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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每天塞满安年储物柜,书桌柜,摆满桌面的午饭便当盒和情书,让芯蕊心里无法抑制地燃起嫉妒愤怒的火焰。

那些拼命围绕在安年身边,拼命将她们的情书和午饭便当伸向安年的女生们都得了传染病。明明安年是自己的男朋友,这些女生却被病毒侵蚀了心智,企图从自己身边夺走安年。芯蕊紧紧抓握着手里的寿司,咬咬嘴唇下定决心要帮她们治好传染病,让她们清醒过来,不再扰乱自己和安年的幸福恋情。

芯蕊完全没有发现手指的伤口又一次裂开,鲜红液体慢慢渗透白色纱布,将白色米粒染成刺眼的红色。

父亲在饭桌上催促着芯蕊怎么也该吃点东西,母亲则一脸担忧地陪伴着不顾又开始流血的手指继续做着寿司的女儿,抽动的嘴角欲言又止。每天清晨起来,走进厨房,看着女儿痴狂地不断做着便当的样子,心里的不安感越来越强烈。

芯蕊满意地望着便当盒子里整齐摆放的寿司,虽然零星沾染着自己的鲜血,不过这样品尝起来一定更加鲜甜吧?交融着血液的甜美气味,即使献出自己的血液,也想把这份爱意传达给安年。芯蕊相信,安年一定会非常感动的,一定会断然拒绝其他女孩们的便当和礼物。

五年前搬到这里,成为安年邻居后,芯蕊就习惯每天清晨早早守侯在安年家门外,和安年一起上学对芯蕊来说,就是美好一天的开始。

望着安年的背影,芯蕊忘却了一晚没睡的疲惫,眼睛紧紧盯着安年变得越来越高挑的身影,越来越宽阔的肩膀。芯蕊摇晃有些疼痛的脑袋,一遍遍告诉自己,能够成为安年的青梅竹马,能够成为安年的恋人,就是最大的幸福,无论多累都无所谓。

一路跟随着安年,满心期盼地带着蛋糕和便当来到学校,本想提起勇气邀请安年中午一起庆祝生日。不知从哪里涌出来的女生们已经熙熙攘攘地把刚到教学楼楼下的安年围在中间,阻挡了芯蕊追随安年的视线。芯蕊着急地加快脚步向人群挤去,大家纷纷焦急地想把自己手中的礼物、蛋糕和便当送给安年,互相推挤着。

“砰”一声,芯蕊脚步不稳,被人推倒在地,蛋糕和便当都掉落在地上。外围的几个女生望了望慌忙捡起东西的芯蕊,又重新回到她们的热闹中去。

这些人已经疯狂了,完全被病毒侵蚀了,芯蕊咬紧嘴唇,望着摔坏的蛋糕,眼睛阵阵酸疼,心脏也抽搐疼痛着。抬头望去,安年无奈地一边推辞着过分热情的女生们的礼物和邀请,边向楼梯口跑去,人群也迅速跟着他一起离开,留下芯蕊一人。

“同学,你没事吧?”芯蕊多希望此刻关心自己的人是安年,抬头望去,学生会主席许城正亲切微笑着向自己伸出掌心。如果不是这个人推荐安年进学生会,安年就不会参加那么多活动,不需要跟其他女生有联系。

许城见芯蕊没打算接受自己的援手,低下头去收拾地上的食物,也俯身帮忙,望着满地金黄的蛋糕粉末,恍然大悟道:“这蛋糕,难道是给安年准备的?说起来,今天是安年的生日呢。虽然安年吃不到同学你的蛋糕,但我会告诉他有人帮他做了生日蛋糕的。”轻轻拍去手上的蛋糕粉末和灰尘,许城边思索着要如何替安年庆祝生日,边转身离开。

就算没有亲手做的蛋糕,安年的生日也应该由自己这个女朋友来为他庆祝。但安年进入学生会后,无论什么节日、纪念日、庆祝,都和学生会的成员们一起度过。外貌平凡,成绩一般,性格孤僻的自己,只能远远注视着沉浸在欢乐中的安年。他一定一次也不曾在学生会成员们面前提过自己的名字,所以,许城对自己一无所知,甚至把自己当成那些痴狂的仰慕者之一?

“学长不知道我吗?我可是安年最亲密的青梅竹马。”芯蕊努力挤出最灿烂的笑容,金黄的阳光笼罩下的芯蕊,却让许城觉得那么可怕,那笑容阴森幽暗。许城不禁打了个冷颤,心里思量着,也许学校里的流言蜚语是真的呢,这女生……但作为学生会主席,许城对待任何学生同学都是温和亲切的,所以还是匆匆点头敷衍一句:“啊,是吗?安年那小子,大概是不好意思吧,确实没跟大家提过呢。”边说边大步向楼上教室走去。

背后有紧紧跟随的脚步,让许城心里莫名不安慌乱,一定是毕业班学习太紧张,休息不够精神不好吧。尽快将学生会主席的职位交给安年,才能全心投入学习中去。

许城不仅推荐安年进入学生会,似乎还打算把主席的位置让给安年。芯蕊白皙的脸在阳光下却一片阴沉,嘴角微微抽动着,这些阻碍自己和安年恋情的人,都是病菌一样可怕的存在。只有把引起传染病的病源消灭,安年才能回到自己身边。

芯蕊将便当里的寿司重新摆放好,又望一眼已经坏掉的蛋糕,歪着脑袋无奈地把蛋糕扔进垃圾箱里,低声嘟哝着:“今天放学后,安年一定不用到学生会开会了,可以和自己一起回家。到时候,再亲手给他做新鲜的蛋糕吧。”抱紧怀里的便当,上课铃声已经在楼道里盘旋了许久,芯蕊忙加快脚步向教室跑去。

比起休息的时光,芯蕊更喜欢上课的时间,至少老师讲的都是实在的知识,不会像那些女生一样,每每休息时段就要讨论各种她们自行幻想的幼稚的事情。喜欢哪个男明星偶像;喜欢哪部小说、电视电影里浪漫的爱情故事。

“真羡慕你,能跟安年同学一起过生日耶!”

“就是,早知道我当初也好好学习,争取加入学生会。”下课铃声刚刚响起,女生们就纷纷围聚到在学生会里担任宣传委员的女生刘音樱身边,七嘴八舌打探着学生会成员们准备怎么帮安年庆祝生日。

清晨还明媚的阳光,已经被不知何时吹来的乌云覆盖了光芒,教室里的光线变得越来越短暂薄弱。芯蕊无聊地望着窗外,嘴角满是不屑嘲讽的笑容,在灰色天幕下散发阵阵寒气。班里的女生们,总是擅自把刘音樱和安年牵扯在一起,硬凑成一对“登对相衬的恋人”。

对于这些来自别人的虚无的奉承似的话,刘音樱也只是露出甜蜜的笑容,不痛不痒,默认似的推推起哄的女生们:“别说得跟真的似的,你们想让我被千千万万嫉妒的冷箭射成刺猬啊?”

女孩都是天生的幻想者,刘音樱虽然对大家的起哄装出不高兴的模样,芯蕊知道,她心底其实早就幻想过能够成为安年的恋人。芯蕊冷冷的目光越过那些唧唧喳喳的脑袋,直视着一脸腼腆笑容的音樱。

体育课的内容是游泳,芯蕊因为感冒而得到特殊照顾,不需要下水。教室里难得的安静,一夜没睡的芯蕊觉得眼皮沉重。分不清是梦还是脑海里关于过去的记忆。安年和白裙子少女并肩漫步着,欢乐地谈笑着,那个白裙少女,应该是自己才对啊!可是,为什么渐渐清晰起来的记忆画面里,走在安年身旁的女孩是音樱?

朦胧之间,教室外传来骚动杂乱的声音,急促紊乱的脚步声,惊慌的呼喊议论声。芯蕊睁开眼睛,教室墙壁上的时钟显示已经是下课时间,自己竟然埋头睡了那么久。走廊上密密麻麻挤满了人,芯蕊也好奇地边揉揉眼睛边往教室外走去。

“不要堵在楼梯通道!快让开路!”高三年级的老师冲看热闹的学生怒吼,努力为她身后被好几个人搀扶着的病人开路。芯蕊的睡意瞬间消散,眼睛睁得滚圆,被人搀扶着的许城皮肤明显起了许多红疹,有些似乎慢慢溃烂着。

在人群中担忧地注视着被送往医院的许城的音樱,下意识摸摸自己有些发痒发疼的手臂。上完游泳课,换回校服后,总觉得浑身虫子爬行着,非常不舒服。那些爬满许城身上的可怕红疹,仿佛正慢慢爬向自己。

“别挠了音樱,都红了,是不是吃什么过敏了?”课堂上,充斥着音樱尖利的指甲不断在皮肤上来回迅速搔动的细碎声音。同桌的女孩实在忍不住,小心地保持着距离询问音樱。

没多久前刚被救护车带走的许城的样子,大家还记得非常清楚,连班主任都担忧地提议:“不如请假去医院看看吧?听说许城同学的情况很严重,你们学生会成员是不是一起吃了什么?还是去哪里了?怎么都出现这种奇怪的症状。”

芯蕊紧紧抓着书包里剩下的花粉,刘音樱对花粉过敏,自己只是在体育课时偷偷往她换下的校服上洒了些花粉。为什么许城也会出现那么严重的红疹,难道自己洒的花粉有剧毒?音樱又怎么会比许城迟发作呢?芯蕊只知道,必须阻止安年跟他们接触,过敏传染病似乎不受自己控制地蔓延着。

个人的午饭

许城和刘音樱突然全身发痒,起红疹的事情,成为大家午饭时的新话题。学校每个角落都在流传着各种各样的猜疑推测,芯蕊抱起便当盒子匆忙离开教室。在光洁的走廊上快步向安年所在的教室走去,那些陌生冰冷的目光似乎都转移到自己身上,让芯蕊心惊胆战。

“张辉,你知道学长和音樱他们怎么了吗?怎么会那么凑巧,一起皮肤过敏了?”安年心烦地从围聚在他身边的女生群里走出来,径直来到同属学生会的同班同学张辉面前。音樱还答应要陪自己过生日,还说会在生日的时候答复自己的交往请求。

张辉扬起嘴角,眼睛里闪烁着锐利的光,一句话说到安年心底:“怎么?你怀疑他们背着你约会了?一起吃了什么东西导致过敏?不过,听说许城学长不像普通皮肤过敏。”

安年不满地皱皱眉头,因为喜欢上音樱,那个总是安静地独自在长长的校园黑板前绘画每期宣传板报的女孩,所以才请求许城学长推荐自己进入学生会。安年坚信许城学长不会夺走自己喜欢的女孩。只是担心他们的病,是不是如大家所说,是传染病?那不仅他们,也许学生会,甚至全校的人,都有感染的危险吧。

“昨天,许城学长说的事情,你都听到了吧?”安年试探着故作轻松享用午饭的张辉。如果自己没有加入学生会,张辉无疑会是下一届主席不二人选。但许城学长却说,想把学生会主席的职位当成生日礼物送给安年。

张辉大口咀嚼饭菜的嘴巴突然停止动作,瞪大眼睛直视安年,从鼻子里哼出一声不屑:“哼,你不是以为我怀恨在心,做什么小动作来害学长吧?那音樱呢?我怎么可能害音樱。不怕告诉你,音樱是我的女朋友,你跟她告白的事情,她本来打算今天回绝你的。”

教室里的空气完全冻结凝固,所有人都停止午饭,停止交谈,眼珠子不断从安年身上又移到张辉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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