黑的头发,细条慢理地安抚情绪不平的利夫。

借着镜子,该隐发现利夫在身后把那颗乱糟糟的金黄色脑袋摇得七零八散,手里挥着一张白色皱巴巴的小纸条。“是是是老爷!老爷给你的小纸条!”

小纸条?该隐不满地转身走去接纸条,不免心惊胆战起来,平时,老爸都是直接用脚踹开自己房门,或者索性开全家广播跟自己交流对话。什么时候,喜欢用这种文雅内敛的方式跟儿子交流了?

“因为亲爱的约我前去夏威夷度假,果园暂时交付给你,望替为父好生照顾这些可爱的‘孩子’。”该隐颤抖着双手捧着这张小纸条,又用颤抖的嘴唇念出老爸那句简短得足以让该隐有撕碎纸条的愿望的话。

臭老头,不晓得又跟哪个“亲爱的”女人一起谈恋爱去!竟然不负责任地把果园留下来!谁要帮他下地种田啊?让本少爷堂堂的花季美少年亲自挽袖子裤管地去拔野草施肥种果子?还不如让外星人来绑架本少爷算了!

“利夫……”该隐突然泪光闪烁地回头望着还惊慌未定的利夫。从小就是该隐玩伴的利夫,比谁都清楚,自家少爷是绝对不愿意做体力劳动的。自从老爷决定在郊区买下大片土地开垦种植果树,该隐就拒绝到果园里去帮忙,更是天天向利夫抱怨,如果老爸要让自己继承果园,他就离家出走。

但是,老爷却捷足先登,比该隐更早“离家出走”了。

“少爷放心,我一定会帮你照看好果园的!”利夫一直是哈利斯家族第一号忠仆,该隐自然不会怀疑利夫的诚意,但是,该隐不禁长长叹口气。这家伙同时也是哈利斯家族第一号笨蛋,是个常常因为早餐做不好而哭的傻瓜。

老爸的小纸条背面,留下一行不容易发现的小字:亲爱的儿子,如果果园的“孩子们”没有健康成长,就不允许你娶全市最美丽的艾梅兰。

关系该隐的终身幸福,一想起艾梅兰迷人的笑容,优雅的姿态,该隐迅速换下身上漂亮干净的丝绸衬衫,整装齐备直奔果园。利夫慌忙捡起掉落地上的小纸条,该隐催促的声音,从外面空旷的走廊传来:“快点!利夫!给我带路啊!我不认识去果园的路拉!”

2、奇怪的果园

该隐虽然没有进过任何果园干活,更没有见过老爸的果园,但至少,在新闻报纸电视网络上都看过啊!世界上,哪有人把果园弄得那么奇怪的!四处挂满了彩旗,弥漫着五颜六色的气体,比起果园,应该叫实验室更贴切吧。

“利夫,你确定这里是果园?”该隐用手紧紧捂着嘴巴鼻子,以免气体中毒,口齿不清地睁大金黄眼睛发问。

“少爷,没事的,这些气体是帮助果实们成长的。那些彩旗上是每一种果实的种植说明书。”利夫悠然自得地微笑着指着环绕在他们身边的气体,还有那些飘扬的彩旗。

种植说明书?该隐大笑起来,该夸奖老爸够细心呢,还是该气愤老爸太低估自己儿子的聪明才干好呢?居然还附上说明书。“哈哈,该不会还有什么摘取说明书,食用说明书的吧?”该隐发誓,自己纯粹是开玩笑。利夫却突然一副非常惊讶的样子从怀里掏出厚厚的两本书塞到该隐手里:“少爷您真是太聪明了!给,这是摘取说明书和食用说明书。”

该隐想,如果不是迎面走来的那位美女与自己心爱的艾梅兰实在不相上下,自己一定会当场晕死过去。

“您好,请问,这里是毒伯爵的幸福果园吗?”美女用薄纱半遮掩着容貌,美丽动人的眼睛却已足以电晕所有男子。但该隐的呆愣,让美女察觉了,美丽纤细的眉毛猛地一皱,转身便要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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